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 First Impression酒吧。
卡座昏暗的灯光下，林青倒酒的手抖了一下，伏特加在冰块和粉色软饮中下坠又升腾。
“你是说，他向你求婚了？”
司念点点头，捏着调酒匙搅了搅杯中的鸡尾酒，橙的、蓝的、红的液体混在一起，在杯中形成了一个色彩绮丽的漩涡。
“小朋友，你不会答应他了吧？”林青不禁皱起了眉头，手指甲一下一下轻点着大理石台面。
“才没有，我要是答应了干嘛约你来喝酒。”司念没抬头，眼睛一直盯着杯中旋转的冰块和液体，抿着唇若有所思的样子。
昨晚，她虽然没有接受周越尘的求婚，心里的情绪却也消减了一半，只是又莫名生出一些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恐惧来。
当时，周越尘说了好长一段话，她听得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说，知道这不太合时宜，有些冒昧，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这次不答应也没关系，因为只是第一次。
他说他会等，直到司念的未来规划里有他。多久，他都等。
在他话音落下几秒后，司念把那个木质的戒盒“啪嗒”一声合上了。
“确实冒昧。”她故意抬头不看他，扬着眼尾为他宣判：“因为你的冒昧，我宣布你现在变成我的前男友了。”
她说完，就没有再管周越尘，反而提起两袋垃圾飞奔着去倒垃圾了。
周越尘追，她跑的越发飞快，像是在逃跑，但是又不可抑制地有点开心。
“怎么就变前男友了？”周越尘追上来，从她手里接过垃圾，丢进高高的垃圾桶回收站。
司念没理他背着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看你表现，择期再转正吧。”
周越尘一路追着，一定要问出个缘由，司念就胡扯了一些“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的话，谁让他粉丝把自己黑的这么惨。
今天，司念上了一天的课，一整天也心不在焉的，周越尘给她发的消息都没回，看的心痒痒的但就是想晾着他。
晚些时候，她向自己的酒搭子林青发出了邀约。
林青是司念第一次拍综艺时的副导，比她大十岁。当时她们的头像都是《小妇人》里的Jo，是很奇妙的缘分，聊起天来也很投机，结束拍摄后就约着出来喝了几次酒。
和别人喝酒时，大家会说少喝伤身，而林青只会说，喝吧喝吧，喝多了我叫车送你回去。
她是那种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但是可以放心说话的朋友，也是知道司念很多秘密的人。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冲动成这样，对你是真爱啊小朋友？”林青端起杯和司念碰了一下，打趣道。
“但是，我昨天躺在床上突然觉得有点恐怖。”司念喝了一口酒，把杯子捧在胸前，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可是求婚啊，要结婚的，一只脚迈进去就可以看到后半辈子了，我才22岁。”
“人家求婚又不是立马要和你结婚。你昨天晚上和人家说了乱七八糟一大堆，我觉得他只是想给你一些安全感。”
“不过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都到求婚这一步了，你们俩那个了吗？”林青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还形象地用食指比了一个X。
司念一脸惊恐地端着酒杯退后，向沙发上靠了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你，林青，你真可怕！”
“哪里可怕了，都成年了，再说爱情和性不是自然绑定在一起的吗？"林青握着酒杯向前探了探身子，将热切的探究目光向司念投了过来。
司念招架不住，只好招了：“没有，就只是接吻，还有……在一张床上睡觉，很单纯的那种。”她特意强调了“单纯”这两个字。
“一起······睡了几次？”林青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两次吧，怎么了？”
“两次都没发生点什么吗？”
司念点点头。
林青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了，迟疑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不会是那个方面有点问题吧，两个年轻人睡在一起，不应该是**、自然而然吗？”
“怎么可能！就不能是自制力强吗？”司念反驳道。
有些过分亲密的时候，司念也是不小心碰到过的，只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特意避开了。
想到这些，她的脸都红到耳根了，赶紧求林青赶紧换个话题。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青说着还帮她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式：“你公司那边呢，暂时肯定不能解约，一是你家里的经济问题，二来你总不能再背上一份违约金，还债没够啊？”
“但是骗粉丝也不是长久之计吧？我靠这个吃饭哎，不道德······”
“小朋友，道德感太重也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你们两又不是什么很烂的人，蛮合适的啊？”
“nonono，一看你就不上网！"司念晃着食指，对林青说：”我们俩在彼此的粉丝眼中，就是很烂的人。”
“那这样呢，先分开一段时间，考验一下你们对彼此的真心，尤其是你，究竟有没有做好和他过一辈子的准备。”
实话说并没有，司念原本的纠结只是因为对金金的话上了心，现在又平添了一些对于婚姻的恐惧。
“我也有点恍惚了。以前，总觉得自己不会陷入爱情，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自由，物质上，精神上，绝对的自由，像Jo一样，像现在的你一样。”司念感慨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了。
“谈恋爱的时候头脑一热，也没想太长远。”
“你现在正是这样放肆去爱的年纪啊，想那么多干什么？”林青否认了司念的想法，又说：“考虑的太远爱情就变质了，而且自由可不是活成某个人的样子，你难道觉得放弃爱和婚姻就是自由吗？”
司念眼神放空着，手指轻敲杯沿：“好像也不是。”
“对啊。其实······我偶尔也会想，或者未来某一天，我也会爱上一个人呢，这都是没准的事。小时候读书了感悟不一定适用到现在，没准你再回看一遍，或许会有不同的看法呢。”
林青说的语重心长，司念也听进去了。
“我好像确实想的太多了，好累，感觉快要死掉了。”她躺倒在沙发上，又开始放空了。
林青继续说：“也许，爱情和自由并不冲突，如果能够由自己去做决定，那就是自由的。”
两个人从晚上十点喝到了凌晨一点，一瓶干红，一瓶伏特加，几乎消耗殆尽。
“小朋友，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啊？”林青捏了捏趴在桌子上的司念的脸，没反应。
她拿起被司念放在桌上的手机，对着她的面部解锁，然后打开微信里周越尘的对话框，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么多消息都没回，你还挺有骨气。再问一遍，要不要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
“不要！”司念是真喝多了，抢过手机就丢进了冰桶里。
两个小时，冰块早就化了，现在里面都是水。
手机息屏了，司念还在傻笑，她的眼睛都没办法聚焦了，还是死死抱住林青的胳膊道：“你送我。”
林青把她的卫衣帽子扣上拉到酒吧吧台，交给老板娘看着，自己出去打电话摇人了。
“宁宁啊，你有周越尘电话吗？”
林宁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看了屏幕半天才发现是林青打来的电话。周越尘和她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电话干嘛？
“你要找他拍东西？算了吧，他这两天心情可能不大好，听说今天把队里的小崽子们虐了个遍，我劝你过几天再联系。”
林宁把周越尘的手机号复制了给林青发了过去，看了下右上角的时间：“靠，一点半，你灵感迸发能不能换个时间，我明天还要训练的。”
周越尘到酒吧的时候，司念已经在卡座上睡着了。
桌上零零散散数十个杯子，两瓶酒和数支软饮已经空了，果盘和小食也乱七八糟地堆在桌子上。
林青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冲着周越尘摆了摆手道：“快把你家难缠的小鬼带走。”
“谢谢了。”周越尘看了眼睡得正酣的司念，无奈地笑了一下。
因着林宁的关系，他和林青是认识的，在一个桌上吃过饭，只是不知道司念和林青怎么会在一起。
他走到卡座的沙发旁，蹲下来帮司念整理了一下散在座位上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本想摸摸她的脸颊，却被司念抬手推开了，她似乎是无意识的，又转过头去睡。
周越尘回头问林青：“她这是喝了多少？”
林青咬了咬指甲，思索道：“大概·······桌上的三分之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小朋友酒量还不错，以前也这么喝过，多了就睡，酒品也很好的。”
周越尘点点头，和司念轻声商量：“念念，先起来我们回家睡好不好？”
司念哼哼唧唧地拒绝，然后把卫衣帽子上的抽绳扯的更紧了，蜷缩着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周越尘拿她没办法，把桌子往旁边挪了挪，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林青递上司念还在滴水的手机：“泡水了，但是应该没什么大事，暂时先别开机了。”
把两人送上车后，林青拒绝了周越尘顺路送她的建议。
眼看着那辆车开远了，回头对酒吧的老板娘说：“和他还挺有缘，兜兜转转又成了妹夫了，只不过换了个妹妹。”
—
次日过了中午，司念才头痛欲裂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过来，一边感慨酒果然不能掺着喝，一边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厕所。
她在房子里晃了半天才找到卫生间，还吐槽着这个酒店套房构造过于奇怪了。
直到站在洗手台前，看着一应俱全的男士用品，她才意识到这不是酒店。
她赶紧逃出洗手间，趔趄地在这栋房子里探索着。这屋子安静得有些过分，每一处都散发着一种清冷的秩序感，看到衣架上那件国家队的羽绒服后，她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周越尘的家，心猛地一紧。
自己是怎么来的？完全不记得了，周越尘人呢，我的手机呢？
她手忙脚乱地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也浮肿的很，眼睛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身上烟酒混合的气味更是刺鼻。
她慌乱地穿好外套，在床头找到了自己还在充电的手机，打算偷偷溜走。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司念是被周越尘揪着后衣领拎回去的。
他把门一关，挡在前面，侧着头质问她：“往哪跑？”
司念撒谎说要回家去上课，给周越尘气笑了，他把从超市买的东西放在地上，拿出手机打开了日历，递给司念看：“今天周六。”
“哦，那我记错了。”司念咬着嘴唇，一脸心虚。
门口那里有一个穿衣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又被周越尘揪住了卫衣的后领，特别像一只小乌龟，窝囊极了。
于是，梗着脖子去掰周越尘的手，还气呼呼地说：“放开！”
“不跑了，再放。”周越尘的语气冷冰冰的，手上的劲也没松一点。
“不跑了还不行吗！”她气的直跺脚，脸都憋红了，低声嘟囔着：“某些人今天也太凶了吧！”
“都前男友了，还想多温柔？”
周越尘放下手机，把她的肩膀掰过来让她面向自己，司念赶紧把脸捂上，嚷道：“都前男友了，不许看我！”
“哦？你这不会是害羞了吧？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他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
不知不觉十万字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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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