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定在下午三点半，在城堡大门前的场地上，这里宽敞平坦。

今天天气也很不错，阳光和煦略有些微风，完全符合魁地奇比赛的要求。

场地四周是绿茸茸的草地，远处还有着挺拔高大的树木，景色非常宜人。

斯莱特林的学生在这里轻声交谈了一会，他们几乎都在抱怨着他们脚下那二十把破破烂烂的教学用扫帚。

这些飞天扫帚虽然摆放得十分整齐，也看得出被人打理过，但它们中的大部分无疑都十分老旧了，有些扫帚的枝子已经横七竖八不成样子了。

亚德里安眯着眼睛想要在这些扫帚中找出一把勉强能入眼的，在他无奈选定一把并在它旁边站好后，格兰芬多的一年级生终于踩着上课的时间穿过草地走了过来。

这些格兰芬多无疑极有活力，他们打打闹闹大声说话，但在看到斯莱特林时无疑大都露出有点排斥的眼神。

在格兰芬多的学生终于三三两两来到场地后，他们的飞行课老师霍琦夫人终于来了。

霍琦夫人有一头短短的灰发，她的两只眼睛是黄色的，简直像老鹰的眼睛一样。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霍琦夫人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亚德里安身边的德拉科哼笑道，“格兰芬多的字典里有这个词么？”

他的话引起斯莱特林学生附和的笑声。

亚德里安注意到哈利和他那红头发的朋友又瞪了德拉科一眼——这无疑就是马尔福的目的。

霍琦夫人似乎并不理会这些孩子们的小动作，她高声道：“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

霍琦夫人接着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这样喊道。

但不是每个人的扫帚都乖乖听话，听话的扫帚只有寥寥几个。

亚德里安的扫帚很快跳到他的手中，亚德里安勉强露出了个笑容，握住了这把还算听话的扫帚。他身边德拉科的扫帚也很听话，克拉布和高尔在重复喊了几次之后也得到了扫帚的回应，而布雷斯的扫帚则只是打了个滚，索性他看上去半点都不在意。

接着，霍琦夫人向他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给他们纠正手的握法。

或许是开始上课时德拉科那句话的缘故，霍琦夫人一直在说他的动作不对，这让德拉科满是不耐烦却只能强忍着不发火。

亚德里安觉得德拉科应该是在场所有小巫师之中飞行经验最丰富的，也难怪他被霍琦夫人这么批评心中不满了。

而哈利和罗恩看到德拉科被批评无疑极为高兴，脸上不自觉就露出嘲笑来。

德拉科一贯苍白的小脸又泛起了几丝红晕，这想必就是他心中怒极了的征兆。

好在霍琦夫人又开始了下一步的教学，“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 三—— 二—— ”

然而，格兰芬多的纳威太紧张了，他好像生怕慢人一步而被留在地面上，于是他不等哨子碰到霍琦夫人的嘴唇，就使劲一蹬，飞了上去。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大声喊道。

可是纳威径直往上升，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来一样——十二英尺——二十英尺。他惊恐、煞白的脸望着下面飞速远去的地面，他张着大嘴喘气，从扫帚把一边滑下来，然后砰一声坠落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丛中缩成了一团。而他的飞天扫帚还在越升越高，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禁林方向飘去，渐渐消失不见了。

霍琦夫人弯腰俯视纳威，她的脸和纳威的一样惨白。

“手腕断了。”她小声地说，“好了，孩子，没事儿，你起来吧。”

接着她转身对班上其他同学说，“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她对待纳威的态度堪称非常温柔和善了，与刚才批评德拉科时那副严肃面孔派若两人。

纳成脸上挂着一条条泪痕，他抓着手腕子，一瘸一拐地和霍琦夫人一同离去了。霍琦夫人甚至还用胳膊温柔地搂着他。

德拉科看着他们走远，撇撇嘴冷笑了一声，“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

他的话是对着斯莱特林们说的，在说到傻大个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亚德里安的脸上，似乎是在表达对他的同伴早上亲近一个傻大个的不满。

亚德里安并不以为意，他也觉得傻大个这个词形容纳威很合适，作为一个纯血统，纳威实在是表现得太差劲了，他的种种行为无疑让一些同样出身纯血家庭的孩子感到羞耻——格兰芬多可是有不少人在说，血统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不信你看纳威隆巴顿就知道了。

这不仅是在羞辱纳威，也同样使他们感到不适。

斯莱特林有不少人附和着德拉科的话，脸上露出相似的鄙夷。

“闭嘴，马尔福。”格兰芬多的一个叫做帕瓦蒂·佩蒂尔的女孩厉声地说。

德拉科并没有理会这个女孩子，潘西便冷笑道：“嗬，护着隆巴顿，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看来她们是认识的，格兰芬多的女孩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德拉科快步走到纳威刚才站着的地方抓起草地上的什么东西，“瞧!是那个大傻瓜隆巴顿的奶奶捎给他的。”

亚德里安想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对这个记忆球这么执着，他几乎想上前拉住德拉科，顺便许诺他明天就让信使寄来几十个送给他玩。

德拉科这种行为让亚德里安不自觉联想到他那只娇滴滴的小猫咪艾尔，艾尔就是这么喜欢圆溜溜的会发光的东西。

德拉科举起了那颗记忆球，它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德拉科眯起他灰蓝色的眼睛，他的目光从晶莹的记忆球转向了哈利。

哈利果然不负他的期望，他低声说道：“拿过来，马尔福。”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他们都注视着这对峙的两个人。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他的笑容在哈利眼中无疑极为丑恶，“让我想想，我该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他虽然说着隆巴顿，但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哈利。

毫无疑问，他是在挑衅哈利，让他来捡这颗记忆球。

他对于哈利的执着再次让亚德里安惊讶。

“拿过来！”哈利大声喊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德拉科的动作很快，他已经跳上他的扫帚起飞了。

德拉科飞的很好，同龄人中几乎找不出哪个比他飞得更出色了，他很快悬浮在与一棵栎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大声道；“想要就过来拿吧，波特!”

他说波特这个词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想来他比谁都更想叫哈利的名字，然而大难不死的男孩无疑一次又一次拒绝了他的橄榄枝甚至结交了韦斯莱家的人让他难堪。

德拉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因此哈利的拒绝使得他气愤得几乎爆炸。

哈利很快也抓起他的扫帚。

“不行!”赫敏格兰杰高声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她。血撞得他的耳膜轰轰直响。他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于是他升了上去，空气呼呼地刮过他的头发，长袍在身后呼啦啦地飘扬—— 他心头陡然一阵狂喜，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种他可以无师自通的技能—— 这么容易，这么美妙。他把飞天扫帚又抬起了一些，让它飞得更高。他听见她面上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大喘气声，还听到罗恩发出的敬佩的喊叫。

他猛地把扫帚调转过来，对着空中的德拉科。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

“哦，是吗”德拉科说道，他似乎想发出嘲笑，但脸上的表情无疑也有些紧张。

哈利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他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于是，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德拉科射去。

德拉科闪身躲过，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抓住扫帚。

下面有几个格兰芬多在鼓掌。

亚德里安却觉得好笑——虽然之前霍琦夫人一直在批评德拉科的动作不够标准，但无疑他在空中极为平稳，而哈利虽然有着极为不错的天赋，却无法掩饰他是个新手的事实，他那么“勇敢”地冲向德拉科，如果稍有不慎，就也会像纳威那样掉落下来摔断手臂。

亚德里安看得出，德拉科根本不敢在空中施展，他也在担心作为初学者的哈利会出现危险。

但哈利却无法读懂德拉科的眼神，他高声嘲讽道，“这里可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为你保驾，马尔福。”

下面的格兰芬多都在大声欢呼和鼓掌。

德拉科垂下眼，他的脸在温暖的阳光下依旧显得极为阴郁，他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将记忆球远远地扔了出去。他已经看到了麦格教授的身影，在扔出了记忆球之后，他很快地降落下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哈利竟然单手抓着扫帚俯冲下去去接那颗记忆球。

哈利的速度很快，他飞得好极了，甚至在记忆球离草地只有一英尺的高度接到了它，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落地的动作，轻轻倒在了草地上，还紧紧握着记忆球。

“哈利波特!” 麦格教授正向他们跑了过来。哈利也浑身发抖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 ”

麦格教授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眼镜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怎么敢—— 你会摔断脖子的—— ”

“不是他的错，教授—— ”

“住嘴，佩蒂尔小姐—— ”

“可是马尔福—— ”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接着，哈利被麦格教授带走了。

哈利在麦格教授身后看了德拉科一眼，但德拉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也盯着他。

那个傲慢的小贵族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宁可他在嘲笑我，哈利悲伤地想，我就要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