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消失吗。
明明那个时候如此强烈的恍惚。
难道说只要有足够强烈的意志相抵抗就不会消失?又不能多做几次试验。
春仍然感觉眼睛不适,但现在不是准备美美睡觉的时候。
夏承宇坐在旁边的医院铁质长椅上,无力地在腿上用双肘撑着上半身,看着前方。
用那种呆滞的,死了一样的表情。
是夏承宇吗。
春不禁油生这样的想法。
我也没有认识他很久。
“……”
没见过他很多模样也是应该的。
夏承宇微微张着嘴保持这样的姿态让人想往里头塞点什么长条的东西。
让他吃点手指饼干之类的吗?裹上草莓味果酱或者蓝莓味?柠檬味还是青苹果味。
虽说即便对他的现状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过他这么温柔的人,或许会强撑着让自己对此做出一些让这边的人高兴的反应吧。
嗯,那便失去逗他的意义了。
弟弟啊……
春脑海里反复回想夏承恩坠落的场面。
想不起来了。
像是被模糊掉了,或者是故意不愿意记住。
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那轮月亮,看起来很柔软的草地,大概有半米长的尖锐铁管,房顶有符号,嗯,暗红色的符号。
哈啊。
我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所以说我现在对夏承宇这个坏掉了的样子做不了任何事情。
总之没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除了捣乱。
捣乱也算不上是帮忙吧。
仿佛是医院里一贯的光景,不详的气韵,绝望的叹息,让人不舒服的,刺眼的光线。
“夏承恩的家属?”一位护士抱着文件夹站到他们面前。
夏承宇缓缓站起来,跟着护士走远了些。
去干什么……
夏承恩看起来不像是非常不想死的样子。
那么让他去就好了,不要帮他挣扎。
如果他认为此去无归而露出那样的笑容的话,醒来发现逃过一劫又会是什么心情。
虽然夏承宇。
嗯,死者为大嘛。
眼睛好疼。
医院真的好冷,为了不要发臭吗。
春不知怎么的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倒是没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嗯?那是。店主?
奶茶店店主从走廊中间的房间走出来,回身关上门。
“……”
为什么在这里。
家里人住院了吗。
怎么感觉这么多病啊,痛啊的。
滴——滴滴————
啊啊,该死的,又响了。
春给自己的脑袋狠狠一敲。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鬼也会耳鸣吗。
影子。
春抬头。
“……我送你回去吧,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继续睡在我的房间里。”夏承宇轻声说。
他的笑容变得一点力量都没有了。
本来的话不应该直接把人打发走吗。
还叫上了出租车。
“抱歉。还让你遇到这种事。”
嗯嗯。虽然没什么可抱歉的。
遇到这种事你还要笑着把我送回去才最让人难受了。
没想到我还是个这么善良的人。
就算变成鬼血也是热的,嗯。
春眨了眨眼。
夏承宇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树木朝着身后奔跑,晚风闷热里又有些凉。
这个司机怎么不开空调。
春随便看了一眼驾驶座,没有吱声,只是心里默默地觉得不舒服。
坐谢朝南的车就不必这么紧张了吧。
夜色照亮着粼粼的水面和大海的潮味儿扑面而来,眼前的景物蒙上淡淡的熟悉感。
夏承宇问春要不要吃火锅。
春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有社会交往常识的人不应该拒绝,呆呆地答应了。
然后夏承宇没有表情地进屋翻箱倒柜,摸出电磁炉,牛肉卷,羊肉卷。
然后夏承宇从冰箱里拿出几乎所有的蔬菜。
“两个人这些太多了。”春在他身边轻声说。
“——太多吗?那就少一点好了。”他朝春笑了笑,疲惫地把洗好的蔬菜分在一边。
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好像在想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但是好像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那么时间还算过得快吗?
这是来到这里第一次吃火锅。
春不太敢向夏承宇提什么要求,吃了一顿索然无味的烫菜。
谢朝南估计会张罗着给他的蘸料吧。
他这么想。
他马上又转念,现在是什么时候,竟然脑子里在想这些东西。
然后他稍稍地抬眼看了看夏承宇。
眼前的人经历了非常不好的事情,作为朋友竟然只是很在意火锅没有蘸料。
你真是冷血的家伙。
说起来夏承宇现在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打火锅这件事本身也显得特别诡异。
他真是特别的人。
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又袭来浓浓的倦意。
今天貌似没有“消失的时间”。
是因为发生了令人不适的事情吗。
夏承宇明明原本应该是快乐的象征,对于最近的“春”来说。
就像是将闪烁着虹光的石子碾碎在黑暗里,春再次感觉自己的嘴对着别人无法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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