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煞道
“幽冥河府的那个丫头,是否已经抵达了鬼域道呢?” 一位白发如雪,随风飘逸,宛若仙人的男子,凝望着窗外无尽的苍茫白色,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淡淡的担忧。
“回禀殿下,据探子传回的消息,葵姬大主已在六轮鬼域道与小殿下成功汇合。”九耳犬恭敬地回答道。
“我这可怜的孩子,若非遭受奸人的陷害,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真是命运多舛。”
“如今有葵姬大主相伴,我相信小殿下定能平安归来,无需过分忧虑。”
“但愿如此吧。这孩子倔强得很,明明可以利用天界混乱之际假死逃脱,却偏偏要固执地走完整个鬼域道。真是让人头疼。”
九耳犬缓缓道出“小殿下,自幼起便是外柔内刚。”
诸鸾王微微叹息,低语道“唉,正是这外柔内刚的性格,才使得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噫,此子外柔内刚之性,何以不佳?”黑影宛如烟雾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旁。
诸鸾王激动地说“你当真觉得他这样的性格好吗?他几番被辱,最后受伤的只有他自己。”
“岂有此理?尔之子秉此性格,尔尚敢妄加评议乎?”
黑影如同乌云般紧紧笼罩着诸鸾王,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感到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汝子胜于汝,汝懦弱胆怯,畏兄如虎,竟不敢禀于父母,致令屡受兄之侵凌。”
“不...不...我不是......你说的那样......”诸鸾王的声音颤抖。极力否认,却无法掩饰心中的慌乱。
“岂不然乎?尔之本质如是也,自私且怯懦。尔之妻遭尔兄之凌虐,尔竟唯受辱而无以还手。”浓如墨汁的黑影,无情地笼罩在诸鸾王的周身,将他紧紧束缚在无尽的黑暗中。这阴影化作无形的锁链,限制着诸鸾王的每一个动作,使他深陷于这黑暗的囚笼之中,无法挣脱,无力反抗。
……………………
天界,边境。
边境冲突不断升级,自雪魃烈魔被众神联手击败三百年后,但安宁并未如期而至。黑暗势力悄然崛起,新生的妖魔如潮水般涌现,公然挑衅天神的威严。这些妖魔狂妄无惧,以诛杀天神为荣,严重威胁边境的安宁。整个边境笼罩在阴霾中,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幕府内,正忍痛疗伤的歓虹王,听闻九天雷公将军的战报,不禁眉头紧锁,却以沉稳之声宽慰道“将军,你怎能因些许挫折便如此消沉呢?他们,不过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宵小之徒。你若因此而退缩,岂不是太过抬举了他们?”
“可是,将首......”
“将军,你莫急...嘶...咱们天神岂能被那些妖魔所轻易操控??”歓虹王瞥了一眼正在为他治疗的天医。
天医被对方的一瞪,额头上瞬间涌现出密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也因此在短暂的迟疑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涂抹伤口。
九天雷公将军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是末将过于急躁了,然而,眼下这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滋生的妖魔,无疑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我们难以预测何时才能将这些肆虐的妖魔彻底击退,更何况他们已残忍地夺去了我们无数天神的生命。”
“因此,我们更应该保持冷静,沉着应对,绝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歓虹王挥手示意天医退下,而九天雷公将军对此举颇感疑惑,不解为何此刻要遣散天医。
“这样做是为了天医好。”歓虹王察觉到了九天雷公将军的疑惑,便解释道。
“......”
"实际上,在下早已与将军详谈此前事宜,然而,始终受到一些人为因素的阻挠。"
“不知将首是有何事相告?”
“昔日,将军洞察先机,揭示了军队内部潜伏的奸细之患。经过我麾下精锐暗卫的层层排查,直至近日,幕后真凶终于浮出水面。”
“是何人?”
“大殿九曜王!”
“这怎么可能?大殿下虽然有时行事鲁莽,不顾后果,但他的为人我深知,他绝不会背叛天界。”九天雷公将军面露惊愕,反驳道。
“起初,我也难以置信,但……大哥为了牵制我,竟不惜与妖魔勾结。”
“大殿为何要牵制您呢?”
“尚且不知?但我想……这可能与我家阿蒲有关吧?”
“与小殿下有关?可我听闻小殿下与大殿之间少有来往,如果说有频繁接触的,那应当是圣孙吧。”
“啟儿确实频繁造访宫殿,与阿蒲相伴玩耍,然而少年习性,并无他图。”
“那么,大殿为何要用小殿下牵制您呢?”
“尚且不知,但这牵制让我分身乏术,让我已无法回到六轮鬼域道。”
“或许,大殿九曜王的本意并不希望您返回六轮鬼域道?”九天雷公将军似乎试图为大殿九曜王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
蓿糜宫
“你说南蛮子已经在嚯嚯婆殿了?”苜蓿上神专注地修剪着花盆上错综复杂的分枝。
“正是,我们的人已经已悄然渗透他们的内部,此次,定能让他死无葬身之所。”一位上神步上前来,双手合十,行了一记拱手礼。
“希望你们这次的行动能更为谨慎周密,切莫再重蹈覆辙,如上次那般被天帝抓到任何把柄。”
“诺,属下定能谨慎行事,不留下任何痕迹。”
“嗯,下去吧。”苜蓿上神微微颔首,淡淡地挥动了衣袖,示意上神退下。
在回去的路上,上神恰巧与苜蓿上神的一位面首迎面相遇。尽管他们表面上客气地相互打招呼,但彼此两看相厌。他们各自暗里啐了一口。
“殿下,那位上神方才前来所为何事?”面首微微侧目,望向上神渐行渐远的背影。
“哦~他是来禀报关于六轮鬼域道的最新情况。”苜蓿上神淡淡地回答,手中的动作未停,继续细心地打理着那些植物。
面首轻揽苜蓿上神的腰身,贴近她耳边,宠溺的说道“殿下,您怎么还是对那南蛮子如此执着呢?他此刻身处遥远的六轮鬼域道,与您并无交集,又何须让您如此挂怀呢?”
“你不懂,我必须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最好是死无葬身之地。”
面首在听罢,瞳孔微缩,掠过一道凌厉的凶光,他紧盯着苜蓿上神,杀意如暗流涌动。此刻并非最佳的行动时机,于是强行将那股强烈的杀意压制在心底,外表看起来依旧平静如水。
……………………
禄凰宫
湖亭屹立,四周碧波荡漾。湖面波光粼粼,鱼虾嬉戏其中,清澈的湖水映照着蓝天白云,小鱼在其中穿梭自如,它们无忧无虑地游弋。
大天太后悠然坐于亭中,一边悠然自得地下着棋局,一边抓起一把鱼食,优雅地撒向湖面。鱼食在空中飘散,宛如一场细雪般纷纷扬扬地落入湖中,引得群鱼欢腾,争相抢食。棋盘上的局势紧张而激烈,但她的眼神却偶尔飘向湖中的游鱼,似乎对棋局漠不关心。
“哎......哀家可怜的小孙孙,何时才能返回天界?”大天太后惆怅地说道。
“小殿下天生福泽深厚,自有天意护佑,必定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天界,重归神位。”
“唉,这孩子自幼便令人心生怜悯,无父母在旁守护,唯有泽儿对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然而,命运弄人,如今他们这对有情人却被迫分隔两地,一方身陷六轮鬼域道的艰险,另一方则在边界与妖魔鏖战百年,生死未卜。”
“谁说不是呢?小殿下人美心善,仅因一时失手,斩杀了一条大蛇,便遭到大神的严厉惩罚,被罚走完整个鬼域道。然而,这鬼域道之艰险,岂是常人能够想象?至今又有哪位上神真正走完过这条道路呢?就连十二殿在半路陪伴小殿下时,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折磨,甚至有人神志不清。由此可见,那鬼域道之艰险,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老鹤,切勿妄言!大神之威,岂容尔等下神轻率品评?此等言辞,实为大不敬!”大天太后出言喝止,大统使见大天太后面露威色,立即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这惩罚确实有些过了。”大天太后轻叹一声,“我家孙儿,本是出于正义之心,前去理论,却因一时失手,误杀了她的孙儿。这样的过失,便要让我的孙儿去那险恶的鬼域道。”
她微微蹙眉,继续说道“自家的孙儿在外作威作福,难道就应当纵容?我家孙儿虽年轻气盛,但心地善良,绝非故意行凶。娲陀迦迦叶的判罚,难以信服。”
“谁说不是呢?您二位本是手足情深,然而她此次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无疑让您的心倍感寒冷。”
“哎~她始终如一,始终追随他,行事作风与他如出一辙,就连脾气也相似得令人咋舌。”
大天太后回想起那个人的过往,他刚正不阿,一心向佛,仁慈向善,深受众人敬仰。然而,正是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大神,却因固执己见,沉迷于阿妥拓御的修行之中,最终未能掌控自身,导致走火入魔,遗憾离世。
以至于在后期,娲陀迦迦叶对他们夫妻俩的成见日益加深。她深信驮驽娲的离世与毗寺迦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执念使她对这对夫妻的嫌隙难以弥合。无论帝皇天毗寺迦勒如何向她示好,她都置若罔闻,不为所动。自此以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愈发疏离,除非涉及到切身利益,便如同陌路之人,鲜有交集。
……………………
麟天宫
“报!!!有紧急战报自前方传来!“
听闻此言,天帝手中的书卷倏然滑落,他迅速抬头,双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之色。
“速速道来!”天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启禀天帝,前方战场传来噩耗,我军将首英勇作战,但不幸身受重伤,目前昏迷不醒,战局因此变得扑朔迷离,局势……恐对我方不利,有……有溃败之虞。”
传令兵的声音虽然颤抖,但传递的消息却如同巨石砸向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那么,关于他目前的状况,究竟如何呢?”天帝关切地询问道。
“将首至今仍未苏醒,此次作战不幸遭到敌方将领的暗中算计。”
“他怎会落入此等境地,被人暗算?他的法力在圣子之中顶尖,为何会遭此毒手?”
“将首是为了救一名天兵,才会不慎被敌方将领的暗算......”
天帝紧锁着眉头,长叹一声,随后又沉声问道“大殿那边又在做什么?他不是也驻守在边境吗?”
“是的,大殿如今已经暂为接管军营的事务,待将首康复后再将指挥权归还于他。”
天帝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哼,恐怕不会再归还给十二殿了罢。”
传令兵在听到天帝的话后,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要埋进胸口,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罢了,你暂且退下。" 天帝挥手示意,打发走了传令兵。
“陛下,鉴于当前的紧急情况,应当即刻传召将首回朝进行救治?”娑帔挞面带忧虑,向天帝提出了疑问。
“娑帔挞,你低估了小十二的能力。”
“此话怎讲?”
“娑帔挞,若你认为小十二会轻易被人暗算,那便太小瞧他了。他若真是那般容易受制于人,便不配被称为帝泽天。”
那日,歓虹王悄然无声地返回天界。他的身影在夜幕的掩护下,像一道幽灵般的影子,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天兵天将,最终来到了天帝的宫殿前。宫殿内灯火通明,天帝端坐在宝座之上,目光如炬,早已洞察了一切。
歓虹王跪在天帝面前,恭敬地低下了头,“父上,儿臣有罪,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边境,今特来请罪。”
天帝的目光在歓虹王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泽天,你身为将领,当知责任之重,擅自离守,实属不妥。然你既能自觉请罪,亦显你有悔过之心。”
歓虹王闻言,磕了几个响头“父上教训得是,儿臣深感惭愧。今后定当恪尽职守,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父上,儿臣擅自离守此举或有不妥,实但此事紧急,容不得我犹豫。边境的动荡虽然严峻,但儿臣必须立即验证一件事。此事不仅关乎天界的安宁,更与大哥紧密相连。”
“与你大哥有何干系?”
“父上,儿臣禀告,近日察觉异常,怀疑大哥与妖魔勾结。此事若真,将危及天界安宁,后果难料。儿臣拟设计探明真相,恳请父上支持,以保天界安宁。”
天帝听闻歓虹王的怀疑后,顿时怒不可遏,他面色铁青,双眼冒火,劈头盖脸地对着歓虹王怒斥道“放肆!你竟敢无端怀疑自己的兄长!简直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你究竟是何居心,竟敢说出这等无稽之谈!”
天帝厌恶兄弟之间的阋墙,尽管他曾让圣子们在少年时期设立竞争,但这并非意在催生敌意,而是意在激发他们之间的良性竞争,绝非意图滋生他们之间的隔阂。
“父上息怒,此事非同小可,牵涉到整个天界的安危,儿臣恳请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天帝凝视着歓虹王那诚挚的面容,沉默片刻,随后沉声回应道“嗯……倘若你未能察觉你大哥与妖魔之间的暗中勾结,那么,你将要承担起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
“儿臣谨遵圣谕。”
……………………
天界,边境。
苍穹之上,层层叠叠的云层翻滚着,如同翻滚的巨浪,雷霆在云层间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上神,紧咬着牙关,承受着那利剑穿心的剧痛。
妖魔的狞笑声在战场上回荡,那利剑上的黑暗气息如同瘟疫般蔓延,试图侵蚀上神的灵魂。然而,上神并未屈服,他体内的神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与黑暗气息抗争。
他身下的天兵看着他们的将首如此痛苦,眼里流出悲愤的泪水。此刻的退缩不仅是对将首的背叛,更是对妖魔势力的纵容,只会让它们更加猖獗肆虐。于是,他鼓起勇气,想要挺身而出反抗妖魔,但就在他即将行动的瞬间,上神的眼神示意他保持冷静,不要做出无谓的牺牲。然而,正当他还想说什么,却在上神反手挥剑的瞬间被震撼得哑口无言。只见上神以惊人的速度,反手斩向了那名刺他一剑的妖魔将领。剑光如虹,妖魔将领的惨叫与头颅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那一刹那,整个战场都仿佛静止了。
妖魔将领的人头犹如一颗滚落的黑球,在战场上弹跳了几下,最终被上神一脚踢向还未反应过来的妖魔群中。上神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手中的蓝雪花,原本纯净的蓝色已被鲜血染成了深邃的黑色,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被黑暗吞噬。上神定定地盯着这朵被鲜血染黑的蓝雪花,他将蓝雪花放入口中,仿佛品尝着这世间最珍贵的佳肴。
“我已将你所赠的蓝雪花,那曾纯净如蓝的美丽,化为口中之物。若你知晓,切莫责怪我。”上神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然而,话音未落,他便突然身形一晃,如同被黑暗吞噬般,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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