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的晨光透过高窗斜斜地洒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轻轻浮动。

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弗拉维乌斯”，雪白的羽毛舒展变形，最终绽放成一朵带着晨露的小苍兰。

麦格教授的尖帽随着她突然停下的脚步微微晃动。

她古板的嘴角松动了几分，眼角的细纹舒展成一个罕见的微笑，“拉文克劳加五分，为这堂课上第一个完美的变形术。”

德拉科将手臂搭在桌面上微微倾身，浅金色的睫毛垂下又抬起。

“你的变形术…”这位傲慢的马尔福拖长着声调，指尖在橡木桌面上轻轻叩击，像是在斟酌用词，“确实不赖。”

“谢谢，”科莱特转过头，注意到他课本旁那朵只变到一半的白玫瑰，嘴角弯起一个真诚的弧度，“你的玫瑰根茎部分纹理处理得很精细。”

德拉科的手指顿了一下，他迅速直起身，修长的手指翻动课本时带起一阵微风。他假装整理袖扣时，瞥见女孩银色的发梢垂落在自己课本边缘，暗自垂眸。

羽毛笔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墨水溅落在刚刚那句咒语的结尾，像是一个小小的惊叹号。

整堂课，他的注意力都在课本和科莱特之间来回切换。

向来一丝不苟的马尔福少爷，此刻却无意识地拨弄着那朵未完成的玫瑰。

不经意间，他的指尖向下一滑，花茎上的尖刺毫无预兆地扎进了他的指腹。

“嘶…”德拉科眉头一皱，迅速将玫瑰丢回到桌面，眉眼间闪过一丝懊恼。

科莱特侧过脸，目光落在他渗出血珠的指尖上。她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抽出一方绣着暗纹的手帕，轻按了上去。

“小心些。”她的声音很轻，指尖稍稍加重力道，低垂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的眉眼近在咫尺，深紫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他的伤口，唇瓣微微抿起，像是在对待什么重要的事。

德拉科开始感觉…除了刺痛，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蔓延。

他颇为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喉结一滚。

当指腹的血珠彻底止住后，科莱特才收回手帕，重新将目光落回摊开的课本上。

羊皮纸上墨迹未干的笔记映着窗外的天光，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书页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德拉科垂着眼，指节轻轻蹭过被手帕按压过的皮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咳。”他清了清嗓子，雾灰色的双眸盯着教室前排的沙漏，看着最后一粒金砂坠落，“明天的草药课…”

男孩的嗓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尾音微妙地飘了一下，“如果你没找到搭档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继续组队…”

科莱特翻动书页的手指停住了。

她偏过头，银发从肩头滑落，目光安静地落在他绷紧的侧脸上，然后点了点头。

这下子，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耳尖也连带着发烫了起来。

…………

德拉科站在走廊上，下课的学生们嬉笑着从他的身边擦过，他的视线却牢牢钉在不远处——那位银发女孩的身上。

“科莱特，”他大步走了过去，黑袍在身后翻涌，雾灰色的双眸冷冷扫过波特额头上那道可笑的疤痕，“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重要谈话？”

哈利立刻绷直了脊背，绿眼睛里燃起熟悉的敌意，“你打扰到我们了，马尔福。”

夹在中间的银发小姑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向前半步，纤瘦的身影恰好隔开两道剑拔弩张的视线。

“德拉科，你来的正是时候。”科莱特侧过身子，指尖轻搭上德拉科的袖口，试图将话题引向更安全的方向，“我们刚刚在讨论…”

“哈，破特总是喜欢讨论他那点英雄事迹，“德拉科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轻蔑的上下扫视着他，“但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英勇。”

哈利的指节瞬间绷得发白，他知道…他就知道，马尔福总是喜欢用他那尖锐刻薄的言辞来挑衅自己。

但今天，他真的是受够了。

“马尔福，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幼稚？”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闻言，德拉科唇角向下一瞥，张嘴正要反击，一道红发身影突然横插了进来，“嘿，马尔福。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随意的侮辱人？”

“污蔑？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韦斯莱，”德拉科冷笑一声，颇为得意的挑起眉峰，“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朋友破特，马上就要被开除了！”

“什么？”顿时罗恩的蓝眼睛瞪得像金飞贼那么大，他慌张地转头，却看见好友紧绷的下颌线，“这是真的吗？”

“别上当，罗恩。”哈利终于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他翠绿色的双眸冷冷看向马尔福的方向，“毕竟他也总是喜欢编排点故事，不是吗？”

走廊上的窃窃私语突然像瘟疫般蔓延。

拉文克劳的女生们假装整理书包，却把耳朵支得老高；几个赫奇帕奇故意放慢脚步，连魔药课本都拿反了。

科莱特闭了闭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疲惫的阴影，“哈利，我先走了。”

“还有，赫敏说你很需要这个…”银发小姑娘将魔法史笔记递到罗恩面前，盯着他眼下的小雀斑，双眸稍弯，“在下次上课前还给我就行。”

说完她的袍角便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德拉科所在的方向，甚至没有给那个铂金男孩一丝余光。

德拉科望向科莱特的背影，雾灰色眼睛里的得意渐渐凝固成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当潘西凑过来时，他猛地别过脸去，最后一声刻意拖长的冷哼砸在石板地上。

翌日清晨，温室里的冷战仍在继续。

科莱特修剪着藤蔓，银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发尾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抿了抿下唇，指尖捏着剪子的力道比平时更重几分。

几步之外，德拉科正粗暴地给曼德拉草换盆，花盆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温室里格外刺耳。

他雾灰色的眼睛时不时瞥向她的方向，又迅速收回，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斯普劳特教授欣慰地点头，“今天的效率真不错。”

两人同时转过身，衣袍翻飞，带起一阵微凉的风。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停留。

下午，魁地奇球场。

黑魔法防御课残留的大蒜味仍萦绕在科莱特的呼吸里，她深吸一口气，踏上扫帚，猛地腾空而起。

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发丝在身后飞舞，像是一缕挣脱束缚的月光。

她悬停在半空中，闭上双眼，让清冽的空气灌进肺中，终于冲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临近午夜，天文塔顶层。

银发小姑娘倚靠在石栏边，手中的望远镜微微调整着角度，还时不时低下头描绘着什么。

她指尖下，羽毛笔尖划过羊皮纸，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月光流淌在她的发间，为她的发丝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蓦然…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带起一阵淡淡的涟漪。她回首看向小狮子们的方向，眼底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你们看到它的轨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