第41章 西里斯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1)[番外]

“彼得·佩迪鲁,你是否承认对滥用黑魔法,滥用不可饶恕咒等多项罪名的指控?你是否承认曾经虐杀多名麻瓜的罪名指控?根据证言,你还有谋杀包括艾丽娜·艾特肯,安东尼·怀特,菲奥娜·莱尔,约翰逊·阿克曼等等在内的多名麻瓜种巫师与混血种巫师的罪名指控。”

巴蒂·克劳奇威严的嗓音在威森加摩法庭内如审判的钟声,雄浑有力地回荡——尽管他刚刚亲手将自己的独子送进了阿兹卡班。

他面容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宽厚的下巴紧绷着,位于灰色的髭须下的长薄嘴唇正振振有声地念着判词。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射出,审视着被关押在铁笼中、不断颤抖着的矮胖青年。

佩迪鲁肥胖的手腕正被锁链紧紧栓住,他痛苦地锤着冰冷的铁笼,浑圆的脸颊紧贴着牢笼的空隙,脸上的肥肉因害怕而不断地颤抖。

止不住的泪水从他痛苦的褐色眼睛里流下,他带着乞求的目光遥遥望向作为陪审团成员之一的詹姆斯·波特,悲哀地抽噎道:“詹姆斯——尖头叉子——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嗓音在此刻因彻底的恐惧而转变为撕心裂肺的大叫,两颗巨大的板牙瑟缩着,“背叛你们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要背叛你们——!叉子,噢,我亲爱的叉子,求求你为我说几句话——”

恶心的叛徒,坐在詹姆斯身旁的西里斯暗自想道。要不是密不透风的牢笼与笨重的锁链将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彻底桎梏住,他甚至觉得佩迪鲁会想方设法挣脱开禁锢,连滚带爬到叉子与莉莉的脚下,泪眼婆娑地求他昔日的好友们为他网开一面。

“肃静——!佩迪鲁,我现在在问你是否承认罪名指控,而不是让你当着整个魔法界滑稽地表演——!”克劳奇拿着法锤,用力地敲了几下橡木桌面,震声道。

詹姆斯坐在远处,没有答话。他拧起眉头,位于镜片后的棕色眼眸里蕴满愤怒与悲伤。他从未意料到,甚至从来都没想过(哪怕是一丝的可能性)——曾经一起夜游,一起恶作剧,一起在青葱岁月里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好友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转而投奔伏地魔,成为卑劣的叛徒。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的及时介入,他们差那么一点就要让佩迪鲁代替莱姆斯,成为保密人了。

莉莉坐在詹姆斯身旁,她的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哈利。她看着涕泗横流,在铁笼中不断颤抖的昔日好友,默不作声。

青年的眼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悔恨,而她只是狠心撇过头,十分难受地闭了闭眼。

西里斯发出轻蔑的嗤笑,他嘲讽且不屑地看向瑟瑟发抖的佩迪鲁,就像是在看一坨一文不值的垃圾。

审判的最终,佩迪鲁被看守员押了下去。他的脚步踉踉跄跄,鬼哭狼嚎,恳求的视线还是没有从陪审团的坐席上挪开。而詹姆斯,莉莉,与莱姆斯都保持沉默。

西里斯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冷若寒冰。

后面又审了数十个食死徒,狡猾的卢修斯·马尔福买通了好几个官员,以此能够为他在法庭上说说话。他油嘴滑舌,目光恳切,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矜贵男人凭借着雄厚的家底与鳄鱼的眼泪,完美地逃脱了被关押进阿兹卡班的灾难。

“油腔滑调的白孔雀。”西里斯刻薄道,厌恶地蹙了蹙眉。

梅林保佑斯内普,他最终逃过了一劫。他为了保护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孩(因为特里劳妮所作的那个预言),便毫不犹豫地在一个冷风呼啸的夜晚找到邓布利多,恳求年迈的白巫师让他加入凤凰社,从而成为凤凰社的秘密间谍。

他此刻被威森加摩的官员从铁笼里放出。男人面色苍白,脸颊削瘦,头发闪烁着油腻的光。在他即将离开这个审判罪孽的法庭时,他再次缓缓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莉莉·波特一眼,漆黑混浊的眼中是满腔的悔意与不舍。

詹姆斯搂紧了妻子的肩膀,嫌恶地“啧”了一声,但并未再多说什么。莉莉始终保持缄默,她翠绿色的眼睛里流转着知名不具的波澜,让人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

莱姆斯温和地垂下了褐色的眼眸。

而西里斯则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灰眸,他痛苦地捂住了脑袋,英俊的五官十分扭曲,仿佛吃了二十斤的鼻涕虫。

倨傲不羁的青年在此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听起来简直要把威森加摩的穹顶掀翻:“鼻涕精居然是间谍!?这简直太恶心了——我居然和黏糊糊臭烘烘的鼻涕精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同事关系——”

“大脚板!”莉莉皱起眉头,抽出一只手,拍了拍西里斯的臂膀,“差不多了得了。”

西里斯总算安静了下来。

“话说回来,”莱姆斯突然开口,他温和的眼眸里流露出疑惑,“你们有谁在捉拿食死徒时看见赫拉·沙菲克了吗?”

西里斯猛地一怔,他缓缓放下了置之于脑后的手臂,交叉于胸前,看上去十分的不自在。可他只是懒洋洋地开口,语气中溢满不屑:“不是都说她畏罪潜逃了?和我那个愚蠢的弟弟还有她那个生死不明的哥哥一样。沙菲克还挺能藏的嘛——我也不知道穆迪他们有没有捉住她。”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宛如在冷风中摇曳的稻草,等待着镰刀的降临。

他的心中突然有股莫名的不安,心脏被看不见的五指攥紧,让他疼痛得想要瑟缩。他的心底深处仿佛莫名其妙缺了一块肉,鲜血正在止不住地滔滔汩汩地涌出——真是奇怪,他明明什么也没失去。

西里斯忍耐刻骨铭心的痛意,昏昏沉沉地想。他早就离开压抑至极的布莱克家了,尖头叉子,莉莉,月亮脸,还有他可爱的教子哈利都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没有鼻子的蛇精脸已经死了,魔法界太平。不出意外,他马上就可以入职法律执行司,成为一名傲罗。

他明明什么也没失去,为什么——

“好了,朋友们,现在对邪恶之人的定罪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感谢在战争之中坚守和平与正义,默默无闻地奉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战争英雄们。”邓布利多坐在陪审团正中心的位置,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蓝色的长袍。出乎意料的是,这件袍子上居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图案,简直朴素到了极点。

语毕,他缓缓起身,铿锵有力地拍了拍手。他藏在镜片下的蓝色眼眸忽然溢满伤感,雪白的长发与长长的髭须悲戚地晃动,“我们必须要为死去之人追悼,我们也必须为无辜之人洗清罪名——我们如今能够迎接胜利的来访,迎接曙光的到来,安然无事地坐在这里,审判那些罪孽之人,都是因为他们所作出的、伟大无比的贡献——”

西里斯突然感到难以呼吸,以至于他不得不弯起腰身,痛苦地捂住胸口。他宛如困顿于深海的溺水者,贪婪地想要索取哪怕是一丝的氧气。但冰冷的空气却如同刀片,一寸一寸割开他的喉口,属于鲜血的铁锈味忽然布满他整个口腔。

肺叶好痛,心脏好痛。

他的四肢都在叫嚣着痛苦。

“大脚板!”詹姆斯迅速地扶住好友因难受而拱成弧形的背,十分焦急地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现在先去找治疗师——”

“他们分别是布赖恩·威廉姆斯·沙菲克,雷古勒斯·阿图克勒斯·布莱克,赫拉·阿德莉丝·沙菲克!”

底下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啪嗒。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西里斯!!!”

可是西里斯已经听不清詹姆斯着急的大喊了,他的耳畔与脑海都爆发出剧烈的嗡鸣声,模糊了外界所有的声音(除了邓布利多严肃的发言)。

“布赖恩·沙菲克,1971年毕业于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他曾经被伏地魔哄骗,随后成为了一名食死徒。在作为食死徒的期间,他的确犯下了错误,可后来他幡然醒悟,随后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有关伏地魔魂器的线索。”

“雷古勒斯·布莱克,1978年毕业于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他曾经也是一名食死徒。可是在关键时刻,他替换了伏地魔的魂器之一——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并将自己的生命葬送在了岩洞冰冷的湖水里。他在假的挂坠盒里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下了他振聋发聩的遗言。他说:

‘致黑魔王: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这个秘密,我已经拿走了真的魂器,并将它尽快销毁。我甘冒一死,为你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R.A.B’”

“赫拉·沙菲克,1977年毕业于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曾经作为一名食死徒,她担下了所有的罪孽。后来她联系到我,将她哥哥与未婚夫留下的魂器以及其余魂器的线索一同交予我——她是我们获得胜利的关键人物。”

西里斯的四肢仿佛负担了千斤重的巨石,他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咳出了一口混浊的鲜血。鲜血越咳越多,滴落而下,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他眼前的世界在此刻变幻为白茫茫的一片,最后汇聚成雷古勒斯永远安静的侧脸,与他和赫拉的最后一面时,她带着绝望的翠绿色眼眸。

他的视线被混浊的泪水模糊,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溢出,很快就遍布他的脸颊——可他好像是感知不到一样,只是扶着身旁的座位,踉踉跄跄地起身,最后大步离开了这个令他无比痛苦的地方。

他忽略了众人的吸气声,忽略了詹姆斯,莉莉,还有莱姆斯在他身后急切地呼唤。

“骗子。”西里斯喃喃道,“雷古勒斯怎么可能死?赫拉怎么可能死?一群骗子——”

名为绝望的焰火已经把他冰冷的心脏灼烧为齑粉,每走出一步,他就感到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那种钝痛感让他认为——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死在魔法部人声鼎沸的大厅。

他的大脑昏昏沉沉,哪怕是他眨眼的间隙,在眼皮阖上的瞬间,浮现在他眼前的都是赫拉绝望的绿眸。他对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都视若无睹,自顾自地从伦敦幻影移形到位于诺森伯兰郡的沙菲克庄园,希望再次看见那抹金色的背影。

可沙菲克庄园早就在海浪的咆哮声与呼啸的北风中荒废了。当他赶过去时,看见的是触目惊心的破败与满目苍痍。苔藓与藤蔓爬满斑驳的石墙,花园里杂草横生,受潮的墙纸剥落,屋内灰尘遍布,暗影幢幢的山毛榉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

他发了疯般跑去赫拉的房间,一切看上去都干净整洁,但她叠放整齐的被褥上早就落满了灰。西里斯在许久以前送给赫拉的礼物仍旧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她落了灰的橡木橱柜中,当他绝望地转过头时,便看见了摆放在窗台旁,不知何时零落凋谢的洋桔梗。

他认出来了,那是他在1970年的圣诞节,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海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来,一切都是冰冷的,包括西里斯仿佛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咸湿的味道朝他涌来,他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海风的气味,还是他滚烫的泪水。

邓布利多终于在格伦科峡谷的荒郊野岭找到了赫拉的尸体。她还穿着那件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巴希达家中,不知多久前就穿上的黑色巫师袍。她的袍角破破烂烂,小腿上满是碎石与藤蔓刮伤的疤痕。

她金色的长发就这样倾泻在杂草横生的原野上,青白色的面孔静谧且安详。她的嘴角挂着释然的笑,月光洒在金色的睫毛上,在她的眼帘下方投出一片温柔的阴影。

苏格兰仲夏的夜晚总归是寂静的,携带着寒意的风拂过凤凰社每个成员的发梢。西里斯哑口无言,他蹒跚地上前,走向躺在地上的、安静到过分的女孩。

她只是睡着了,西里斯坚信。

但是满腔的痛苦仍旧从他的内心深处涌出,把他的心脏割得千疮百孔。他慢慢地在赫拉身旁跪下,像对待纸娃娃那样轻轻地抱起女孩,生怕冷风一吹,她就会彻底飘远。

“不要再睡了,赫拉。”西里斯呢喃道,试图从她的身体上汲取到他所渴望的温暖——但一切都是让他心悸的冰冷。

强烈的不安随着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扩散开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渐渐地将他整个人吞噬。他将赫拉拥入怀中,紧贴着自己的身躯。如果赫拉冷的话,西里斯想,那他就把自己的体温渡给她好了。

“那株洋桔梗已经凋谢了。”西里斯的声音很轻很轻,很快便消散在寂寥的晚风里。他慢慢抚开赫拉的金发,温柔地将它们别在她的耳后,“醒醒吧,赫拉,我们一起想办法让它复苏——”

“西里斯。”詹姆斯不忍道,“她已经死了,是阿瓦达索命咒击中了她,她——”

压抑的哭声打断了詹姆斯未完的语句,西里斯将抱着冰冷尸体的手臂逐渐收紧。他像是想要寻求什么,不断地用颤抖的唇瓣去触碰女孩绸缎般的金色发丝,接着再将耳朵贴上她早已没有起伏的胸口。

只可惜西里斯什么也没听到。

赫拉·沙菲克真的死了。

他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好像只要将她抱得再紧一些,女孩就会睁开她薄如蝉翼的眼帘。随后,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便会在流转的月光下,再次散发出温和的光亮,整片夜空的星星都会跃进她眼里绿色的水潭——就如同二年级时那个在禁林边缘草坪上的夜晚一样。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上前去拉开西里斯。莉莉碧绿色的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泪水,她靠在詹姆斯的怀中,小声地抽泣起来。

格伦科峡谷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所有人只能听见昆虫的哀鸣,微凉的风拂过野草发出的沙沙声,压抑的哭泣,还有西里斯从喉口呢喃出的,断断续续的对不起。

后来,邓布利多在私底下找到西里斯,交给他一封被保存得完好的信封。

“这是赫拉的绝笔,她嘱托我,让我亲自转交给你。”年迈的老人缓缓说道,他眨眨黯蓝色的眼睛,“她还告诉我,她知道洋桔梗的花语,她也甘愿以洋桔梗自喻。她房间的窗台旁放着一株洋桔梗,那是你在一年级时送给她的圣诞礼物。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替她将那株洋桔梗继续照料下去。”

“教授。”西里斯低哑地开口,他的嗓音氤氲着悲戚与痛苦,那双混浊的灰眸绝望地看向身前的老者,“那株洋桔梗...已经枯萎了。”

邓布利多沉默了半晌,最终轻叹口气。

“那孩子还同我说,她喜欢你。从第一眼到现在,期限是十三年。”

西里斯总算痛哭出声,他又何尝不是呢?

并且他的爱意,永远都没有期限。

当西里斯颤抖地拆开那封信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便再次滴落了下来,在粗糙的羊皮纸上晕开了一团团深色的墨渍。

西里斯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他破碎的灵魂随着赫拉的遗体,一同埋进了位于伦敦北郊的山峦上。

他还是将那束枯萎的洋桔梗带回了戈德里克山谷,包括那张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毕业照,全都当作宝贝细心呵护了起来。他还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如自虐般,反反复复地将那封信件翻来覆去,看一遍又一遍。

娟秀的字体变成了锋利的刀片,在迟来的岁月中,一刀刀剜在西里斯的心脏上,徒留一个个止不住的血窟窿。

可他不在乎。

好像透过被他看得泛黄的信件,他就能再次看见赫拉翠绿色的眼眸,绿得如同凯恩戈姆公园里,在夏日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鲜嫩欲滴的柔软草坪。

而他第一次看见那双被阳光照得发亮的翠绿色眼眸,是在1968年的夏日。

仅仅无意中的一眼,便在西里斯·布莱克潇洒又不羁的灵魂深处,烙下滚烫的印记。

从晚上七点多磕磕绊绊边写边改到现在,已经有点晕字了[心碎]

太好了西里斯视角是倒叙,我们有救啦!

歌单里面找了半天发现没有一首特别适配的bgm,于是美美放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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