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海格才暂时停下脚步,去观察小路上散落着的斑斑点点的独角兽血迹。
他确定那只独角兽应该就在附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警觉地抓起哈利和赫敏,藏到一棵高耸的栎树后面。
海格抽出一支箭装在弩上,举起来准备射击。三个人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一阵虚弱的哀鸣伴随着马蹄声响起,一只银白色的动物奔近——是独角兽!但它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近旁的落叶上嗖嗖地滑行:那声音就像是斗篷在地面上拖曳,又像长着粗糙鳞片的蛇类在地面穿梭。
海格用眼神示意哈利和赫敏躲好,他把长弩架起来,准备探出身体去对付那个伤害独角兽的东西。
箭还没射出,几道古怪的光芒就毫无征兆地亮起,像长了眼睛一样,巧妙地避开哈利他们藏身的栎树,刺向那个声音出现的方向。
哈利听到了叶子簌簌落下的声音和奇怪的嘶嘶声。
那只受伤的独角兽转头跑向他们藏身的栎树,离他们还有两英尺的时候及时停下了,它双蹄跪倒,鬃毛铺在漆黑的落叶上,白得像珍珠一样,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
海格赶紧放下弓弩,上前查看独角兽的伤势。它伤得很重,半边身体都被划伤了,从长长的伤口处隐约能看见洁白的骨头。
“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伤口并不致命。”海格检查完独角兽的伤势,面露哀伤,“但我只带了弓弩,这附近也没有止血的草药……”
现在回去找白鲜香精也来不及了,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它失血过多而死吗?哈利的心情由喜转悲,赫敏捂住嘴小声地哭泣。
如果他们能准备的充分一点,提前带一点白鲜香精,也许它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他难过地想。
独角兽倒在地上哀哀地叫唤着,听着它的哀鸣,哈利感觉自己的心慢慢沉下去,目睹一条生命慢慢流逝的事实让他难受得想掉眼泪。
哈利想闭上眼不去看独角兽濒死的样子,但他逼迫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仿佛这样就能延续它的生命似的。
一阵古怪的风掀起了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口袋一沉,哈利下意识把手伸进去,奇迹发生了——他从空荡荡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赫敏惊喜的声音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哈利,你竟然带了白鲜香精!独角兽有救了!”
她尽量保持镇定地拧开那个瓶子,顾不上检查其中的真假,小心地往独角兽的伤口上倒白鲜香精。
哈利瞪大了眼睛,他的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像是要跳出胸膛,但眼前急迫的局势把他的欢呼声强行堵了回去。他暂时没心思去考虑那阵怪风了。
那几道光芒落到地面,溅起的泥土和灰尘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当灰尘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焦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点着了——密密麻麻的拖着尾巴的光芒在那个奇怪的声音后面穷追不舍。
借着那几道密集的光芒,他们看清了发出古怪声音的源头——那是个戴兜帽的身影,像一头凶恶的野兽,疯狂地朝着没有光芒的地方逃窜,他好像回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巨大的兜帽的遮挡,哈利没能看清他的脸。
在那个身影试图靠近他们的时候,一阵剧痛穿透哈利的头部,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就好像他的伤疤突然着了火一般——他视线模糊,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簌的一声,仿佛又有一阵风掠过,哈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后冒出来,那个身影急速往相反的方向逃走,一阵风裹挟着寒气紧追着那个身影而去。
从刚才的冲突可以看出,他们肯定不是一伙的。
“那、那是什么?”那个身影逐渐远去,哈利感觉疼痛减轻了一些,他意识到刚才那阵怪风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暗中的窥视者。
“我知道了,”海格没有回答他,而是喃喃地说,“有一样东西,它原本是不属于这里的。就是它伤害了独角兽。”
他眯着眼注视着漆黑的小路——几秒钟前,那里发生了一场恶斗,可是很快,那些奇怪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涂上白鲜香精后,独角兽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它抬头朝霍格沃茨的方向发出咴咴的声音。
“它是在感谢你们。”海格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点,转移了话题。
意识到他不想细说后,哈利往天空中发射了一道绿色的火花。他们在原地停了下来,一边照看独角兽的伤势,等待纳威、马尔福带着牙牙来找他们,一边竖着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声音,生怕那两个不速之客再次出现。
突然,在前面的空地上,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个东西在动。
安流云握着改良过的手枪,紧紧跟在奇洛后面——叫他伏地魔更贴切。在她闪烁着红光的眼睛里,奇洛的身躯已经整个儿被黑线包裹住了,像一只巨大的蚕蛹。与此同时,他的生命力在急速流失。
前几天奇洛在翻倒巷弄到了独角兽的血液,伏地魔获得了足够操纵奇洛身体的生命力,但那远远无法支撑他的需要,所以奇洛今晚又来捕猎了。
她抽出一张疾行符,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伏地魔。
奇洛想借着树林的遮蔽躲进禁林深处,但安流云可不会给他机会,她时不时就往对方潜逃的方向开几枪,逼着他往禁林边缘退去。
奇洛偶尔回头,用黑魔法攻击她所在的位置。
安流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她只是占了奇洛和伏地魔虚弱、不愿久留的便宜。
在几个月前,她就在为禁林之行做准备,她不能使用魔法和道法,如果留下了什么痕迹,她不确定伏地魔会不会检查她的魔杖。虽然能无杖施法,但她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免疫吐真剂的作用。
如果不加掩饰的使用麻瓜武器,万一让伏地魔从枪械中获得灵感,复活以后大量使用热武器对付巫师,甚至向麻瓜界发起攻击——这可不是安流云想要的。
她好不容易才成功把枪械改造成炼金道具,勉强能将魔法刻进符箓里使用,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蕴含着魔法的符箓,成功率不高,几个月以来只制作出十几发符箓弹。借着斗篷的遮挡,其他人只能看见她的手藏在袖子下施法。
这是她改造成功的第一支炼金手枪——花费的金加隆几乎可以在对角巷盘下一家小型店面,有求必应屋也被她炸出了好几个洞,但值得庆幸的是,有求必应屋很快就自我修复了。
提亚马特安静地盘在安流云的手腕上,时不时把头探出袖口去看她没有表情的脸,簌簌的风声和擦过树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她身上能够隐藏气息的魔法斗篷被冷风吹得哗哗作响,提亚马特忽然感觉有点冷。
在今晚行动之前,提亚马特本来应该留下来陪伴纳吉尼,但她怀疑安流云又要去做些危险的事——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在她的死缠烂打、威逼利诱下,安流云最后答应带着她一起行动,但条件是她不能发出声音,因为伏地魔也听得懂蛇语。
提亚马特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平时她接受伏地魔的指导的时候,她们也不会跟着去。
虽然伏地魔在纳吉尼体内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消除了,但安流云没有十足的把握确保伏地魔不会认出纳吉尼。
在夜晚的禁林,她们又遇上了一匹受伤的独角兽——巧合的是,这匹独角兽算得上她们的“熟人”。
“让他跑了。”安流云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她拢住斗篷,轻巧地落在一棵高耸杨树的枝干上,她捻起一片叶子,上面已经没有了伏地魔的气息。
提亚马特发出嘶嘶的声音,“你还记得它。”
“我只是不想让他变得更强大,不然以后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安流云理所当然地说,这个借口刚好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违反计划,从伏地魔手里把那匹无关紧要的独角兽抢走。
“这个理由不错。”对上提亚马特的眼睛,她难得没继续反驳。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看着一条曾有过交集的生命在她面前流逝。
她站得足够高,银色的月光落到树梢上,给禁林镀上一层浅浅的银光,像是在漆黑的袍角上凝聚了一层薄霜。
提亚马特安静地陪着她,安流云使用炁仔细地搜寻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确定那令人不适的气息已经消失后,她才合上眼慢慢运转周身的炁,气息也逐渐恢复平稳。
“这没什么不好的。”她睁开眼,感觉到提亚马特刻意收缩起鳞片,用柔软的腹部蹭她的脸颊,“你现在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这很好……”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她反驳了一句,手指轻轻抚在提亚马特身上。
提亚马特振振有词,“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一座石像,但现在我的疑虑暂时打消了。”
“也许我以后会变成石像……不过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安流云意有所指的说,轻盈地从树干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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