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埃托里奥的某个地下祭坛。

“查出来船上下来的最后一个人是谁了吗？”

“属下无能，赫罗斯大人。我们已经拿到了完整的名单，那艘轮船本身是货运船，载客人数26，下船人数也是26，其中返乡者19人，7个异乡人，里面5个是行脚商，2个旅客，按您说的一个个排查，但是依旧没办法找到那个人。”

坐在祭坛上的人站起身，黑红色的祭祀袍滑落至他赤/裸的脚踝，衣袍的边角不断有黑色的气体流窜而出，然后又被灿烂的火焰焚烧殆尽。

随着他的动作，地下洞窟内的温度开始急剧升高，又在片刻之间，被收拢到了狭窄的范围内。

他坐着的时候就像一座静谧的篝火，而当他站起来时，就变成了炽热的烈阳。

辉煌座的成员不敢看他，低着头说道：“我们无法识别那个人的姓名。即使逐个去询问埃托里奥人进行排除，得到的线索也只有一条：那个人是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的同乡。”

赫罗斯嗤笑了一声，洞窟内的温度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能接受的程度，他的形象自然显露在了部下面前。

这位荣光教会的辉煌座首席有着一副极为年轻的皮囊，头发乌黑顺长，直至发尾处微微发红，瞳孔淡棕偏金，带着一股充满了侵略性的俊美。

教会的信徒们曾写过无数篇章来歌颂这位辉煌座首席堪比烈日形貌，称其为帝国永不坠落的恒星，现在这张本该如曜日般夺目的脸却冰冷得叫人胆寒。

“你们可能已经见过他，只是‘超凡’之下的人不能记忆‘超凡者’，所以才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至于斯图尔特的同乡……传说中的‘怠惰之王’有令时间枯朽的能力，规则的上位掌控者会本能地吸引下位能力者。下位能力者会不自觉被其吸引，精神就会受到污染同化。级别越高，越接近那个位置，便越容易被污染，然后成为他们的眷属。斯图尔特家的那群时间的盗窃者对祂避之不及。”

“除了一颗心系在西娅·罗布拉·斯利奇身上的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哪个时间领域的涉略者会到这里来找死？”

赫罗斯继续说道：“这个时间段，会为了‘游记术士’来到这里的，只有西娅公国的人，西娅·罗布拉·斯利奇不仅是蒙蒂利亚的坚实盟友 ，更是一个痴情种。”

“西娅公国达到超凡阶的寥寥无几，‘自然语者’马库斯·巴缪出使永春之城未归，‘血骑士’戴维·摩西被北原猎人一族困在了萨特山脉，‘前哨旅者’拜瑞·沃尔夫在构想平原主导战局，‘生时容器’那个老不死还在处理安戈瑞城的梦境恶魔……会有谁先一步到埃托里奥来？”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下属，表情阴沉得可怕：“实在找不到就不管他，左右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等我的施法仪式结束，取代这方空间中的恒星，他们不论打着什么算盘、有多少阴谋诡计，都会落空。”

“继续去看着哥罗德和其他人，我会加快仪式速度，等圣域建成，你们便拿着‘第七圣物’去砍下禁锢他们真灵的头颅，摧毁掉污染他们纯净的肉身，保证他们的真灵全部完整回收。回去后我会找‘忏悔位’净化掉他们真灵中的污秽，避免他们在进入轮回时受到邪神的干扰。”

“是，赫罗斯大人！”

侍立在旁的辉煌座成员低着头，语气沉痛而坚定：“我们一定会让同胞们的真灵回归圣座。”

“下去吧，召集其他人离开这里。今天我会完成最后的仪式。”

——

埃托里奥镇中心事务处，阿默尔接过了哥罗德助理倒来的茶，安静的在一旁听卡洛斯向在场众人说明神殿内部的情况，一边观察着曾经和“焚烧位”焦不离孟的辉煌座次席。

“亲爱的，看来斯利奇王室内部的斗争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激烈得多。”

阿默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哥罗德显然有着丰富的处事经验。他先听完了卡洛斯的讲述，然后仔细询问了几句，便转头安抚起其他群众来。

他先将情况简要的概括了一遍，直接指出问题所在，例举了几个可以实施的行动方案。在几句话内就安稳了局势，然后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给在场的每个人安排任务，沟通联系镇内的武装部门，又调兵遣将，委以重任，几轮布置下来就让躁动的群众全安了心。

阿默尔坐在椅子上坦然地看着这位做事风格与愁眉苦脸的长相截然相反的辉煌座次席，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作为一个到埃托里奥不久的异乡人，遭遇了能左右城镇安危大事件，不好奇才是怪事。

“哥罗德的肉.体虽然鲜活，但并不匹配他的灵魂。构成他真灵的灵性里充满了腐朽的气息，辉煌座的次席是‘焚烧位’的得力干将，赫罗斯跟‘忏悔位’交好，他的手下不应该也不可能染上邪恶腐朽的气息。”

他顿了顿，和西迪说道：“这股特地绕开了‘焚烧位’和‘忏悔位’感应的腐朽气息才是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辉煌座的次席虽然已经远离帝国政治核心，但他依旧拥有着王室血脉，或许，荣光教会探索埃托里奥的事情里面另有猫腻。”

“辉煌座虽然大多时候都在出外勤、执行任务，对于内政安排插手不多，但他们手里因此积蓄了不少魔法道具，他们可不像‘光明座’或者‘虔诚座’那样对除了‘荣光位’之外的斯利奇王室忠心耿耿，豁然得罪赫罗斯对哪一位皇室继承者都不是好事。”

“或许他们根本没打算让火耗子活着回去，‘怠惰’是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灵性泯灭的死人是找不了麻烦的。”西迪笑嘻嘻地说道。

“即使火耗子有什么奇遇，能够起死回生，斯利奇王室的内部争夺也将尘埃落定。有王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阿默尔不置可否。

“回去之后，叫蒙蒂利亚的人多留心一下王城安琪拉的局势。如果斯利奇王室的继任者和‘忏悔位’有隙，那会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