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爱只是一个玩笑

门外几声扣响,将美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祂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什么事?”

门被推开一条缝,华谨慎地走进来:“祖国大人,我收到消息,塞尔维亚那边政治危机更严重了,游行活动不断,我们要不要利用这一点?”

“塞?”美不太想管那边,且不说已有的问题还没解决,有瓷护着塞,祂根本不好下手,“算了,继续关注祂的近况,等个机会。”

“是。”华想退出去,美抬手叫住祂,话音刚落,举起的手刹那停在空中,走神般迟迟无下文。

华知道祂在思考,便站在身侧等。

入夜后的北美天边总是泛着橙紫,由成排的灯火映着水面反射而来,与建筑的暖光交相辉映,岁月如常。

美转向窗口,慵懒道:“记得南吧?南斯拉夫。”

“是,祂是红方阵营,外交政策与瓷相似,与我们有过合作,可惜不识时务。”华对这个人的印象已有些褪色,回答得稍迟缓,“祂不怎么偏向我们,解体也算个好事。”

“嗯,祂跟瓷关系不错呢,两人也算患难之交。”不易察觉的笑意。

华不明白美突然提这个做什么,只顺着答下去:“听闻祂们之间除了利益还包括一些……不重要的感情?”

“嗯?这是你的看法?”美来了兴致,回眸笑道,“不得不说,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祂和瓷所表现出来的又能有几分真?”

“您的意思是……”

“或许南确实对祂有好感,但绝不至于痴迷,更不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祂早就看出了局势走向,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意识体对于自己内部的矛盾可比谁都清楚。”说到这儿,美莫名顿了一下,又续道,“南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否则塞现在的处境只会更差。”

华思索几秒:“也就是说不管是众人传的南一往情深,还是瓷放不下已故之人,都是有失偏颇的?”

“一往情深?放不下已故之人?”美低声重复了一遍,呵呵笑起来,却没有嘲意,似乎只是单纯觉得好笑,“南啊,祂对谁不是深情款款?祂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宝押在了瓷身上,祂知道这个人礼数必有来有往,倘若某天自己的孩子需要,祂不会袖手旁观。”

“那瓷又是……”

“瓷那家伙,你真以为祂不知道南的这些算盘?哈,祂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放不下,活了几千年,有什么放不下?”美哼道,“祂的示弱、讨好,甚至是温柔,都只是因为那时的祂付不起失去这段友谊的代价而已,南走后祂怅然的是结局依旧,要说有多难过……”

美冷笑,就此打住。

一席话下来,华反倒有些感慨,这与祂一直以来所理解的出入太大:“只是表面功夫吗……真是薄情。”

美挑眉——薄情?实际上祂还没往这个词上想。

瓷确实不可能因为哪一个人的离开而失魂落魄,但心中酸楚应当不减分毫。

也许那些较为美好的相处时光都有演戏的成分,也许对瓷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匆匆过客,但祂从不薄情。

祂只是不想沉沦于这些,迟早会失去的东西,何必纵容自己放肆依赖……

美狠皱起眉——自己怕不是疯了,居然在心里为那个人开脱起来,瓷对别人倒是情深义重,一提起祂脸色不知道变得有多快,明明自己也帮过祂不少。

华见祂神情变化莫测,知道这儿暂时没自己的事了,便悄悄退出去,开始安排明天的一系列行程。

与此同时,铁锁轻转,一人开门进屋,又咔嚓一声关上。

“华。”纽脚下未停,大步上前拉着刚松口气的华转入角落,气压低得瘆人,“伊拉克那边要出事,我们可能得撤军。”

“什么?”华头又开始疼了,“祂又要干什么?最近还不够乱吗?”

“前两年压力太大,咱们就陆陆续续撤了一部分,不久前法又派了些过去,再加上国际上战争不断,抱怨声越来越大。”纽双手抱胸靠在柜子上,缓了口气,“祂那边反抗激烈,再不撤,一旦祂和其祂人沆瀣一气,我们更吃亏。”

“不行,这边撤了其它地方也站不住。”华果断道,“按祖国大人之前的计划来,可以答应,但先拖着,等风头过了再说。”

“好。”纽应下,想走又想起一件事,“上次你和祖国大人去瓷家做客,有什么收获吗?”

“你指哪方面?”

“各个方面。”

“……”华沉思良久,认真道,“赔钱了。”

“……哈???”

种花家。

京慌里慌张地冲进客厅,也不知道该问谁,便直接统一喊话:“爹呢?你们看见了吗?”

“爹?”正在拉架的云一拍脑袋,“塞那边最近不是闹得厉害吗?爹开小会去了。”

“开小会?自己一个人?怎么也不叫我……”知道了下落,京冷静了些,终于注意到了正揪着渝领子拼命晃的贵,“……这是怎么了?”

“你那个死天气能不能不要再打了?!啊?!!”贵气血上涌,一张脸憋得通红。

“人家热嘛……”渝委屈。

“那你瞄准再打啊!两炮打川,一炮打我,你要干什么?!想当老大啊?!!”

“这不有两炮没歪吗……”渝心虚地目移。

贵气笑了:“那打到想要的天气了吗?”

“……”

京听懂了,戳了两下躲在一旁看戏的受害者之一:“你不劝劝渝?”

川眼神坚定:“劝不了,祂妄图取消高温已经很久了,这得爹来。”

“……”胡闹。

京想斥责两句又心软,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一转头,桂恰好一把把粤按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口中骂道:“你个扑街仔!一天天的就知道抓着这点子事不放!!”

粤得意地笑道:“是你先截胡的,还不许人说?”

“你们又是……”京刚想问,闽冒头插嘴道——

“就那年,桂也打雨,没给粤留,两人今年还吵着呢。”闽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拉着京诉苦,“你看祂们,吵架还误伤旁人,粤好歹能捡漏,那年我可一点没捞着,全被这两人拦截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我这边也很热啊,能不能定个规矩……”

“……”京听得脑瓜子嗡嗡的,这雨……就一点雨怎么还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好不容易止住闽的嘴,京心累地走到阳台透气,暗忧大家总爱纠结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知是好是坏。

阳光正好,比前段时间降了点温,乍一暴露在其中像扑进晒了一天的蓬松棉被,唯有松散后的贪恋。

一瓶蒙着水汽的冰水递到了京跟前,祂下意识接过:“谢谢……”

沪趴在温热的栏杆上,沐浴着暖阳,懒洋洋地劝道:“别太焦虑,大家也就是闹着玩儿,过两天就好了。”

“……”京将水放在一旁,摇头道,“我是在想塞的事,我怕……”

“怕祂走南的老路?”沪转了个身,背靠铁栏,侧头看祂,“南为祂做了那么多准备,要是真头铁乱闯,不仅辜负了南,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啊。”

“南……”提起这个老朋友,京突然问,“你相信爱吗?意识体之间的。”

“嗯?”沪不解,“怎么问这个?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对我们而言,爱不就是随口一说的玩笑吗?”

京垂眸看着楼下的菜园,微风瑟瑟,叶片轻颤,祂苦笑:“是啊,所以我才知道当初南这么说时爹肯定不信。”

南说过爱瓷,但没人能保证祂只对瓷说过。

加也向美表达过类似的感情,都说“爱”字不难说出口,却要人用一生去证明——但祂们不是。

祂们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对任何人说“爱”,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听者不信,说者,同样不信。

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谎言,或许真假参半,但谎就是谎,纯净水中哪怕只掺入一滴黑墨,也再洗不干净。

每个人都在扮演面具下的骗子,要么骗别人,要么骗自己,然后在莫名其妙的默契下不约而同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感情是祂们的过敏原,亦是利益的牵引线。

“南自己信吗?”沪很是理解这种虚假的表达,“反正只是一句话而已,说了也不少块肉,但祂给的实质性援助倒是不可多得,否则也换不来这场持续多年的人情债。”

京应道:“除去现今的友好关系,爹帮塞也确实有这个原因。”

“所以我才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啊……”沪小声嘀咕。

京盯着祂看了半晌,劝诫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祂转身进屋:“外面热,回屋吧。”

“啊?”沪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拿起京留在原地的水就追了上去,“等等,水你没拿!”

声音渐远,玻璃门挡住了大部分热气,于阳光下跳跃舞动,扭曲翻卷。

沪跟在京身后吵嚷个不停,云贵川渝还在满屋子乱窜,粤和桂翻出记仇的小本本,在闽的见证下条条细数,一干看热闹的喝彩不断。

京突然轻松起来,嘴角不自觉噙着笑。

也许感情是团乱麻,没人理得清,强行捋顺只会作茧自缚,但无所谓,大家平安遂顺比什么都重要。

门口的浙忽地喊道:“爹回来了!”

京回头,瓷刚拿着公文包进屋,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

“爹!您管管渝!祂要翻天了!”贵冲了过去。

“胡说!!”渝心惊,忙凑上去解释。

瓷无奈地笑,像春日的桃花簇拥,消融深冬的冰雪。

祂身后光芒万丈,风儿喧嚣,携碎光潜入屋,分散在每一处角落。

沪似乎在笑两人幼稚的举动,京没听清,只拉着祂跑过去,和众人一起围在爹身旁,听祂说着今日的见闻。

普通的日常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如此平淡。

也如此可贵。

皓月当空,惟愿卿之岁月安,中秋节快乐!

写不到中秋来了,大家意会一下,祝节日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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