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毕竟不同于陆予风,对于这件事她不能不关心,但主要不是因为人文关怀问题,而是因为涉及江远。她那天打电话给江远问情况,江远只说洛雅现在情绪不太好,对于广告的事他倒没有特别介意。与江远的合作,是她有心促成的,而这是包含了一点私心的:她希望江远能有机会参与自己的事业,从而也许能够了解这个事业对她的意义。但没想到,这其实只是“知新”和洛雅关系的一个副产品而已。本来这也没关系,如果事情顺利的话;现在事发不谐,她也必须要从“恶果”中重新种出“善花”来。
美女和富翁名流的风流韵事并不新鲜,挑战伦常发展成婚外情的故事也极其老套。无论站在哪一方,樊凡其实都很能理解,无非钱权**,她只是不懂为什么大家不能及时止损,寻求对自己最好的结果,而非要把事情闹得这样难看。“乱始”也许是不可控的,但总可以去努力“善终”。
樊凡又等了两天,网上到底还是有些风言风语。听电视台那边说,洛雅请了病假。“知新”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樊凡决定主动去跟“知新”老板谈谈,但跑了几次都说老板有事不在。樊凡最后说,可以帮“知新”解决问题,这才终于见到了人。
眼前这个外貌儒雅的男人,一脸疲态,眼神躲闪,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纷发意气消失殆尽。樊凡想,他十有**是不会离婚的了。这其实也是可预见的,如果真愿意不惜代价地离婚,根本不会出现那样的闹剧。只是不知道洛雅是否觉得值得。
谈话时间很短。樊凡没有提他的私事,直奔主题:“我觉得现在您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按计划推出广告。这一方面当然是避免您的前期投入打水漂,另一方面也能减少一些无端的猜测。听说洛雅小姐病了,可能没办法继续参与,但我可以保证江远一个人的广告也达到预期效果,他的名气虽然不及洛雅,但没有任何负面新闻,观众接受度也比较高,而且还是博士,可以说跟品牌形象是高度契合的。除此之外,我建议您还可以请一些网红探店,借助他们的影响转移大众关注点。”樊凡没有明说转移什么关注点,但对方听得明白,有些不自在地正了正身体。
樊凡又列举了一些可能合适的网红,谈了一下这些网红可能产生的影响以及大致预算,对方表示会跟公关部讨论一下再作答复。
过了两天,“知新”通知樊凡继续制作江远的个人广告。樊凡打电话告诉江远这个消息时,江远却表示希望能够退出广告。问他原因,又不肯多说。
樊凡气急攻心:“你这是毁约,要赔偿一大笔钱的。”
江远冷冷道:“我的薪水虽然不高,但也不至于赔不起。”
这是樊凡好不容易重新争取的机会,哪里肯轻易放弃。于是借口要谈解约后续事宜,约了江远见面。
见了面,江远只问解约后需要做哪些交接。樊凡只能耐着性子说:
“你是我特别推荐的,现在这样突然退出,又不给个解释,我真的很难交代的。我们公司的信誉也会受影响。虽然我们不再是夫妻,但总算还是朋友,你也不希望我太难做吧。”
樊凡说得诚恳,江远也不好再摆出冷脸,于是道:“我说了怕你还是要另找理由跟他们解释的。”
樊凡心下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你是因为洛雅的事。你是为她抱不平吗?”
江远迟疑了一下,说:“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确实也不太公平。”
樊凡并不想评判洛雅,但她确实觉得洛雅这件事做得不够漂亮,也并不值得别人同情,又看江远这样维护她,更觉不是滋味:“洛雅也不算无辜吧。我觉得一个人行事时可以不考虑后果,但事发后必须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江远反问道:“这件事最该承担后果的不该是那个男人吗?”
樊凡道:“所以你这是为了惩罚‘知新’?你觉得你的退出可以让‘知新’领受后果?”
江远眼帘低垂:“我自然没有这么大能量。我只是不想再参与相关事件而已。”
樊凡想了想,又问:“我好像没问过你,当时为什么会同意接这个广告?”
江远抬眸看了樊凡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我很喜欢书店。如果能让更多的人去书店,我觉得是件好事。”江远抬起头,又说,“可是现在,这个书店让我感觉并不舒服。”
“因为初衷不符合你的预期,所以结果也就变得难以接受了?你这是有道德洁癖吗?”樊凡气得挠头。
江远睨视着樊凡,用眼神说明了一切。
樊凡很是气恼,又无可奈何。她咕咚咚灌了一大口茶,然后撑着头思索了一阵,复又道:“起因也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怎么利用己发生的事创造出新的结果。我会做一个新的广告方案,你看过以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江远微露出好奇的表情,但总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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