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章

自从年轻的身体康复后,阿蒲女他们在地洞又待了一段时间。这个地洞错综复杂,宛如迷宫,几乎被人群填满。尽管他们手中的粮食数量有限,但分配的方式却相对合理,确保了每个人至少能够享受到一碗热腾腾的稀粥。

某日,阿蒲女怀揣心中疑问,向老妪请教“我们身处于这昏暗幽深的地洞之中,粮食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呢?”

老妪听后,笑着回应道“这些粮食,乃是我们的族长虔诚地向上天祈求所得。”

阿蒲女听罢,心中存疑,但并未表露。自那以后,决定揭开粮食来源的神秘面纱,于是开始密切留意族长的行踪。经过数日的观察,终于在一个夜晚,发现了族长的秘密。当族人们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时,族长却悄然起身,步伐轻盈地朝着深处走去。

阿蒲女随即紧紧跟在族长身后,只见族长来到涵洞口,稍作停留,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尾随,便踏入了昏暗的洞口。阿蒲女紧随其后,一探究竟。

涵洞内漆黑一片,只有族长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阿蒲女紧紧贴着湿滑的洞壁,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被族长察觉。

随着深入,洞内的空气愈发潮湿夹杂着泥土和岩石的原始气息。火把的光在洞壁上跳跃,投下斑驳陆离、诡谲莫测的影子。阿蒲女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生怕下一秒就被族长听见。

在曲折蜿蜒的地下通道尽头,族长走进了一个满是黄澄澄的洞穴内。这里的景象是一个奇异的田园,然而种植的却并非寻常水稻,而是一株株人头般大小、诡异生长的“水稻”。这些“水稻”的顶端竟是人头模样,它们随风轻轻摇曳,低声吟唱,却又吐出的是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

洞穴内,昏暗的光线被厚重的黄雾所吞噬,为这片空间笼罩上一层神秘而诡异的面纱。在这片朦胧的微光中,“人头水稻”闪烁着幽异的光芒,宛如一群被囚禁的灵魂,在黑暗的深渊中痛苦地挣扎、呐喊,却又无法逃脱这无尽的束缚。

族长屹立在这片诡异而繁茂的“人头水稻”丛间,神态自若,眼前的景象于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他手中的鞭子,宛如一条潜伏在暗夜的毒蛇,在弥漫的黄雾之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森然的寒意。他猛然一挥,鞭子便如同苏醒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昏暗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那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犹如死神的镰刀,精准而狠辣地劈向那些“人头水稻”。

鞭声轰鸣,犹如恶鬼的咆哮,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每一次鞭子的落下,都伴随着“人头水稻”凄厉的尖叫,它们扭曲的身体在鞭子的鞭挞下疯狂地颤抖,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那些雪白的大米,如同鬼魅的泪珠,从“人头水稻”的头顶滑落,洒落在泥土上,形成一片片刺目的惨白。这些大米在黄雾中形成了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鞭声和尖叫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族长的身影在黄雾下拉得很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主宰,掌控着万物的生与死。

躲在洞外的阿蒲女,目睹了这一幕让他如遭雷击。未曾料到,洞内人日常食用的白米粥,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残酷的真相。那些“人头水稻”的作物,每日都要遭受无情的鞭打,仿佛它们不再是生命,而是任人宰割的玩物。这一景象让他感到震惊,同时也对洞内世界的认知产生了颠覆性的冲击。

"唉,诸位啊,你们还是安分守己,每日在此处安稳度日,不也挺好吗?"族长弯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白花花的大米。

“老于家的独苗苗,唉……真是个做“人头水稻”的好苗子啊,唉......可惜了,天外来的两位贵主把他给治好了,做不成“人头水稻”咯。“

族长再次俯下身子,拿起墙角的扫帚,轻轻地挥动,将散落一地的大米一粒粒仔细地扫进袋子中。数百次的清扫后,米袋逐渐鼓了起来,一袋又一袋地堆满了角落。

完成了大米的清扫后,族长并未停歇。他走到旁边的水井旁,费力地提起水桶,一桶又一桶地打来了清澈的水。随后,他走到那些“人头水稻”的作物旁,将水轻轻地浇在它们身上。

“老于家的独苗苗,这般鲜嫩,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他来陪你们,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佳肴。嘿嘿,这年轻的大米,必定有着无比的鲜美,其滋味定能令人陶醉。”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

一股深邃且难以言表的恶寒犹如冰冷的蛇信,从阿蒲女的脚底蜿蜒而上,直刺他的心扉。这种沉重的气氛几乎让他窒息,对老于家独生子的安危的担忧如同巨石压在心头,他迫切需要返回洞内,防止年轻人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阿蒲女转身离开,疾步走出了那阴暗的涵洞。与此同时,涵洞深处的族长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预示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即将展开。

当晚月色朦胧,阿蒲女悄然步入了老妪的洞穴内。他轻声唤醒了正在沉睡的年轻人,告诫他小心族长的诡计。敦促他为了自身的安全,跟随他们一同离开这个洞穴,寻找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

年轻人心系其年迈的母亲,恳切地请求能让她一同随行,然而,深知实情的葵之却坚决地拒绝。葵之的理由十分合理,嚯嚯婆殿地处严寒,带着一位年迈的长者上路,无疑会增添诸多风险。

年轻人仍是不安,他跪在老妪的面前,眼中满含祈求,希望她能理解并原谅自己的无奈。然而,老妪却慈祥的安慰道“孩子,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跟随贵主前行吧。留在此地,你或许会沦为族长的‘人头水稻’,那样的生活,与其说是生存,不如说是苟延残喘。不如跟随贵主,为他们效劳,若遇危难,他们必定会护你周全。”

年轻人含泪告别母亲,不得不转身离开,连夜仓皇出逃,一连数日几夜都在奔波中度过,对族长追捕的恐惧,,唯恐自己会被捉回,成为那所谓的“人头水稻”的牺牲品。然而,阿蒲女并不知道,族长那日的话,其实是有意为之,他早已洞悉阿蒲女那几日的暗中窥视,便顺水推舟,故意将计就计,让一切看似合乎他的计划。

连续数日的颠沛流离,终于从昏暗的洞穴中挣脱而出,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瞠目结舌,无所适从,只得停下脚步。洞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是一片密密麻麻、锋利如刀的冰柱丛林,每一根冰柱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随时准备将任何胆敢接近的生灵撕裂成碎片。

年轻人双手紧捂着脸庞,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他绝望地低语“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要沦为那所谓的‘人头水稻’吗?”

葵之安抚他,温声道“你且放宽心,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困境终将过去,一切都会变得明朗。你不必担忧,命运不会将你置于那般境地,你定不会成为那所谓的‘人头水稻’。”

“真的吗?可是你看看这万丈深渊的冰柱,我们要是这样跳下去,定会死的。”

“不会的,有我们在,你不会轻易死的。”阿蒲女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贵主,您无需安慰。您在六轮鬼域道不过是游历,法力暂失也无忧,金罩护您周全。然我等贱民,为求生计,却需出卖亲友,这样的生活,何等凄凉。我虽逃离此地,但前路漫漫,尽是艰险。外面是深渊万丈,冰柱如刃,即便苟活,也难逃成"人头水稻"的厄运。我尚年轻,不甘如此丧命,更愿救出娘亲。”

“我理解你的担忧,但请相信我,我们并非完全无计可施。尽管现在法力已失,我们仍能借助外界的力量,为我们开辟一条生路。”葵之自信的看向年轻人。

“外界的力量?在这绝境之中,如何能找到这样的助力?”

“自然是有办法啦!”葵之微笑着,随后她吹响了一声清脆的口哨,那悠扬的旋律如同破晓的鸟鸣,飘向了遥远的天际。

不久后,只见天际的白云之中,一个黑点渐渐显现,从遥远的天际疾速飞来,直至越来越近,最终向他们迎面扑来。

当黑点逐渐靠近,仔细端详,原来又是一只“大脑袋”怪物,然而这只却与葵之先前打死的那只截然不同。它并未展现出丝毫的敌意,反而对葵之流露出一种趋炎附势的讨好姿态。

在“大脑袋”被葵之杀死后,他的同伴们对葵之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崇敬。他们被葵之的英勇所折服,纷纷争相跟随葵之,希望能成为她的麾下。

“贵主,您召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我需要你和你的同伴,驮着起我们离开这里。”葵之说道。

“嘿嘿,这小事一桩,贵主,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说罢,“大脑袋”便迅速返回了原处。

不一会儿,“大脑袋”便带着两位同伴回来,他们圆圆的大脑袋上都绑着结实的绳索,显然是准备用来驮负葵之他们离开此地。

“贵主,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出发了。” “大脑袋”恭敬地说道,同时向葵之示意了一下他们背上的绳索。

葵之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转身对他们两个说“我们准备好了,大家要小心。”

于是,在“大脑袋”及其同伴的帮助下,葵之他们一一被小心地安置在了那些健壮的背上圆滚滚的脑袋上。绳索紧紧地系在他们的腰间,确保他们不会滑落。

随着“大脑袋”的一声令下,他们便缓缓地从洞口撤离。年轻人由于紧张,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那深邃的洞口,更别提向脚下望去了。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绳索,此刻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因为紧绷而微微颤抖。

阿蒲女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大声地鼓励道“不必害怕,我们已经从洞穴中脱身了。”

年轻人并未回应他,只因他对这种飞翔的速度和高度感到无比恐惧。他只得紧闭双眼,试图通过隔绝视觉来减轻内心的不安。

半顷,他们三人降落在雪地上,那位感到极度不适的年轻人一落地便急匆匆地跑到一旁,弯腰呕吐起来,脸色苍白。"大脑袋"们聚集在年轻人的周围,他们如同乌鸦般盘旋,不时发出刺耳的嘲笑声。他们讥讽地瞟着年轻人,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他的狼狈不堪是他们最大的乐趣所在。这种无情的嘲笑让年轻人更加痛苦,他只能紧咬着牙关。

阿蒲女目睹此景,立即挺身而出,驱赶那些嘲笑年轻人的"大脑袋"们。他的声音不容置疑,让那些"大脑袋"立刻识趣地散开。随后,他转向年轻人,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葵之怒目圆睁,对着那些“大脑袋”们怒喝。那些“大脑袋”们瞬间像被霜打的茄子,原本圆滚滚的脑袋此刻耷拉下来,他们乖乖地跟在葵之身后。

“还不快点认错!”葵之厉声喝道。

"于小兄弟,对不起。我们哥几个言辞不当,无意对你冒犯。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年轻人扫视了一眼那些“大脑袋”,垂下眼睑,平静地开口“我明白,你们也是无心之举。确实,是我太懦弱了,才会如此。”

“行了,你不必对他们解释这么多。”葵之打断了年轻人的话,同时瞪了那些“大脑袋”一眼。

“确实,你不过是我们嚯嚯婆殿的一介平民,自然无法与那些妖怪相提并论。”阿蒲女宽慰道“但即便如此,你能鼓起勇气与我们一同出来,已经足以证明你的不凡。”

“贵主,您过誉了。我并没有您所说的那么好。事实上,如果不是您一次次地伸出援手,在关键时刻拯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恐怕早已无法坚持到现在。您的恩情,我铭记在心,永生难忘。”年轻人谦虚地回应。

阿蒲女听后,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略显羞涩地挠了挠头,轻声笑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客气呢,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葵之见阿蒲女露出如此娇羞之态,不禁忍俊不禁,嘴角微扬,打趣道“哦?我的小殿下,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害羞的一面啊。真是难得一见,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呢。”

“葵之,你......”阿蒲女嗔怪道。

“好了,不打趣您。”葵之笑意收敛。

"贵主与葵之小姐,真可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知二位离开这六轮鬼域道后,将会迎来怎样的良缘。”年轻人说道。

阿蒲女暗道‘我倒不愿过早离开这六轮鬼域道,这样能多陪在葵之身边,多一刻也好。’

"此言差矣,小殿下早已有了婚配之人。"葵之如春风般的声音穿透了阿蒲女的心,让他怅然若失。

自从葵之那次明言后,两人便默契地回避了这个敏感的话题。然而,今日葵之再次提及此事,却像是一块巨石猛地砸在他的心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尽力佯装若无其事,但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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