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照办了，恐惧地感到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他转过身，斯内普已经走到亮处，无声地指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哈利过去坐了，斯内普也坐下来，冷酷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脸上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厌恶。】

莉莉整张脸都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书里的哈利把西弗勒斯刻画得活脱脱像童话里的巫婆。

【“好，波特，你知道来这儿干什么。”他说，“校长要我教你大脑封闭术，我只能希望你比在魔药课上聪明一点儿。”

“是。”哈利不敢多话地答道。

“这也许不是一般的课，波特，”斯内普的眼睛阴险地眯缝起来，“但我还是你的老师，你任何时候都要叫我‘先生’或‘教授’。”】

“哦，先生，噢，教授，别用你那微不足道的称谓来粉饰脆弱的自尊了。”小天狼星抱着手臂冷嘲热讽。

“等你能光明正大地在霍格沃茨刷马桶了再来和我聊这个吧，通缉犯。”斯内普轻蔑地说。

赫敏加大了音量，好盖过两人的争执。

【“是……先生。”哈利说。

“好啦，大脑封闭术，在你教父的厨房里我告诉过你，这一支法术能够防止头脑受到魔法的入侵和影响。”

“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认为我需要它，先生？”哈利直视着斯内普冷酷的黑眼睛，不知他会不会回答。

斯内普瞪了他一会儿，轻蔑地说：“就是你到现在也该想通了吧，波特？黑魔头极其擅长摄神取念——”

“那是什么意思，先生？”】

“你的得意门生好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傻瓜。”老魔王一边玩着手指一边对年迈的邓布利多说。

老校长的目光掠过哈利和斯内普的面庞，显得有些忧虑。

【“即从另一个人的头脑中提取感觉和记忆——”

“他能读人心吗？”哈利马上问，他最担心的事被证实了。

“你没用心，波特，”斯内普说，他的黑眼睛闪着冷光，“你不懂得微妙的区别，这是使你把药剂配得如此糟糕的缺陷之一。”】

“但凡他把冷嘲热讽的时间用来多解释一点原理我们的魔药也不至于如此糟糕。”罗恩小声抱怨。

莫莉警告地放下了茶杯。

罗恩又正襟危坐了。

【斯内普停顿了一会儿，显然在品味着侮辱哈利的快感（“哈！”小天狼星冷笑），然后继续说：

“只有麻瓜才讲‘读人心’。人心不是一本书，不可以随意翻阅。思想也不是刻在脑壳里的，不可以让人钻进去读。人心是一种复杂的、多层次的东西，波特——至少多数头脑是……”他笑道，“然而，会摄神取念的人可以在某些情况下研究别人的头脑，并作出正确的解释。比如说，黑魔头几乎总能看出别人对他说谎。只有擅长大脑封闭术的人才能封住与谎话矛盾的感觉和记忆，在他面前说谎而不被发现。”】

“所以重点是让大脑完美说谎而不是封闭？”莉莉若有所思地问。

老魔王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反应快，出生自带阶级落差，是个聪明的有野心的好苗子——哦，是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时代了。

他把目光挪开了。

赫敏似乎对非书本的总结有些疑虑，但她没有停顿。

【不管斯内普怎么说，摄神取念在哈利听来还是像读人心，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它的读音。】

“伊万斯小姐已经从只言片语里找到了诀窍，而我们的波特先生还在纠结单词发音。”斯内普得意洋洋的气味快把小天狼星熏吐了。

莉莉拽了斯内普一把，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哈利吐了吐舌头，她为斯内普的冒犯感到难为情，也怕哈利心里难受。

但哈利只觉得快乐，他一点也不为书里自己的迟钝尴尬——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妈妈是个顶顶聪明的好姑娘，而今他看到她比他们说的还要美丽，还要闪耀。

他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能共情斯内普的那种得意。

如果你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你也会得意的。

【“那他能知道我们现在想什么吗？先生？”

“黑魔头离得很远，霍格沃茨的院墙和场地有许多古老的魔咒守护着，保证了校内人员的身心安全。”斯内普说，“时间和空间对魔法是有影响的，波特。目光接触对摄神取念往往很关键。”

“那我为什么还要学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瞟着哈利，用一根细长的手指摸着嘴巴。】

罗恩不安地挪动着身子，他本能上反感斯内普的长篇大论，但这事又关哈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常规似乎不适用于你，波特。那个没能杀死你的咒语似乎在你和黑魔头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年轻的格林德沃支着下巴，听得十分仔细）迹象表明，有些时候，当你的头脑最放松、最脆弱时——比如在睡梦中，你能感知黑魔头的思想和情绪。校长认为不应任其继续下去，他要我教你怎样对黑魔头封闭你的思想。”】

雷古勒斯看着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做心里建设。

德拉科脸色惨白，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尤其是他的院长）他们可以如此轻易地谈论起怎么对付黑魔王了，这使得他有种后知后觉的危机感。

“某种联系？阿不思？”麦格教授不平静地抚摸着茶杯，她看上去很焦虑。

老校长安抚地拍了拍麦格教授的胳膊，穆迪不客气地瞪了老校长一眼，他对于邓布利多特有的“保密法则”很有些怨气。

可不一会穆迪就注意到年迈的格林德沃正不快地盯着他，于是他也公平公正地给了老魔王一个白眼。

【哈利的心咚咚直跳。这解释不通啊。

“可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要制止呢？”他突然问，“我不大喜欢这感觉，可是它挺有用呀。我是说……我看到大蛇袭击韦斯莱先生，不然邓布利多教授可能救不了他，是不是？先生？”】

哈利立直了身子，他迫切地需要得到回答，暑假以来的一无所知快把他逼疯了，他希望他有用，希望自己能战斗，而不是躲在梦境的塑料薄膜里，只给别人带来伤害。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会儿，依然用手指摸着嘴巴，然后缓缓开口，仿佛在斟酌每个字眼。

“黑魔头似乎直到最近才发觉你和他之间的这种联系。在此之前似乎是你能感知他的情绪和思想，他却浑然不知。但是，你圣诞节前的那个梦——”

“韦斯莱先生和蛇？”（弗雷德有些紧张，乔治很快揽住了他和母亲的肩膀。）

“别打断我，波特。”斯内普凶狠地说，“我说到……你圣诞节前的那个梦如此严重地侵入了黑魔头的思想——”

“我是在蛇的脑子里，不是他的！”】

“有很多个，对吗？亲爱的阿尔。”老魔王意有所指道，哈利猛地看向他，这个危险的老人似乎永远知道一切，而且愿意讲出来，他的内心蠢蠢欲动——

【“我想我刚说过别打断我，”】赫敏突然大声说，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德拉科往后缩了一下，他不知道她怎么敢的，然而她只是平静念道：【波特！”】

老魔王翻了翻眼睛——阿不思的小崽子们。

【但哈利不在意斯内普发火，他终于抓到了根子。他身子往前探了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坐在椅子的边缘，身体绷得紧紧的，就像随时准备逃跑一样。

“我感知的是伏地魔的思想，怎么又用蛇眼看东西呢？”】

雷古勒斯难抑地打了个摆子。

【“不要说黑魔头的名字！”斯内普喝道。

一阵难堪的沉默，他们隔着冥想盆怒目相对。

“邓布利多教授也说他的名字。”哈利小声说。

“邓布利多是本领高强的巫师，”斯内普阴沉地说，“他可能不讳言这个名字……但我们其他人……”他似乎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胳膊，哈利知道那是曾经烙有黑魔标记的地方。】

詹姆斯的嘴角抖动了一下，他本以为他会发出冷笑，毕竟他们总是在说斯内普是个预备食死徒，但当得知斯内普真的走向这一境地时，詹姆斯又觉得茫然了——即便他那么可恨，那么恶心，简直像一只阴沟里的凶恶带疫鼠类——可似乎……也还有其他的路。

莉莉有些忧虑地把目光投向斯内普的手臂，后者假做不经意地把它藏了起来。

【“我只是想知道，”哈利竭力使语气保持礼貌，“为什么——”

“看来是你进入了蛇的脑子，因为黑魔头当时正在那里，”斯内普咆哮道，“他正附在蛇的体内，所以你梦见你也在里面……”

“那伏——他发现我了吗？”

“看来是的。”斯内普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哈利忙问，“这只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猜测，还是——？”

“我说过，”斯内普硬板板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像两条缝，“叫我先生。”

“是，先生，”哈利不耐烦地说，“可是你怎么知道——？”

“我们知道就够了。”斯内普厉声道。】

“你们本来两句话可以说完的，偏偏要车轱辘吵半小时。”小阿不思打了个哈欠——他觉得他心目中最伟大的两个形象在此时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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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1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