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烈火岛前奏

天气燥热,蝉鸣不已,夏天已经开始。

老城区的街道保留上个世纪的面貌,古老的火车站,钟楼,大教堂,还有古代的木质建筑物,时间停滞不前,包括区域中的人,他们也凝固在从前的某个时间段。

烈火岛灿烂、年轻,每年吸引几十万的人,他们不是被复古的街景吸引,而是这里的时间过渡带。

有时候,时间飞速往前,不断地流逝,有时候,时间转了一圈回到原点,重新开始,那些不断旧地重游、光顾烈火岛、次数超过几十次的人,离开后会再来,因为这里有他们曾经失去的时间点。

在浓密的梧桐树阴翳中,一座三层的楼矗立了几十个世纪,祖辈在一楼,父辈在三楼,年轻的一袋生活在二楼。

一个少年手里提溜着一串麻雀,站在铁栅栏外,吹起口哨。窗户开了,一个少女探出头,她的头发浓密乌黑,眼睛明亮,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快看,看我抓到了什么好东西”少年兴奋地说着。

“嘘!!!!”

少女手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让男孩别讲话,姐姐刚回来,在隔壁房间,谁惹她生气了,脸特别的臭,她不敢招惹姐姐,姐姐向来不允许她私自出去,尤其和那个流浪的男孩,就是楼下拿了一串麻雀的男孩,姐姐不允许她和他玩。

女孩名叫秋子葵,排行老三,除了大哥、二姐,她还有一个弟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谁都管束不了,从前爸妈还能约束他一点,多年前父母去到另一个时间过渡带帮忙,已经快五十年了,据说还得五十年才回来,父母一走,弟弟变成了山中的猴王,哥哥姐姐拿他没办法,最后倒霉的却是秋子葵。

秋子葵性格善良、单纯,姐姐怕到遇到害人,严禁她出去狩猎,因为卜卦的一个巫婆寓言,在妹妹满二十岁那年,将有一场血光之灾。

今年,秋子葵即将满二十岁,虽然年龄快二十,由于是在时间过渡带,她的时间维度停滞了,她的脸看上去还是一个九岁左右的少女。

楼下的男孩,唤牧鸽,是她的青梅竹马,一开始他在街上流浪,流浪了十几年,在她心中,他早就不是流浪儿了,但姐姐却始终骂他是个乞丐,脏东西,他也一样,滞留在了八岁。

秋子葵小心地爬出窗户,沿着斜坡慢慢地往下面挪动,牧鸽的目光随着她移动,当她成功地扶住梧桐树,下面,抬头的牧歌握住了拳头,夸赞她干得漂亮,而后,他小声地嘱咐她,慢点滑下来,别划破了皮肤。

两个人手牵着手,大步流星地拐到另一个巷子,往海边的沙滩方向去。

海水浴场的看管人放他们两个过去了,看管人和两个小家伙很熟,一般人要交200块,他年过七十,身体壮过一头牛,没有人敢不交保护费从他眼前跨过铁栏,但是,两个小家伙不用,他把两个下家伙当成儿女一样,奇怪的是,其他的小孩子并不会受到优待。

牧鸽弯腰,给看管人行礼,像一个士兵给上将致敬一样,并把手中的‘麻雀’取下一只,递到看管人手上。

“你们俩放心地玩,这个时间点,海上的怪物、崖口里的畜生不敢出来”看管人说道。

此麻雀,非彼麻雀。

那七只麻雀,是魂魄幻化之物,由勾魂者勾取凡人之魄,暂存在麻雀之上。

牧鸽在沙滩上生起火,架起木架,将剩余的麻雀固定在木棍上。

“听说了吗,沉寂几百年的魂殿复苏了,那里之前黑的吓人,前几天我路过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据说,他们找到了光明者的后裔,给他戴上桂冠,鸽子蛋大小的珍珠闪闪发亮,我真想把那鸽子蛋偷过来,送给你,你戴上肯定好看”

“你又在瞎说,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别又是你胡编乱造的。”

“我拿我的性命起誓,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我见过了那个光明后裔者,那个人高高的,和海哥的个头差不多,打着耳钉,寸头,咋一眼看上去,和海哥像兄弟俩。祭司们给他穿上白色的华服,数百个族群的族长前来觐见,他们激动地不得了,好多人哭了,上前抱住光明后裔者,说什么上将之灵重现。百位族长对光明后裔者尊敬,厚待有加,七天后,他们要给他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新娘已经确定,但却没公布是谁。咱们这里,如果能嫁给光明后裔,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是呀,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秋子葵附和着。她默默地看向远处的海面,没再说一句话。她为姐姐担忧,姐姐是出了名的恨嫁女,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把自己嫁出去,姐姐长得那么漂亮,虽说有时候脾气大一点,霸道一些,但人很好,她却总是遇到一些不堪的男人,烂桃花不断,每一次恋爱,伤的遍体鳞伤,以泪水结尾,之所以说嫁给光明后裔者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因为光明者能带人离开这里,摆脱命运的束缚。

城区里的人生活了很久很久,几十年,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他们困在了这里,困在某一个时间点,出不去,曾经发生的厄运不断重演,那太过痛苦。

秋子葵突然不说话,一旁的牧鸽明白,她一定是在为姐姐担忧,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一个人寻找另一个人,寻找缺失的另一半,时间越长,那种寻找不到的缺失感越重,牧鸽看着秋子葵,也为她的姐姐秋星月难过,但同时,他也为自己感到高兴,对他来说,他不用考虑什么婚姻大事,困在**岁的年纪,他不懂情爱,他只知道,只要秋子葵在,只要他去喊她,她会从二楼的阁楼里下来,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陪他出去,去烤麻雀,去吃棉花糖,去海里游泳,十几年里,他每一天过得很快乐,这样就已经够了,他虽然无家可归,被嘲讽成一个流浪者,他觉得自己过得不比一个王子差。

他把一只麻雀递给秋子葵。

秋子葵咽了咽口水,没有吃。麻雀很珍贵,某一个迷失的魂被抓住,定在麻雀中,时间停滞带的人离不了麻雀,他们需要汲取精气,没有及时进食的,会发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牧鸽总说,他抓一只麻雀不费力,也许他真的天赋异禀,她和他通常两三天见一次,一见面,他的口袋里就神奇地冒出一只大绿蚂蚱、红嘴鸥、黑喜鹊、鹧鸪,他变戏法地拿出来,递给她,哄她开心,久而久之,她相信,他果真比其他人有能耐,她姐姐出去十天半个月,别说一只麻雀了,就是一个手指头大的蟋蟀都逮不到,那个海水浴场的看管人对他们两个好,是因为秋子葵给了他好处,一次一点,就那样,正片海域没有人不知道秋子葵,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子,有通天的本领。

“你怎么不吃啊?还有很多呢”牧鸽问道。

“你是真的对我好,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你比哥哥姐姐待我都好”秋子葵低着头,语气有些哀伤。

牧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做这些都是自愿的,他想对她好。

“有一句话,我不该说,可是,每天看着姐姐那么痛苦,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陪着她一块儿掉眼泪”

“嗯,我知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逮到那些麻雀的?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哥哥和姐姐。我发誓,绝对不泄露秘密,我只想亲自去狩猎,分担他们的担子,大哥从上一次狩猎归来后,闭门不出,二十几年了,我感觉他已经不是他了。你也知道,我姐姐性子倔,别人给的东西她从来不接受”

牧鸽默默地倾听,关于抓麻雀的事,他并非天赋异禀,他并不介意告诉她,可是,他还是犹豫了。

见他犯难,秋子葵立刻转移话题,她感到不好意思,让他为难,她不会因为他保守秘密而生气,一直以来牧鸽对她的好,她记在心里。

秋子葵的反应触动了牧鸽,他不想看到她难过,尤其是因为他,不愿意两人就此生分。

当牧鸽准备把秘密讲给秋子葵的时候,海面上波浪汹涌,一个黑点往沙滩的方向漂来。

秋子葵拉住牧鸽的手,吓得赶紧跑,她以为海怪上来了,食人的海魔在大白天就上岸了。

牧鸽还算镇定,没有立即跑,他往海面望了望,黑点是一个人,仰着脸,手脚轻微地晃动,人还活着,他再看了看,认出那是丁超,他最爱、最钦佩的超哥。

“超哥,超哥!!!”牧鸽大声地喊,挥舞手臂,向丁超炫耀他抓到的几个麻雀。

秋子葵脸色煞白,一听是丁超,她更不敢待下去,丁超的名声很臭,做尽坏事,没有任何的道德可言,老城区的人骂他是一只耗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人们嘱咐她,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免得她学坏。

她拉住牧鸽,更加地用力,想带他走,离开沙滩,不要跟那个叫丁超的有所接触,她不喜欢丁超,他身上有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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