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在房间里面闲了好几日,该干的都干了,布兰琪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秦近苽已经坐不住了,刚出房门就有人通传她去见布兰琪老板。

“知道了。”秦近苽应答一声,心里还是未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个约瑟夫真是个麻烦,如果能把他给胖揍一顿估计就老实了。

一进门,会客室死寂一样的气氛就让人感到不妙,没开灯的空间是一片死寂黑暗,布兰琪的红色指甲透过窗户缝那一点的薄光,显现出来一丝血腥玛丽般的色彩。

“老板好。”秦近苽还是硬着头皮地叫布兰琪一句。

“芭乐啊……”布兰琪就这样在黑暗中和秦近苽对话,她根本就没有打卡灯的心思。好在,豹类的夜视能力极强。因此,她们都能看到彼此的脸。

“那个猪大头你都搞不定吗?原来,你的能力也不是很强呢。”布兰琪气吐如兰,但是语气绝对不善。

“老板……”秦近苽已经有一点慌张,她感觉到自己的舌头逐渐打结,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辩解,才显得有那么一丝可怜的说服力。

“办事不力,我留你在这做什么?你真以为我是做慈善啊。芭乐姐?你真以为你是姐吗?是因为我布兰琪的名字,你才配做一声芭乐姐!”

布兰琪的语气愈发地加重,她急速地转过身来用那双烈酒血瞳盯着秦近苽的双眼。

“做不好,是要受到惩罚的,你知道我的规则吗?”布兰琪施加了极大的压力到秦近苽的身上,但秦近苽却听出弦外之音,似乎此事仍然有转圜的余地。

布兰琪似乎不想对自己做到这么绝,她对秦近苽还存在着一丝期盼,她亲自挑选的对象,她不想她这样让人失望。

“知道,老板。我可以将功赎罪,让您消气。”秦近苽及时的想要亡羊补牢,而这个台阶给得出,布兰琪也就勉为其难地顺势接住了。

“行啊,给你一个选择,即刻猎杀他。带着他臭气熏天的猪头来见我,否则……你自己最清楚。”布兰琪的最后通牒毫无人情味,做得到她就给她一次机会,做不到的话,她不保证后果。

“老板,其实……”秦近苽想告诉她,自己从未杀过人。即便是兽人,那也算是半个人。她没有经验,怎么去杀?布兰琪,你以为我是去菜市场宰猪肉吗?秦近苽心里有点无言以对地想。

豪猪又不是家养的食用猪,哪有那么好杀。就算侥幸真的杀死约瑟夫,布兰琪以后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作为“赎罪券”。

迟早一天,她岂不是要变成一个满手肮脏的刽子手吗?她虽不觉得自己是个大善人,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残暴地步。

她不想杀人,更不想成为执行命令的杀人,碍于布兰琪的命令,秦近苽不得不去前往寻找约瑟夫的道路,她要知道约瑟夫住在哪,真是易如反掌。

秦近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他的住处,真不堪入目,一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里面满是隔夜酒精的发酵滋味。这头烦人的死猪,现在就在房间里面待着。秦近苽已经用望远镜提前看过了。但是,真的要听布兰琪的话吗?

秦近苽开始怀疑自己,她犹豫不决,走进约瑟夫住处的时候,约瑟夫似乎已经有些酒醒了。

秦近苽嘀咕道,他就是个十足十的废人,每天只知道得过且过,赌一局、喝一杯。不知道欠了多少钱,浑身臭味,让人想吐,简直算得上是Z站的底层动物。

“臭死了。”秦近苽用手指抵在鼻腔下方挡住气味,她看见一滩烂泥似的约瑟夫躺在发霉的地板上。她只觉得他这种人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大自然不是最讲究优胜劣汰的法则吗?约瑟夫很明显就是劣势方。

虽然,自己也一个样。任人宰割,尽要做这些肮脏的脏活。一想到这里,秦近苽就觉得五味杂陈。

“起来。”秦近苽用穿了黑皮靴的脚去踢约瑟夫的身躯,他哼哼了两声又翻了过去继续睡觉,一点都没反应。这回,连麻醉针都省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犹豫不决?为什么是自己了结约瑟夫?她杀了他,真的就世界太平了?一连串的问题,从脑海中持续挥发。秦近苽揪起约瑟夫的耳,她用尽全力地往这头猪的耳道深处大声喊叫道。

“失火了!约瑟夫!别睡了!”约瑟夫才如梦初醒,他慌不择路地趔趄起身,才开始想到处找东西跑路。

只是,他一抬头就看到秦近苽像一尊大佛竖立在面前。他便什么都明白了。“要来杀我的吧?”

约瑟夫满不在乎地打了个饱嗝,明知故问,这家伙的智商居然在线,这点更加令秦近苽觉得惊愕。

“知道还问?你怎么不跑了?”秦近苽装腔作势地恫吓对方,谁料到他压根就不怕。

“蠢妞儿,你这么心慈手软,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

约瑟夫自嘲般地笑笑说道,紧接着徒手从地板上抄起一个啤酒瓶。秦近苽以为他这是要用啤酒瓶爆她的头,急忙就用双臂交叉护着自己的头部。

“吓到你了。哈哈哈哈。”约瑟夫看到秦近苽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不可自抑。他并没有砸秦近苽的脑袋,只是漫游般地把木塞打开后,仰起脖子使劲地往喉咙里面倒所剩无几的酒精。

“你这头死臭猪,早晚煮了你吃。”秦近苽直气得牙痒痒,自己的尾巴还隐隐作痛。

“唉,我还挺怕的。你不杀我,布兰琪怎么会放过你这个叛徒,你打算怎么办?”约瑟夫不紧不慢地反倒问起秦近苽的下一步计划。

“谁说我不杀你的,这么自信干嘛?”秦近苽始终没有把刺刀捅穿约瑟夫的喉咙,也许是她真的是一匹烈马,如果谁能够驯服,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只会威胁恐吓的布兰琪。

“不如你跟我走吧。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我认识的一个老大会给你一个地方住,你也不用再干这种辛苦危险的活计。就打打杂,你愿意吗?”

约瑟夫把酒瓶的最后一滴酒灌倒喉腔深处,他居然能问出这样荒诞不经的话。

“谁会信你?你就是一头浑身臭气一个月都不洗澡的豪猪罢了。你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大吗?”

秦近苽仍然嘴上不饶人,但是看到约瑟夫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打开门真的想走人后,又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喂,别走,死猪,站住!”秦近苽叫住约瑟夫。他懒洋洋又欠揍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你不是嫌三嫌四吗?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女人果然善变。”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骗我。为了防止你做坏事,我才跟着你的。”秦近苽不由自主地开始诡辩起来,她的诡辩工夫太差劲了,以至于约瑟夫都听不下去。

“小妞,都这个火烧眉毛时候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赶紧收拾收拾准备逃跑?你怀疑这怀疑那的,到底在这想什么呢?”

约瑟夫无语凝噎,他只是单纯地不想亏欠秦近苽一个人情。

“走就走。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吃了你。”秦近苽装模作样地放下狠话,她走过约瑟夫的身边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她吓到一个激灵赶紧就把手收到身前,使劲地揉搓手心。

“矫情造作。”约瑟夫毫不客气地锐评。

“你!”秦近苽气得说不出话,她一想到自己居然碰到过这臭猪的手,就觉得自己都变得脏兮兮,一股子流浪汉的气息,她真想给约瑟夫一巴掌。

“走吧。”约瑟夫不紧不慢地催促着秦近苽。于是,二人趁夜双双离开口岸。

在深夜时分,他们乘上了离开Z站西部的船只,只身前往Z站的综合银行龙业银行,这是目的地。这一路上,这船上的腥臭味令秦近苽都有点头晕目眩了,臭到快晕过去的感觉。

她这辈子难得体验了两回这滋味儿,第一回是偷渡到Z站,第二回就是坐在这艘船和坐在约瑟夫的身边。闻多了,她想呕。

“死猪,你能不能洗个澡……”在臭到快晕厥之前,秦近苽几乎是无可奈何地恳求一般地对约瑟夫说道。

“哼。你以为你很香吗?我一个月洗一次有什么问题?”约瑟夫没有理会秦近苽,直到他发现对方真的臭到昏过去。

这个野蛮乖张的豹女直接倒在他的身上,头枕在了他的膝盖骨上,双手无力地下垂,软趴趴的像是刚被人暗杀。

“真的有那么臭吗?我每天都有用酒精消毒我的口腔的。”约瑟夫有点慌了,连忙喊船上的兽人一起帮忙,把秦近苽给抬到了最通风的活动式甲板上透气。

在吹了好久清凉的海风之后,秦近苽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感觉到旁边好像有个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直在触碰着自己,她条件反射一巴掌就盖了过去,直到听见约瑟夫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后,她才看见了那幕情景。

约瑟夫捂着自己被打肿的半张脸,欲哭无泪地指责秦近苽道:“你这个死丫头,我好心好意地想把你翻个身,怕你头朝下闷死,你竟然谋杀恩人。这可以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天理难容’啊。”

“对不起。”

秦近苽先是态度非常友好地道歉,随后看到对方的面色稍霁,她又恢复了真面目般的毒舌。

“打不打,你都这副尊容。又不会有人喜欢你,除非……那个人品味极差。”

记住这句话,日后秦近苽就知道,这个“品味极差的人”说的是谁。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和你这个小人生气。”

约瑟夫自我安慰地搓了一下自己肿胀难堪的半张脸后,他别过脸去便没有再理睬秦近苽,船快上岸了,晨光的熹微照射到秦近苽的眼帘上,刺的她不得不睁开双眸。

身边的约瑟夫也学着自己,优哉游哉地躺在了甲板上吹风通气。

“起床了,死猪。”秦近苽用手指头戳到约瑟夫的脸上,恰好就是被她扇过的那半边脸。痛得约瑟夫龇牙咧嘴,他抓着秦近苽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的她的手指。

十指连心,疼得秦近苽立刻就用尽全力地甩开了对方。“约瑟夫,你好歹毒。我只是好心叫醒你。”

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头不断地流血,她心疼得想立刻就把约瑟夫给先杀了泄愤。

“你打我,我咬你,很公平啊。干嘛?你以为我会白白被你打一巴掌吗?”约瑟夫遽然的脸色变得有些冷酷,他这个样子鲜少出现。令秦近苽都有些后怕。

不过这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他随后又换回平常的闲散模样,嬉笑着又把秦近苽给拉了起来。

“我下次咬的小力一点。”约瑟夫贴着秦近苽的耳朵鸡贼地说道。

“滚。”秦近苽一听到这话就怒火烧心,推搡约瑟夫道。

“哈哈哈哈哈。其实,我也不舍得伤害你。只要,你别害我。”约瑟夫又开始胡言乱语,他的胡话在秦近苽耳里听来,就是一堆二氧化硫气体。

“谁有闲心害你?神经!你咬我的尾巴又咬我的手指,我恨你!!!”

秦近苽不想和约瑟夫多说话了,在她的心里,约瑟夫就是一头不解风情又很可恶的小气臭猪。

她就是有病才会不杀他。

“别那么记仇嘛,小妞。”约瑟夫死皮赖脸地求放过,但是秦近苽却当作耳朵吹穿堂风。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记仇就行,别人记仇就不行。

约瑟夫等于双标dog,不,是双标猪。

来到约瑟夫所说的什么好地方,秦近苽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稀里糊涂就来了。

约瑟夫叫秦近苽在这等一等,秦近苽就心乱如麻地答应了,其实她是怕的,怕约瑟夫暗算自己,毕竟她也吃过亏。不敢随便相信人。

好在,他没有这么做,他信守承诺地把秦近苽带去见约瑟夫口中的“老大”,他是熊兽人,具体是什么熊她不清楚。

体型高大威猛,肤色黢黑,周身的毛发比她和约瑟夫还要旺盛一百倍。

老大原名菲利克斯,大家都尊称为菲利老大。

在他的面前,秦近苽才发现自己离开布兰琪是对的。异想天开,做什么打手?遇到这样款式的兽人,不死都一身残。

“老大,她就是了。”

约瑟夫居然真的有一个威风凛凛的老大,秦近苽只顾着吃惊,都忘记回应那个熊人的问话。菲利克斯在问秦近苽问题,她一个都没回答。要不是约瑟夫一直在转移话题,恐怕菲利克斯真的要动怒。

待秦近苽走了之后,菲利克斯才漫不经心地问道。“约瑟夫,你在西部待的不好吗?之前又是你说要去那看看热闹的。”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死丫头在那里惹了布兰琪,就把她先安置了。”约瑟夫低声笑着,他摩挲着玻璃杯的边沿,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死丫头?你这么多年也没有带过一个死丫头来见我。我还以为你的脑子里就只有酒精和转盘呢?”菲利克斯面露狡黠地揶揄道。

“菲利,你别多想。我欠她一个人情,布兰琪赶尽杀绝。她要是不走,肯定会被布兰琪他们弄死的。”约瑟夫徒劳地解释着来龙去脉,即便解释再多对方也不是那么相信。

“无所谓了。既然她是你的人,那就在这先待着吧。对了,那个小妞儿叫什么名字。”菲利克斯说着说着,就突如其来地问秦近苽的名字。

“芭乐。”约瑟夫也不想把这个名字给说出来,但是无奈菲利克斯硬要问他。“哈哈哈哈哈。行,记住了。”

菲利克斯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确实,一般人也不会叫自己“苹果”、”香蕉”,在Z站的世界里只有从事风花雪月行业的女郎才会叫这种类型的名字。

不过,菲利克斯和约瑟夫的门儿都很清,他们自然心知秦近苽不是应召女郎,她完全没有那个伺候人的温顺样子。纵然她去做应召女郎,恐怕也很难做得下去。

约瑟夫心想,不出三天,这丫头一定会把那些客人给打得直喊妈妈。

出了菲利克斯的门,约瑟夫握着他给自己的门牌(身份的认证)去找秦近苽。他自然是不可能和她共住一室,只是给她捎带点东西而已。

换句话说,纵使秦近苽要他住在她的身边,他也坚决不会同意的。这个死丫头牙尖嘴利,又粗鲁暴力,他避免和她起冲突,搅了菲利克斯的场子就不好。

“咚咚咚——”门口有人在慢慢地敲门,动作和力度都恰到好处。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像是你开门也行,不开门也行的随意轻慢态度。

秦近苽刚刚在床上躺着休息,就打赤着脚下去把房门给开开了。

只见到约瑟夫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站在她的房门门前。

“约瑟夫,你成了客房侍应生吗?”见他这枯燥的样子,秦近苽忍不住地调侃。

“是的,尊贵的小姐。本服务生特意给您给你送门牌,还有药膏。”约瑟夫没好气地把门牌和药膏往秦近苽的怀里一塞,就打算脚底抹油一边开溜。

秦近苽却不由分说拉住他,这回是结结实实地拉着他的手。

虽然后来她也收了回去,但是约瑟夫几乎感觉到刚才她是有多霸道的把手指给插到自己的手指罅隙之中。像是故意而为之的撩拨一样。

“你这算不算是……”约瑟夫刚想开口问秦近苽是不是想骚扰他,马上就被对方给强行打住。

“你还没有告诉我门牌是干什么用的。”秦近苽有意无意地挑起话题询问约瑟夫。

“用来开门,还有这代表了你是菲利克斯的手下。大小姐,懂了吧?”约瑟夫有问必答地给她解释清楚。

可是秦近苽知道,她根本就不满足于此,她想要挣钱,做一番大事业,还有谈个爽快的恋爱,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头蔓延上来。

……不行。她要扼杀自己,约瑟夫?开玩笑。她的品味什么时候会这样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懂了懂了,出去吧,我又累又困,你快点走。”秦近苽为了逼迫自己对约瑟夫的两性感觉迅速消灭,她即刻下达逐客令,把约瑟夫赶出房门门口。

他又气又好笑地看着对面这个蛮不讲理的豹女把自己给推到门外,然后看着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好像,刚刚她就是单纯的好色心大发,才用力地摩擦自己的手一样。

什么时候问问题要抓着别人的手来问?

“死丫头分明是揩油。”

约瑟夫有理有据地表示总结。

和秦近苽的关系,约瑟夫也没有设想过会怎么样,只是隐约依稀地觉察,他并不讨厌她拉着自己的手,直到她松开他,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约瑟夫自我反省,他思考了很久,都得不出一个科学的答案。

感情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讲道理,不讲时间。

本来是两条平行线,因为微妙的感情交叠,平行线也会不知不觉地缓慢相交。别问,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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