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渐无书还是驱车找到北楚。

这里的保安都认识渐无书，也没多说什么，将人放了进去。

一进去渐无书就直奔北楚的办公室，结果扑了个空，北楚还在探病，

他就直接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门被推开，渐无书抬眼看了看，是穿白大褂的北楚，他的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手里拿着的夹板上写着什么东西，乍一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他注意到椅子上的渐无书，好像并不意外，将夹板放在桌上推了推眼睛，又走到架子面前，将白大褂脱下来放在上面才慢悠悠开口：“渐先生怎么有时间光顾我这。”

北楚面对着他坐下来，他身上带着一股药水味不难闻，但就是让渐无书感一阵恶心。

他往后面推了一些，问：“雁回呢？”

北楚眼皮子都没抬，他从桌子的右上角拿出一个茶杯不紧不慢地倒茶，“不知道。”

他将倒好的第一杯茶推到渐无书的面前，渐无书只是看了一眼，没接。北楚也不多说些什么，自顾自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渐无书对待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已经免疫了，他也没有把握这件事是不是北楚做的只是镇定地看向他说：“别装傻，雁回呢？”

对方放下茶杯，很轻微地勾起唇角，将眼镜摘下来：“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你来这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公安局的，怎么还能调查到他的信息?”

难道真的不是他做的？渐无书的内心开始动摇，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雁回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这不得而解。

他的目光停留在北楚绿色的瞳孔上，企图找到一些破绽来，显然，他并没有找到。

这件事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主观意识而导致的失误，只是潜意识里映这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北楚。

视线转换在茶杯上，上面勾勒着绿叶一样的花纹，细腻洁白的杯沿反射着白光，看着倒是柔和。

两人相对沉默，等北楚再一次放下杯子的时候，开口说：“你来我这就是为了找他？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闹这些无聊的事，没事就抓紧回去，我看了天气预报待会会下雨。”说完，他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名牌表。

像是在催促，又像是有一点关心。

这种关心一点用都没有，渐无书没动，看着北楚收回的手，他抬起眼睛。

“这么固执做什么，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他会知道？还是说你觉得他会领情？”直白且锋利的刀子扎在渐无书的心口处，他表情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北楚继续说着不依不饶的话，好像真的要把他激怒一样：“你忘了你上一回是怎么死的吗？还真是命大，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在哪投胎，还想着踩在我的头上。”他舔着森白的牙齿，似笑非笑的看向渐无书，眼底是毫不克制的嘲弄。

被这样羞辱，渐无书没说话，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人，北楚被这么看着觉得有点好笑:“还坐在这做什么？非要我赶你走吗？”

“我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你也不用拿这些来威胁我。”渐无书说话的声音有些低。

思绪回忆到那天，大雨滂沱下霓虹灯来回变换，雁回握着一把带血的刀，银白色的光反射在两人的瞳孔中，他像是疯魔一样将刀子全捅进渐无书的身体，腹部胸口上沾了鲜血，渐无书无措的抱着雁回，泪水混着雨水砸在雁回的脸上。

“回回，别握着刀了好不好……”他声音哽咽，拉住雁回被刀划破的手，鲜血混杂着雨水，颜色染淡了一些。

雁回的眼中蒙上一层很厚的阴翳，太厚重了灰茫茫的一片，渐无书这一点点光照不进里面去，他包裹着无尽的黑夜，拒绝一切光明照进来，兀自杀死残阳，鲜血染到眼睛里成了嗜血的恶魔。

或许那个时候，渐无书是愿意让他捅的，也或许雁回是有意识的，在劝慰中力量一点点消失不见，最后栽倒在渐无书的胸膛上，他隔着胸口听着里面没有回响的心跳，终于冷静下了，握住刀刃的手是被渐无书强行搬下来的，现在染着冰凉又温热的液体碰上面前人的脸庞。

终于……

结束了。

这场不由他控制的闹剧终于结束了，他枕着渐无书的胳膊，殷红的指尖攥着鲜红的衣领，怀里的人低下头来，雁回望着他闭下的眼睛，睫毛上沾了透明的液体，他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雨水，亦或是两者都有。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握住渐无书冰冷的手。紧紧攥着，好似怕再一次的分离，渐无书的指尖无法再收紧，他就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帮忙。

等到真正我握紧了，他抽开手碰上渐无书的眉骨，眼泪滑落下来该是难过，扯着他的领口仰头吻上冰冷的唇。

这个吻是苦的，好苦。

雁回想，越是这样他便越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等来的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笨拙生涩的吻技术，他松开嘴，两人的嘴角拉出一根透明的银丝，他的指腹碰上那张湿红的嘴唇，失神地来回摩擦，喃喃自语：“怎么不回应我呢，怎么了？我是不是吻的很差……”

“你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说着，他的喉咙猛然一痒，低着头剧烈的咳嗽。

像是害怕惊动了人，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他猛然抬起眼，赤红的眼直勾勾看着渐无书。

随后压抑着哭出声，他们在渐无书的后院里，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直到雁回吞安眠药和渐无书一起在那里待在一起的第二天。

这一切，在渐无书死后就立即用上帝视角看见了。

心脏一抽一抽的，他就这样陪在雁回旁边，看见人自杀吞药的全过程，无能为力。

思绪转过来，渐无书回神看了像茶杯，那个位置已经空了，他便被再看过去。

北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耐心地等着，见人回过神，也应该是回忆完了，便催他回去了。

没辙，渐无书只能开车回去。

接下里的几天，他一直在查雁回的住所。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什么也没说直接开车去了N市。

那里离A市不算近，一个不发达的小地方，走在街上烂尾楼也不说是到处都是，但走过十栋楼就有四栋是烂尾楼，这里的面味很重，几乎是每走几步都会有一个面馆。

渐无书走在路上，这里的小孩也蛮多的，几人小孩拿着新得到的摔炮，抢着来回摔在地上，渐无书的目光放过去，看见那几个小孩真诚的笑容，感觉还挺好玩的。

他走在路上，只是大致查到了雁回去的城市，他住在哪又是一个大问题。

雁回刚卖完铜线回来，他进巷子的时候发现放在那的每剥皮的铜线，顺手将全部铜线都拿上了，走到便利店买了一把顺手的小刀。将东西一起提到一个便宜的酒店，就坐在板凳上将铜线外面的一层皮用刀划开，露出里面的色泽。

铜线很软，被他随意的掰成一个圈，现在按市场价来看，这一把铜线怎么说都有五六斤左右，一斤铜三十多，现在这些确实还是能卖个好价钱。

这是奶奶一起拿告诉他的，那时还小，他就坐在奶奶旁边看他将铜丝抽出来，而他搬个小板凳将铜丝扭得千奇百怪，还要装成老师的样子讲述他扭出来的东西，奶奶总是笑着点点头。

雁回看着手上的钱，垂下头将钱放在兜里面，打算随便找一家面馆吃一碗面。

他习惯性找一些不起眼的面馆，大概是那种面馆做出来的面才是正宗的，他在原地转了一下漫无目的的寻找吃饭的地方。

很快，他找到一家符合他心意的面馆，掀开油腻的透明帘子走了进去。

“老板一碗杂酱面。”雁回一眼注意到挂在店门口的招牌。

“哎好嘞。”

男人走路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朝老板那看过去。

只看见一个略微臃肿的身体背对着他在料理台上调面，雁回找了一个离老板最近的位置，“小伙子吃香菜吗？”

“不吃。”

“那吃不吃葱？”

“吃。”雁回回答，眼睛一直尾随着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直到她转过来将面递给雁回，雁回在怔住，一股不可言说的思念感，朝他涌过来企图将他溺死。

面前这个和蔼的老太太，是他的奶奶吗？

好像，两张脸重叠在一起，真实地没法分辨。

直到老太太开口催促：“小伙子看什么呢？”

他猛然回过神，将面端走，眼神迟迟落不到碗里面。

他抽出一次性筷子，低头吃饭，时不时斜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然后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吃面。

或许的店里面太冷清了，老太太随便找了和话题跟雁回聊。

“小伙子看着年轻，好多岁了？”

雁回吞掉嘴里的面回答:“23。”

老太太咂摸两下，垂下浑浊的眼睛然后平静的重复着“23”这个数字，“跟我孙孙同岁诶，好巧哦。”

“您孙子？”

老人拿起一旁的抹布在料理台上抹，听到雁回的话说:“嗯呐，要是不死的话，还真的跟你一样大了。”

雁回猛然呆住，将筷子斜插进面里，扯了一张餐巾纸擦嘴，他还想问一些事，但显然这样不礼貌也不合适，他重新捏住筷子很轻地说了一声：“节哀。”

谁知道老太太突然笑了，“哎呀管啥子节不节哀的，都过去了只是有些时候想着可惜的很。”

说完，老太太走进屋里面了，进去的时候对雁回说不用给钱了，这顿算是她请的客。

雁回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吃完这顿饭，最后还是将钱付了，顺带着也一下把碗洗了才出去。

外面的天空灰暗下来，看样子应该要下雨了，得赶紧回酒店了。

嗯，怎么说这一章感觉有点小压抑，有不清楚的地方也不要着急后面会给出解释的。

这里提一个小请求，最近看见关于文笔怎么样的说法，这个我是第一次写文所以文笔肯定是不太行的，暗度是我熟悉写小说写的，可能里面存在很多不痛快或者是看着卡顿的语句描写，后期写文会注意提高质量的，多包容包容[比心] 当然也谢谢能够看到这的贝贝们。[星星眼][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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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