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梦

谢枝的声音比较粗,她说是因为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声带给烧坏了。但梁又景清楚记得,贴窗花时他趔趄的那一下,手臂不小心撞到谢枝胸口,是坚实的。

谢枝没有胸。他不敢十分笃定,当时他为冒犯了谢枝而羞愧,也许感觉出岔子了。

夜渐渐深了,烟花爆竹的喧嚣终于散去,夜空重归宁静,佣人们收拾残局,宾客们陆续离开,而梁又景来回踱着步子,决定把这些不着边际的疑问先放一边,应该先去和梁志成说说王叔调戏谢枝的事,抓了个佣人问,得知梁志成在书房。

喝了那么多酒还去书房干什么,学李白诗兴大发?

无奈,梁又景也只能先前往书房。

梁志成和人谈生意时会在书房,里面放着的大多是账本,地方不算很大,位置离梁志成的卧房很近。梁又景走到门口,发现外面竟然有个家丁守着,他站在台阶下,拦住了梁又景,说:“先生在与夫人谈事情,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

“哦,谈事情。”梁又景点点头,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慢慢走开了。

谈事情?他和谢枝有什么可谈的?他根本不爱谢枝,只会不知疲倦地向她索取□□的欢愉,梁又景想起谢枝身上的淤青,那是施暴,是羞辱.他们有什么可谈的?不让任何人打扰?梁又景脑中浮现出梁志成强迫谢枝的画面。

暴虐、贪婪与掌控一切的傲慢同时出现在梁志成脸上,让他看上去面目狰狞,谢枝闭着眼,泪水不断滑落,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梁又景想象着,怒气与隐秘的兴奋冲上大脑,太阳穴直跳,仿佛将要爆发的火山。

谢枝仍然那么美,在这种时刻更加清晰,更加惊心动魄,她流下的泪水,吻上去是冰冷的,身体却那么滚烫,为其与意愿相违背的快感而深深痛苦着,屈辱着,如同一簇落在地上的槐花,无力抗拒他人落下的脚步,变成靡烂的样子,散发出甜得腐烂的芬芳。

梁又景陡然停住了,他发现自己无意识走到了书房的后窗,浑身冒着冷汗,窗户透出模糊的光影,像一份要露不露的引诱。

心跳轰鸣,他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动作了,只是看见一只手,颤着,把那扇窗打开了一条缝隙,他涣散的眼神飘进去,在看到谢枝后重新聚了焦。

梁志成穿戴整齐,大概只把裤子往下拉了拉,谢枝被他搂在怀里,只能看见光滑的肩背,簪子松松垮垮地挂着,摇摇欲坠,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底下被书桌及其上的物件挡住了。

梁又景就盯着那一小片皮肤,在灯光下有珍珠般的光泽,光滑温润,上面有一圈深刻的齿痕,刺得他双眼发疼。

突然,他听见一记响亮的巴掌声,这样静谧的夜里,压低的话语声轻易地顺着窗缝滑落。

“我说过多少次不准用前面,自己用手堵着。”

似乎是为了看清谢枝的动作,梁志成往另一边挪了挪,方便探头向前,同时也让谢枝朝后窗侧了侧,让梁又景能看清很多东西,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谢枝的手白皙修长,颤抖着,颤抖着,牵着梁又景的视线缓缓向下,握住了什么。

梁又景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外边是冷的,里边是热的,他捏着窗框的手几乎要把它给扯下来,视野里梁志成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动作,晃动的人影让他意识回笼,手脚冰凉,血液冲向大脑,在顶撞中,谢枝的身影越发清晰,她的手……他的手始终握着......

谢枝……是个男人……

他口中温婉的“小妈”是个男人。

他想起谢枝遮住胸口时躲闪的眼神.猛地呼出一口浊气,觉得双膝发软,神态各异的谢枝在脑海中不断涌现,最终定格在一个明媚的午后,谢枝眉梢带笑,温柔又含蓄地叫他,小景。

他哆嗦着站住了,双眼猩红,窗隙里不受控制地流淌出糜烂的春天,梁志成忽然停了,把谢枝掰过来,命令道:“跪下。”

谢枝的妆花了,几个小时前他还光鲜亮丽,此刻他已是一个不成形状的陶塑,巨大的书桌吞没了他,梁又景只能看见梁志成的手伸到谢枝脑后,用力摁过来。

梁又景感觉不到自己了,他立在那儿,如同一根柱子,一棵树,如同他并不存在。

他的目光得以穿透所有遮挡,看见谢枝,跪着,膝盖落在冰冷的地上,蹭得发红,腿上,腰腹上星星点点地布满白色,脆弱而修长的脖颈绷着,像只天鹅,却努力张口吞吐一块随时会燃起大火的炭,因下意识干呕引起的生理泪水带着残妆滚落在一片狼藉的地上,他红着眼尾,狼狈,堕落,迷乱,他强迫自己去放大并享受微乎其微的快感,以麻木从骨头缝里挣扎着钻出的痛苦。

凶器堵着他的嘴,他的灵魂在声嘶力竭地怒吼。

袅袅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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