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玛丽才晕眩的发现她已经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身后矗立着一块古老的纪念碑,周围的行人用法语交谈着,他们都没有发现突然出现在人群里的黑衣女人。
法国魔法部的入口是广场喷泉后面的神女雕像,位置并不隐蔽,玛丽甚至还看到一个肮脏的麻瓜流浪汉坐在雕像的脚上晒太阳。
新年的第一天,一颗高耸入顶的圣诞树被安置在法国魔法部大厅中央,魔法部里到处能看得到圣诞装饰。一个年轻女巫站在接待台后面,她身上的丝绸长裙皱巴巴的,胸前别着一枚金色名牌,她似乎刚结束圣诞聚会,不停的打着哈欠。
“新年好,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她半睁着眼皮,满脸倦容的说。
“新年好,吉尔小姐,我想了解一些关于玛丽罗宾的事,她曾经是你们这里的傲罗。”
在她说出玛丽罗宾这个名字的瞬间,这个叫吉尔的接待女巫脸上的倦容便被厌恶和警惕替代的干干净净,她一边打量着玛丽,一边拿起了她的魔杖。
“你是什么人?”
“我叫玛丽霍华德,来自英国,是霍格沃茨的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玛丽连忙说。
吉尔的脸色在她说出霍格沃茨时好了一点,她点点头,朝渐渐围过来的保安们使了个眼色,保安们手里全都握着魔杖,在离玛丽很近的位置上慢慢停了下来,整个大厅非常安静,家养小精灵们躲的远远的,壁炉不断的燃着绿光,每一个进来的巫师在听到玛丽罗宾的名字后都露出既惊恐又厌恶的眼神。
“吉尔小姐,我没有恶意,我——”
“霍华德小姐,请跟我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打断了她,围着他们的保安看到这个男人后立刻退开了,“安德烈罗宾,傲罗部长,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
“我也姓罗宾,”安德烈用魔杖倒了两杯咖啡,他端了一杯坐到椅子上,另一杯缓缓的落到玛丽的手里,“我父母收养了你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
玛丽看着他,他笑着挥了挥手说:“你和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你的父亲查尔斯还好吗?”
“你知道我父亲?”
“我和查尔斯一起参加过一战。”他解释的很合理。
“他去世了,癌症,任何魔药在癌症面前都无能无力。”
“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查尔斯是一个有趣的人,他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对巫师没有偏见和防备的麻瓜。”
安德烈向她回忆起他和查尔斯年轻时候的事,罗宾是法国一个古老的巫师家族,安德烈在很小的时候就对巫师世界意外的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经常偷偷溜出家门,在麻瓜街区闲逛,在布斯巴顿上学时,他和那些麻瓜出生的巫师相处的非常愉快,毕业后不顾父母亲族的反对,混在麻瓜青年当中,应征入伍。
“我没有带我的魔杖,把它留在了家里,我把自己当成一个平凡的血肉之躯,像我身边的朋友们一样。但我是一个巫师,我很少受伤,即使在枪林弹雨中。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我身边绕了过去,我的朋友们相继离我而去......那是我经历过的最黑暗的时刻......直到那天我遇见了你的父亲,查尔斯,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洗澡了吧,身上脏的看不清楚颜色,他抱着头蹲在战壕里,炮弹从他头顶擦过,在不远处炸开,我听到他抱怨着泥巴掉进茶杯里了。”
玛丽静静的听着,她其实不是很愿意听安德烈把话题转到另一个和她关系紧密的人身上,她来这儿的目的是想了解下玛丽罗宾,可是她没有出言打断,这样的查尔斯是非常陌生的,在玛丽的记忆里,查尔斯应该是一个冰冷的符号,就像死亡圣器那样。
“他晕了很久,醒了之后耳朵也听不见了,听不见声音在战场上是非常危险的,以查尔斯的身份,他会被送回后方接受治疗,但他没有将失聪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学会通过嘴型辨别别人说了什么话,但他瞒不过我,同样的,我的一些秘密也没瞒过他,我们彼此都没有戳破对方,直到那天他救了我的命。”
安德烈给空杯子重新倒满咖啡说:“在战场待的久了,我时常会觉得麻瓜的生命太脆弱了,一场普通的感冒、一场车祸、一枚小小的子弹就能夺走麻瓜的生命,而这些从来都不会威胁到巫师,但我却忘了,没有人能躲得过死神的镰刀。我万分后悔,我想我完蛋了,我的生命就在这一刻停止了,跟战场上的所有人一样,包括对面的敌人,我们都是一样的。”
“是查尔斯救了你?”玛丽问。
“是的,查尔斯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了,我们先被送去图卢兹,在那儿接受了短暂的治疗,好点了之后我们回到了巴黎,回巴黎的途中我收到了我母亲寄来的魔药,我给还不怎么清醒的查尔斯喂了点,他的伤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耳朵也重新恢复了听觉,他看到过送魔药的猫头鹰,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们喝的是什么——”
“你认为查尔斯非常信任你?”
安德烈沉默了会,笑着说:“不,他不是信任我,他发现了我的秘密,知道那些奇怪的药水会治好他,玛丽,你的父亲在战场上救了我,他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做这件事的,就算他有别有企图,但这是事实,他勇敢的救了我。”
“是的,我不否认这个事实,只是你口中的查尔斯对我来说太过陌生,我记忆里的父亲,是位羸弱又锋利的老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追求虚无的永生。”
“查尔斯告诉过你死亡圣器对吗?”
玛丽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不错,查尔斯一直希望我能找到关于死亡圣器的线索,可他没能等到,他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传说一个童话故事。”
“他是听你母亲说的,他们曾经做过一些研究,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之后,查尔斯坚信巫师世界里真的存在一件隐身斗篷,一根魔杖和一颗复活石,拥有这三件东西的人可以战神死亡。”
“安德烈!和我说说我的母亲吧!”玛丽突然说。
“你的母亲——”安德烈又开始陷入另一断回忆,“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那就和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玛丽看着他,把女人两个字拉长了调子。
安德烈笑了,像戳穿了一个孩子的恶作剧似的语气说:“你不必如此。你知道吗?你跟她太像了!连生气的样子都一摸一样。那还是四十年前吧,我的母亲在巴黎街头遇到一个被家族流放的巫师少女,她只说了她的名字,她叫阿达拉。阿达拉当时已经身怀六甲,被我母亲收留不久之后就生了一个女儿。我的父母很喜欢这个异国女婴,更令人惊喜的是,她刚下来就向我们展现了她的魔法天赋。阿达拉却没有像大家那般高兴,她每天郁郁寡欢,终于在一个寂静的深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玛丽——你的母亲从此就留在了罗宾家族,成为了我的妹妹,玛丽五岁的时候,一个跟她长的很像的男人找了过来,他告诉我的父母他是玛丽的舅舅,来接她们母女回英国。”
“我母亲告诉他阿达拉已经去世的消息,他日日到阿达拉的墓地前失声痛哭,用我母亲的话说,这有些超越了一个兄长对逝世妹妹的感情,很快这个男人就跟我们坦白了所有的事,准确的说,他不得不坦白,因为玛丽根本不愿意跟他回英国,尤其知道她的舅舅就是她的父亲以后,就再也不愿见过那个可怜的男人一面。”
安德烈放下咖啡杯,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僵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用回忆下酒。
“那个可怜的男人给玛丽留下一枚印着家族徽章的戒指后回国了,我把戒指拿给玛丽,可她看都没看一眼就给丢了,”安德烈从一个锁了好几层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递给她,“我本来打算把它放进阿达拉的坟墓里。”
这是一枚金色徽章戒指,上面刻了两只戴着不同冠冕的孟加拉虎,两只虎的中间刻着一个大写的B字。
“是布尔斯特罗德家族的徽章。”玛丽在安东尼奥的衣襟上见过这个徽章。
“是吗?听上去是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安德烈耸了耸肩向她抬下巴,“你收着好了,这本就属于你。”
“你的母亲是一个偏执的人,从她拒绝和父亲回英国就能发现。”安德烈说,“她留在法国,顺利的进入巴布斯顿学习魔法,顺利的从布斯巴顿毕业,她的成绩非常优异,一毕业就申请到了魔法部傲罗的职位。玛丽不喜欢麻瓜,这从我把查尔斯介绍给她认识时就有些察觉到了,但我以为她是没有和麻瓜相处的经验,她一开始隐藏的很好,冷静和出色的工作能力甚至一度超越了我,就在大家都认为她会是下一个傲罗部长时,她对麻瓜使用了不可饶恕咒,为了逃避被送上断头台——”安德烈很快就解释说:“魔法部的审判。我非常喜欢麻瓜历史,你知道的,被送上断头台的法国人可不少。”
“为了逃避魔法部的审判,她开始和查尔斯约会,还去了趟英国,她还答应了查尔斯的追求,并且很快就有了身孕。根据她以往的表现以及跟一个麻瓜相爱的事实,魔法部把这桩案子判为行为失误。他们在法国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这是当时整个欧洲魔法界都很乐意见到的一件盛事。”
“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玛丽说道。
“是的,因为盖勒特格林德沃。”安德烈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这场订婚并非玛丽的本意,她只是想利用一下查尔斯,因此她对查尔斯的热情表现的非常冷淡,我相信查尔斯也察觉到玛丽对他的态度了,可就在我以为他们会解除婚约时,他们的关系却突然缓和起来,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开始研究死亡圣器,直到你出生前,查尔斯和玛丽都相处的很融洽,你出生后,格林德沃在欧洲四处培养黑暗势力,你的母亲突然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你和查尔斯,她临走时甚至想把你进献给格林德沃。她认为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血统。”
“是你救了我?”
“不,是查尔斯。”安德烈叹了口气,“他在你母亲尚在犹豫时带你离开了,用他的两条腿做代价。”
后来的事玛丽想她可能都知道了,查尔斯像一个精明的投机者,把她放在波尔修斯修道院,直到她八岁那年出现魔力暴动,才重新接受了她。
玛丽的双眼有些温热,她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说:“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的事,包括他的腿,他还有一个孩子,我的弟弟,他非常讨厌我,他很喜欢他,我的弟弟继承了他的爵位和庄园,是他的生命的延续。查尔斯一直要我找到死亡圣器,至死都没有放弃。”
“玛丽,你也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和你的母亲在巫师世界的延续。”安德烈说,“他把你照顾的很好。”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白兰地的味道,安德烈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灯光透过酒杯,在桌面上晕染出一圈浅浅的琥珀色,
“我的母亲,玛丽罗宾,她做了什么?”
“邪恶的事,很多,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叫她猩红撒旦,她的猩红的袍子出现在哪儿,哪儿便有魔鬼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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