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渐无书看到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稍皱,步子不由的加快。
雁回察觉到异样也朝渐无书家门口看去,两人面对面站着,女人穿着一件高定,男人一套西服裁剪得体勾勒出壮实的肌肉。
两人似乎并不是很熟悉,站的有些远。
渐无书微低下头,眼底晦涩不明,感受到渐无书突然的情绪转化,雁回开口:“你家门口好像有人在等,你先回。”
渐无书笑了声,眉头微扬露出好看的眼睛,“不重要,我送你回家。”
“就两步路,我又不是找不到。”
“我怕你半路被人贩子拐跑了。”渐无书说着带雁回先回了他家,临走时还顺带着给雁回牵了下手。
发现雁回不是那么抗拒,他握着雁回的手紧了紧,大约过了几秒才松开。
雁回看了看他,不解的问:“你还不回家吗,让别人等急了。”
渐无书倒是无所谓:“多等等而已,又冻不死人。”
雁回朝渐无书翻了个白眼,仓促的将人打发走了。
被拒之门外渐无书退回身子,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垂眸又盯着刚牵过雁回的手,忽而笑了。
走到自家门前,看见两人时他将笑容敛起,换了一种恭敬疏离的语气:“您二老改航班也不说一声。”
渐无妄冷笑一声,他早注意到渐无书的动向。
“我们在寒风里冻,你问问你儿子看见了吗?”他将目光转向丁岑寄。
丁岑寄皱了皱眉,渐无书已经打开门了,他没有受到父亲的阴阳怪气,走到茶饮机给两人倒了杯温水。
“你还在跟雁回接触?”丁岑寄没喝渐无书递来的温水,她坐到软皮的沙发上,盯着渐无书。
眼神中莫名带着为威压。
渐无妄顺着丁岑寄的话继续说道:“接触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渐无书搬凳子的手一顿,面色阴沉:“我交什么样子的人,和谁说话,和谁相处,还轮不到您二老在这插嘴。”
虽然用的敬语,丝毫听不出恭敬在哪,渐无书眉峰压的很低,盯着人的眼睛像是要见血一样。
丁岑寄眉头皱的更深,“渐无书你的命都是我和你父亲给的,你有什么资格敢跟我们叫板。”她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是吗?”渐无书讥讽一笑,“给了我命让我自己摸爬滚打出来,差点死在拳击场也不来看我一眼,除了给我命还给过我什么。”
渐无妄噎住,站起身:“混账玩意。”
随着话落,一声清晰的巴掌声回荡在房中。
渐无书的脸上多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渐无妄这一巴掌打得极重,不光是渐无书偏了身子,自己也因为惯性身子侧了侧。
口腔被鲜血包裹,渐无书面上没什么表情,攥紧的手指倏而又放开,挂上放荡不羁的笑:“父亲力气见长了。”
他比渐无妄高出将近一个头,说话时带着血腥味:“不过这一巴掌迟早是要还回来的。”
男人说话故意咬着字,像是在隐忍又像是故意这么说的。
渐无妄牙痒痒,“你想做什么?”
渐无书挑眉,没说话径直走到柜前,拿出一沓纸和房产证明甩到茶几上。
“这房子是我的,趁早把血缘关系给断了吧,我不想让垃圾进我的房子。”
说着他又拿出那一沓纸:“这些东西可有的您将牢底坐穿了。”
渐无妄拿过渐无书手上的纸,脸色煞白:“你你什么时候,咳咳咳咳……”
“什么时候?”渐无书淡笑一声,走到主沙发坐下,两条细长的推交叠着,沉默了两秒又笑着开口:“大概是你让周家人跟你一起办公的时候,但周家人可比您的手脚要干净得多。”
“你市场的股票暴跌知道为什么吗?”渐无书没继续说,意思不言而喻。
渐无妄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愤恨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儿子,束手无策。
双方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渐无书倒是没有被诡异的气氛破坏了心情,他拿起手机给雁回发了消息。
[月满楼]:干嘛呢?
对方恢回复很快,不过不是回复他上面的问题。
[H]:客人等急了吗?
渐无书将视线由屏幕转移到两人身上,低头打字。
[月满楼]:没,来我家吗?
[H]:来你家干嘛?
[月满楼]:我这有新书,这马上到中午了,来我家吃饭。
雁回放下手机,朝楼下看了看,雁洲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带着安晴走了,家里面就剩下他一个人,怪孤单的。
再说,其实渐无书做的饭确实好吃,有点馋了。
思考两秒后,雁回觉得还是装一下矜持。
[H]:我会做饭,不去,而且你家还有客人我去不合适。
[月满楼]:会泡泡面也叫会做饭?家里的不算客人,你不来我就来接你,等我。
[H]:哦
渐无书找了一个口罩待在脸上,推开门时丁岑寄已经拿着被单上楼了,沙发上只留下,翻看纸张的渐无妄。
他深深看了一眼,出了门。
……
还没敲雁回家的门,雁回就自己打开了,两人目光一顿,雁回注意到他带了口罩,一种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你脸怎么了?”
渐无书看他这么直白的问,还打算掩藏一下,“感冒了”
“怎么好端端感冒了了?,去看医生了吗?喝感冒药了吗?你怎么没戴围巾?”
看到雁回东找找去找找翻箱倒柜找感冒药,渐无书觉得有点好笑,“看过医生了,我这不是怕传染给你吗?”
雁回停住动作,“医生怎么说的?”
“就是普通感冒,吃过药了。”
雁回点了点头,给渐无书拿了一杯热水,“感冒了要多喝热水,把他喝了喉咙会舒服一点。”
说到这掩雁回又不好意思挠挠头,“我不会做冰糖雪梨汤。”
渐无书拿过热水,热气从手指传到心脏,心里暖暖的。
“没关系,我会炖。”
“那你先喝水。”雁回看着他。
撒了谎,渐无书也不好让雁回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他转过身背对着雁回。
雁回又转到他面前,“你背着我做什么?”
渐无书戴了口罩,雁回看不清他的嘴唇,从弯起的眼睛他可以判断,渐无书在笑。
“我这不是怕传染给你吗?”
“我不怕被传染,小时候感冒多了,都产生这种病的抗体了,没关系。”
说又说不了,躲又躲不过,渐无书轻微的摇了摇头。
走到雁回面前,“我如果说我刚才是骗你的,你会生气吗?”
雁回歪了歪头:“我生气什么,比没感冒戴什么口罩,装帅吗?”
渐无书哼了一声,点头道:“确实想装装帅的。”
“我摘下来你不嫌弃我吧。”渐无书小心翼翼试探,虽然早知道雁回不会嫌弃。
“我嫌弃你什么?你怎么了?”
渐无书没说话,食指一勾摘下口罩。
一个赤红的巴掌显现在雁回面前,雁回一愣,皱起眉。
“嗯?”渐无书替他将眉头抚平。
“你家里面人打你了?”刚才锋利的眉眼化作柔情,眼底流转着波光。
“嗯。”
“疼不疼?”雁回看着他的半张脸,心口隐隐作痛。
当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渐无书没有回答他疼还是不疼,雁回就低下头喃喃自语:“你爸爸对你也不好吗?”
渐无书捉住他的手,“你为什么觉得是爸爸打得的?”
雁回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就好像这种暴力血腥在他的脑海里已经被钉上了爸爸的称呼。
“我不疼了,去我家吧。”
雁回抬眸看他,意味不明。
他突然就不想去渐无书家了,打的是渐无书他的胃却在翻江倒海。
雁回摇摇头,“我最近胃口差,不想吃饭了。你先回吧,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渐无书自然知道雁回为什么突然变了卦,他放下雁回的手,问:“很难看吗?”
雁回瞳孔骤缩,“不,不难看不难看。”
他的心像是被一排排细针密密麻麻扎着,后背猛然被附上一个有力的手掌。
手掌从上往下慢慢拍着他,就像是在安慰。
雁回贪恋这些他温存,久久不愿意放开。
现在明明疼的是渐无书,而却是反过来被安慰的那一个,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一个人久了,就像是一座冰冻的雕塑,很难化开,但一旦化开才发现包裹着的冰是咸的,恍然发觉,那原来是——
泪水。
雁回犟不过渐无书最后还是去了渐无书家,刚进家门他就注意到渐无妄不善的眼神。
看着父子俩有四五分相似,但渐无妄的臭脸是渐无书脸上看不到的。
“叔叔好。”雁回跟渐无妄打了声招呼。
渐无妄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渐无书只是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渐无妄,将雁回拉到楼上,“那里有一箱子新书,你看中哪一本就拆哪一本,我去做饭待会就上来找你。”
雁回被安置在渐无书的床上懵懵的点头,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雁回感到舒心。
渐无书替他关了房门,还没下楼梯就碰到了在一旁等候已久的丁岑寄。
丁岑寄换了身休闲装,脸上还画着明艳的妆容,妥妥的大美人一个。
渐无书眉毛一抬:“他最近精神不是很好,不要去打扰他。”
丁岑寄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药膏:“脸还疼不疼?”
渐无书没接药膏,“您着又是闹哪出?替他让我改变计划吗?”
丁岑寄不屑笑了笑,“我凭什么替他跟你求情?不过是担心你这脸出去也不好看,免得旁人说闲话。”
“劳烦您担心了。”渐无书没再跟他她掰扯,留下了楼。
他转身走进厨房,听到沙发上的人叹了口气,“渐无书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渐无书脚步一顿,“我是不是故意的,父亲您不是最清楚吗?”
“何必呢?”
“我听不懂您说的什么,但如过您再当着我的面指点雁回的话,或者说一些侮辱人的话,那么您也该退位去监狱了。”
渐无妄没再说话,欣慰的笑了笑:“哈哈哈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
他笑着上了楼,留下渐无书凝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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