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谢伊又陆陆续续告诉过赫敏不少事情，比如自己最近正在联系某些家族里的哑炮。

她们天生没有魔法能力，这在巫师界是极受歧视的一类人，在各个纯血家族看来尤为如此。

那些高傲的巫师看不起麻瓜种，对自己家族的哑炮更是深恶痛嫉。

光是在记忆里谢伊都能找出不少残害哑炮的例子，比如著名的布坎南家族，他们家当初有整整十一个孩子，可谁也没想到其中有一个是哑炮。

布坎南那位残暴的父亲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孩子有哑炮这件事实，在他才刚满十一岁的年纪就把人赶出家门。

这样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就算成立了哑炮支持协会，和实施反歧视哑炮政策也一样。

协会和政策并非无用，有些开明的家庭会选择把孩子送去麻瓜的学校上学。

但更多的是像加西亚那样的孩子，在家族中被欺凌，而且没人会承认她的存在——谁会宣称高贵的纯血家族里有个哑炮呢？

这类哑炮就这样从巫师的视线中消失了，在十一岁以前她们还备受瞩目，十一岁过后却几乎和家养小精灵等同，唯一的差别可能在于——拥有一个小精灵还能象征家族的财力，而一个哑炮——呵。

谢伊则认为这些哑炮或许会是自己接触麻瓜社会的一个切入点，她们不像已经融入外界的哑炮，早习惯于做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被家族、家庭束缚已久的人，没有能力独自脱离巫师界，就算勉强逃脱也可能被家族以清理门户的理由给清除，即使逃到麻瓜社会也少有人具备在外面的自理能力。

无法脱离，也就象征着更便于掌控——换句好听点的话来讲，她们对巫师界的向往感总归比对麻瓜社会的归属感强。

谢伊愿意举着手发誓，自己愿意给出优质的待遇——毕竟如果不是真心实意的合作，只会对她造成妨碍。

谢伊明白，这些受尽苦头的人不可能会被一些虚幻的目标所蛊惑，她们更在乎实际的利益——她说得很清楚，不过是各取所需。

除此之外，谢伊还特地告诉过赫敏，如果她以后想要进魔法部需要慎重考虑是否借助自己的帮助——应该说要不要和她捆绑。

“不用担心对我的影响，我受到的压力不会比你更大——”谢伊歪着头捏克鲁克山的耳朵，格兰杰夫妇刚把它带回来，“只是如果她们知道，那自然而然会把你当成家族的一部分，即使你说不想和纯血往来也没用。

“但要是我帮你，可以更快拿到一些职位——你自己选。”

赫敏需要考虑考虑，但绝不愿意接受谢伊那些暗箱操作——再说这种问题更遥远了，她都还没有毕业。

就业似乎遥远，可是开学则离得很近，圣诞节假期总共不过二十余天，在连轴转的日程下几乎眨眼就过。

中间赫敏只有一天能松口气，因为韦斯莱先生完好无损地从医院里出来了，她满怀祝福地回格里莫广场12号送上贺礼。

沙菲克家族的家养小精灵们对赫敏的态度比最开始友善好几倍，小精灵们能从她的行为里感受到那真诚的态度，这是过去在沙菲克家族中无法体会到的。

“小精灵不被允许吃这些食物！只能睡在地窖！从来都是这样——可是赫敏小姐说不一样！”

“不是赫敏小姐，是赫-敏，赫敏·格兰杰。”

“可是小精灵不应该这样喊！”

“那你们想这样叫我的名字吗？作为朋友——我很希望听见朋友叫我的名字。”

“朋友？小精灵不可以有朋友——但是赫-敏小姐……赫敏喜欢——赫敏！”

赫敏为了让小精灵们认可自身的感受几乎用尽了一切心意，值得庆幸，善意的释放终究有所回馈。

小精灵们开始学着念出她的名字，不再带上敬辞；尝试使用那些过去不被允许使用的日用品；还会满野地找到枯树枝编上一个“花环”。

“圣诞节的礼物！主人们会在圣诞节给人送礼物！小精灵们也想！送给赫敏！”

赫敏把这支枯树枝做成的花环用相框框了起来，和家人的全家福一起挂在墙壁上，她还特地教小精灵们写她们的名字，然后把写有小精灵名字的白纸垫在花环后面。

她有想过问小精灵们要不要改掉名字，沙菲克家族取的那些总是带着抹不去的侮辱性，可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和没有送上衣服一样。

“衣服和名字只是象征意义，”赫敏某天在翻看完有一本书后对谢伊说，“重要的是小精灵们自己怎么想，如果她们真的从心底渴望自由并且愿意解放，那样名字和衣服就只是最虚幻的枷锁。”

谢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眼就跑去问香薰用占卜用具做名字会不会太草率，想不想改个新名字。

结果两句话就把香薰吓得直叫，克鲁克山的猫毛都被她的尖叫声炸得直飞。

看到香薰差点哭出来的大眼睛，和赫敏闻声而来的叹气表情，她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些蠢话。

“咳……呃……”她干咳着掩饰尴尬，“我是在想——也许你们可以拥有一个姓氏，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姓——你说呢？”

“介意？！！”香薰差点直接蹦到天花板上，把克鲁克山吓得又一跳。

“会很介意吗？”谢伊有些失落地抿抿嘴。

“香薰不介意！！可是谢伊小姐在说什么呀！香薰怎么可以和谢伊小姐一个姓氏！”香薰被这话惊得稀里糊涂，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小精灵不可以拥有姓氏！”

“又没有谁规定过这种事。”

“就是不可以！”

谢伊和香薰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一直到格兰杰夫妇回来问她们在玩儿什么游戏。

“哦？那不是很好吗？”格兰杰夫人乐呵呵地插话，“如果香薰愿意，要不要考虑和我们姓呢？不过这不太合适，应该由你自己想。”

香薰更混乱了，要是在前两年她肯定会想谢伊是受到麻瓜的蛊惑，但是现在她只会气鼓鼓地在餐桌边等着吃饭。

谢伊挡住嘴角轻轻笑，晚上回房间前郑重地告诉香薰：“等你们想好要一个姓氏的时候，第一个告诉我好吗？”

香薰瞪着大眼睛，不情不愿地哼哼着答应。

进到房门，谢伊忧愁地坐在床边问赫敏：“香薰她们的名字真的不会很草率吗？也许不应该这样……可以更用心一点。”

“笨蛋，”赫敏很无奈，她感觉谢伊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又理解得没那么完全，“我想香薰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你之前让她们签合约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和她们说的吧？”

“嗯？因为我的想法她们都不会拒绝嘛。”

“你一定把她们吓坏了，”赫敏捂着眼睛笑得很欢快，“这样就好，这样就行啦。”

或许是受到名字的冲击，香薰第二天在沙菲克庄园附近的野地里都显得恍恍惚惚，索克的打闹都没能让她抬起精神。

索克猜这个精力充沛的家伙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比如她家小主人又出意外之类的。

这可不是她胡猜，半年前香薰每个月来送食物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她闹了好多次才知道是那个可恶的……不，是赫敏的朋友差点死掉。

吸取上次的教训，索克这次体贴地没有去闹腾香薰——看在赫敏的面子上。

“索克会想要一个姓氏吗？”

索克不明白香薰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也许这次是香薰的脑袋出问题了也说不定：“小精灵怎么可以有姓氏呢？”她看香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巨怪。

“可是谢伊小姐问香薰要不要一个姓氏，”香薰苦恼极了，要不是现在只能看见沙菲克家的小精灵，她说什么也不会和索克说话。

香薰的询问没得到回应，索克却被她说愣住了。

姓氏？

索克太无法理解了，怎么会有人想要给小精灵一个姓氏呢？

她本能地选择不信任，无论是过去的经验，还是对谢伊的抵触：“也许你的主人只是说说而已！”

“谢伊小姐绝不会胡说！你是个非常非常讨厌的小精灵！！”香薰冲过去跟她打了起来。

赫敏头疼地把她们分开，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索克始终没办法对谢伊有太多改观，而香薰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对谢伊有偏见，她们总会因为这种事打架。

难得的是，这次索克没有继续和香薰吵嘴，而是疑惑地问赫敏：“那位谢伊小姐要给香薰一个姓氏吗？”

赫敏对她的问题感到意外，索克还是头一回平心静气念出谢伊的名字：“不是给香薰，”她认真地说，“她想让香薰自己选择，选择拥有自己想要的姓名。”

索克睁着大眼睛思考看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赫敏这些天时常试图告诉她们，小精灵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想自己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爱好什么玩具。

而今天——她说小精灵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名字。

索克想了很久，在赫敏临走前问：“赫敏很喜欢那位谢伊小姐吗？”

赫敏停下脚步，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很爱。”

“那索克也想帮助赫敏！赫敏是朋友——小精灵可以有朋友，可以有玩具，可以有姓氏！”

“索克想帮助赫敏爱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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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姓名（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