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默默是何人?

谢忌规闭着眼睛问他,“这个点来我这儿,是没找到法师吧。”

被说中心思的桑子郁心虚的抿了抿唇,悄摸的爬到谢忌规身侧,一把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哎呀王爷~人家是特地过来看你的~”

谢忌规睁开眼睛,笑得甜美,含情脉脉的看着身侧的少年,然后说出一个极其冷漠的字,“滚。”

“好吧,我承认,我没找到老秃驴。”

桑子郁松开他的胳膊,随后撑着自己的脑袋,盯着王爷的盛世容颜,“所以我来找你打听打听。”

“呵呵,那你就问错人了,”谢忌规闭上眼睛,“这次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你看我都还没睡醒。”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撅腚就知道对方要干嘛。

桑子郁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于是抛砖引玉,“王爷,你想不想知道我在青瓦巷遇见了谁?”

谢忌规懒懒一问,“不可能是上请吧?”

“还真是!”桑子郁把自己的脸凑上前,神神秘秘道:“你想知道细节吗?”

“想!”谢忌规顿时不困了,翻了个身面对他,“你快说!”

“那不行。”桑子郁傲娇扭头,“你先告诉我老秃驴去了何处,我再跟你讲发生了什么。”

谢忌规给他表演了一段笑容消失术,“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云影也不在,要不然你压根就进不了我屋。”

“你这个王爷怎么当的?”桑子郁坐起身,盘腿坐着在谢忌规面前,责备他,“法师法师你不知道去哪了,下属下属不知道去哪了,等哪天被人卖了都给人数钱呢!”

面对小侯爷的一顿数落,谢忌规撑着脑袋,眼睛对着他上下打量,发现一个致命问题,“你竟然……穿外衣……上我的床?”

桑子郁一时没反应过来:“昂?”

“你刚还在地上打了个滚?”谢忌规咬着牙,一句一字的说,声音越发冰冷,“桑子郁,你不想活了是吧?!”

屋里传出吵闹声,老伯连忙进来查看情况,看到的便是自家王爷把小侯爷摁在床上打,拿着枕头摁在他头上,有幅至死不休的趋势。

“哎呀哎呀,王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老伯上前将二人拉开,好在王爷是闹着玩儿的,要不然凭他这把老骨头,还真不一定能拖得开他们。

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小侯爷穿着外衣钻他的被窝,难怪王爷会那么生气。

老伯说给他换套干净的被褥,这才罢休。

谢忌规像只小猫一样,高傲的冷哼一声,起床去换衣服,不知道身后二人偷偷摸摸的对视,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谢忌规换好衣服后,瞧见桑子郁还乖乖的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啧了一声,“你若是那么喜欢本王的床,今晚不如就在这住下。”

“那不行。”桑子郁慢慢挪到床沿,“娘亲会骂。”

谢忌规:“……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嘲讽你吗?”

“昂?”桑子郁呆头呆脑的看着他,“你这不是热情邀请吗?”

谢忌规:“……”

老伯让人将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桌,另外还有一碗秋梨膏泡的水。

桑子郁厚着脸皮来这蹭了吃食,边吃边夸,“老伯的手艺就是好,这粥我还能再喝十碗!”

见老伯端来一碗糖水,好奇的将脑袋凑上前,“这是什么呀?”

“秋梨膏泡的茶,王爷声音有些哑,给王爷止咳润肺的。”

桑子郁也轻轻咳嗽两声,“哎呀,我嗓子也痒痒的,给我尝尝呗。”

谢忌规问他:“在青瓦巷,到底发生了啥?”

“罢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桑子郁摆出一副大度的圣人姿态,高贵的手轻轻放下勺子。

“就是哪天晚上遇见了上清,我不小心把他鞋子踩坏了。就他那双布鞋,我不过是踩了一脚,前面就脱线了,一整个开裂。”

谢忌规想象了那个画面,“别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也不能怪我呀……”桑子郁嘟嘟囔囔道。

“然后鞋子前段开裂,露出他的白色足袋,我就在嘲笑他啊,”桑子郁轻描淡写道:“他让我闭嘴,我就说‘你怎么不让你的鞋闭嘴。’”

谢忌规噗呲一声笑出来,“他真的没有打你吗?”

“没有啊。就他那个雄壮的肌肉,若是打我,都能把我嵌进墙里。”

桑子郁嘟嘟囔囔道:“回去之后我觉得我不应该嘲笑他,即便当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第二天就去给他买了十双新鞋,准备送给他的,谁知道,房间里空无一人,这不是没办法了,就来找你了么。”

谢忌规忍住笑,看向他,语气带着责备:“你干嘛老去招惹他,人家法师走得好好的,你上赶着去踩他的鞋。”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

“那你应该忍住别笑啊。”

“你自己刚才都笑了,好意思说我。”

“……”有点道理。

饭后桑子郁一直缠着谢忌规,让他告诉自己上清的行踪,还道德绑架说自己已经把青瓦巷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应该遵守承诺。

谢忌规没有理他,该批奏折批奏折,该上茅厕上茅厕。

可小侯爷依旧穷追不舍下,在从茅房回房间的路上,王爷最终败下阵来,“我说小侯爷,你是没正事吗?”

桑子郁道:“我肯定没正事啊!我又没有官职,成日里游手好闲的,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谢忌规晃了晃手中的竹简,“可是我有正事啊!国家大事!别打扰我。”

“诶哟~”

桑子郁还想求他,奈何一声清凉的咳嗽声,打断二人。

闻声望去,老太傅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桑子郁不知道老太傅在摄政王府中为程最授课的事情,见到老太傅的第一眼,下意识想要逃离,他可不想被罚抄弟子规。

“站住!”

有种学堂逃课被抓的紧张感。

桑子郁搓了搓手,僵硬转身,太傅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

干笑两声打招呼,“太傅好。”

下了学堂的程最收拾好桌面,回房的走廊上,便瞧见王爷、小侯爷、太傅三人站在院中,不知道在说什么。

桑子郁垂着脑袋被太傅指责,王爷一身红衣,手握竹简站在一旁捂嘴偷笑。

桑子郁抬眸就看到他那副得逞的笑容,冲过去要打他。

王爷连忙闪躲。

如果说小侯爷是头乱撞的牛,那么王爷就是那块引得牛发怒的红布。

二人围着太傅打闹,好似两个孩童围着长辈玩耍。院中满是他们打闹的笑声,太傅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伯听见声响,以为二人又打起来了,在院中便瞧见这一幕。

小侯爷追着王爷跑去院里的另一侧。

老伯走到太傅身边,叹出一口气,“这两孩子,又闹起来了。”

太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着道:“上次见这两小兔崽子这么打闹,还是在课堂上。”

老伯道:“如今的王爷,只有小侯爷在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笑出来。”

太傅:“王爷无论是武艺还是医术,都是超乎常人的存在,未及弱冠,就有如此成就,是百年一遇的人才。”

老伯:“是啊,王爷行事果敢,有勇有谋,常常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孩子。”

云影与户部尚书乐正书闻刚到王府门口,恰好遇见出府的太傅。

太傅与乐正书闻算是故交,老友相逢,不免多聊了一些。

太傅:“乐正大人这是来同王爷商议刑部之事?”

乐正书闻笑了两声,“子修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一个小小的户部,如何能管到刑部那去,不过是来找王爷,商议武阳城瘟疫拨银之事。”

太傅复姓上官,名为子修。

“前些日子上官夫人去了武阳城,也正因此事,王爷才着急找下官来商讨此事。”

想到自己媳妇儿抛弃自己前往武阳城的事情,太傅的心情就如同怨妇一般,挥一挥衣袖,“那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便拜别太傅,云影带领乐正书闻一同走进王府。

去书房的路上,便听见小侯爷的惨叫声。

走近,便瞧见王爷揪着小侯爷的腰,一顿乱凿。

小侯爷怕痒,满院子躲。

乐正书闻第一次见这个场面,似乎发现这个凶残摄政王的另外一面,略微有些惊讶。

云影对着他们喊,“王爷,乐正大人到了。”

打闹的二人顿住,抬头,便瞧见脸上微微有些错愕的户部尚书。

谢忌规像是一个干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站直身体,轻轻咳嗽两声,恢复朝堂上那冷峻的模样,露出标准的笑容上前与乐正大人打招呼。

乐正大人打趣道:“这腊月的王府,倒是生机勃勃。”

桑子郁挠了挠头,也有模有样的学王爷打招呼。

乐正书闻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在脑海中有认识他的记忆,脸上带着疑惑,转头问云影,“这位是?”

云影回答:“这位是小侯爷。”

乐正书闻又道:“你是谁家的小侯爷?”

桑子郁自顾自的自我介绍,“我叫桑子郁,我爹爹是靖北侯。我没有入朝为官,也没有参加科举,乐正大人自是不认得我。”

“原来是桑小侯爷,幸会。”

乐正书闻听说过摄政王有一位至交好友,这样一号人物,他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是靖北侯家的小公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乐正书闻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脸上并没有展现出欣喜,只是微微一笑。

桑子郁转头对云影说:“既然王爷与乐正大人有事商议,不如咱们去玩吧。”

说着,拉着云影准备离开,却被谢忌规阻止,“站住!”

桑子郁停下脚步,扭头干笑两声,笑得一脸谄媚,“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忌规淡淡扫了他一眼,“云影有其他事情要做,不如你跟着他一起,等他任务结束后,小侯爷自可询问所有。”

谢忌规一个眼神,云影就明白他在想什么,笑着一把勾住桑子郁的脖子,瞬间拉进二人的距离,顺带挑了挑他的下巴,带着轻佻的语气道:“跟我走吧小侯爷。”

桑子郁扭头看他,一脸警惕,“你要干什么?”

云影露出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拖着桑子郁的脖子要走。

谢忌规对着云影离去的背影叮嘱,“量力而行,别把人逼急了,要跳墙。”

桑子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拖到后院的练武场。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你家王爷是不是在骂我?”

云影:“……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二人并肩行走,前方便是练武场。

桑子郁:“带我来这,不得给我选一把趁手的武器吗?”

云影好奇,“你想要什么兵器?”

“上次不是有人送了一把枪吗?我瞧见了,挺好看的,在那里?”

云影想了想,“应当是在王爷房间里,要不你自己去找找?”

“我找过了,不在。”

“也许在库房吧,下次给你找出来,或者你自己去找老伯拿钥匙。”

“不要。”桑小侯爷一口回绝,“库房东西那么多,摆放的也不整齐,若我不小心撞倒箱子什么的,东西损坏了是小,把我砸伤了可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云影觉得好笑,嘴角微勾,冲他挑了挑眉。

练武场视野宽广,一眼望去,就能瞧见在那儿扎马步的程最。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

小侯爷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奇的凑上前,“哇,六殿下,你在干嘛呢?”

程最老老实实的回答:“扎马步,为练轻功做准备。”

想到上次谢忌规嘲笑自己轻功不好,桑子郁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偷师学艺。

又凑到云影身前,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装无辜,“我的好哥哥,我也想学轻功。”

云影斜眼看他,“轻功是童子功。”

“你什么意思啊?”桑子郁噌的一下炸毛,甩开他的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义正言辞的反问他,“我不是童子吗?”

桑子郁的反应着实有些好笑,云影没忍住笑出声,开口就是嘲讽,“小侯爷日日留宿仙乐居,是不是童子,在下还真不敢确定。”

面对被质疑,还当着储君的面造自己的黄瑶,桑子郁忍无可忍,抬脚就是踹。

云影一把扣住他的脚踝,顺势一拉,桑子郁喜提一字马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

云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啧啧两声,“小侯爷怎么还急眼了呢,难道是在下说的不对?”

好在桑子郁有点武术功底在身上,这一字马对他的创击不算大,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跟你接触,得默默夹住我的双腿。”

云影好奇发问:“默默是何人?”

桑子郁:“……”

谢忌规本意就是让桑子郁来练武场同程最一起练习的,再这么闹下去,可得把小侯爷给气跑了。

上前搀扶着小侯爷轻声哄道。

“小侯爷莫要怪罪,方才在下只是在试探小侯爷的功底。”

桑子郁傲娇的别过头,发出一声哼。

书房里,乐正书闻拿出一沓厚厚的纸来,放在谢忌规面前,“王爷,这是泠姑娘的和离书,以及当年嫁入付家时的嫁妆清单,下官命人抄写了一份。”

谢忌规翻开清单里其中一张,上面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手中这张,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些东西,“这些钱,都被付家挥霍殆尽了?”

乐正书闻点点头,“当日抄家,分文不剩。”

此话一出,谢忌规顿时火冒三丈,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泠大人战死沙场,将独女嫁给付家是想女儿有个依靠,谁知道那付家是龙潭虎穴,付轩更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泠将军一死,他立即私吞泠家家产。”

“他若是个老实的,好好对泠姑娘,本王倒也能容忍他付家在京城苟延残喘,奈何这狗东西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宠妾灭妻,杀妻弃女!罪大恶极之事让他给做尽了,就这么死在大殿上,真是太便宜他了!应当凌迟!”

桌上的和离书,是逼迫付家的长辈签下的。

摄政王掌管北溟姻缘法度,只要他同意,泠姑娘便是自由之身。

让泠姑娘恢复自由之身,只是让她迁入泠家祖坟,避免死后也得留在那肮脏的付家坟墓里。

谢忌规显然是被他气得不轻,乐正大人让他不要动怒,后又长叹一口气,“泠将军酒泉之下,不知是否会怪罪老臣,没有护好他的女儿。”

“泠将军一生为国,女儿外孙竟被那付家被凌虐致死!”谢忌规冷笑一声,“就算本王不出手,泠将军的同僚也不会置之不理!”

乐正书闻摇摇头,“就是可惜了那个女娃娃,只因是个哑巴,三年前被那付家丢进河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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