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挤在这小小的衣柜里颇有些伸展不开,陈见景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时弈的怀里,再加上外边的鬼新娘边尖叫边砸门,陈见景属实是动都不敢动。
但意识到自己被时弈抱在怀里之后,陈见景连带着门外的鬼新娘都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鬼新娘无法进入柜子,只能在外面疯了似的砸着柜门,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终于平息了下来。
陈见景动都不敢动,小声道:“她走了吗?”
“不清楚,以防万一,我们等一下再出去。”
时弈话音刚落,衣柜外再次响起砸门的声音,吓得陈见景一个激灵,时弈抱着陈见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直到声音再次停止,时弈才开口:“这回应该是真走了。”
陈见景稍微直起一点身子,心有余悸:“还好我们刚才没出去。”
“我们出去吧?”
时弈点点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话只说了一半,陈见景紧张道:“怎么了?”
时弈笑了一下,没动,低声道:“哥哥,我后面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
时弈说得轻松,陈见景都要紧张死了,蜡烛被他扔在了柜子外面,有失必有得,巧的是他顺手把衣柜旁的手电筒拿了进来。
他摸索着找出手电筒,声音都有些颤抖:“时弈你别慌啊,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时弈笑得无奈,几乎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面:“哥哥,我不慌,你也别慌,我后面不会是什么吓人的东西了。”
陈见景刚才被鬼新娘吓得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完全平复下来,依然要嘴硬接一句:“我才不慌。”
他打开手电筒照向时弈身后。
然后一声不吭关掉了手电筒。
时弈有些疑惑:“哥哥?”
陈见景在黑暗中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时弈,你后面压了个假人。”
他甚至还带着哭腔补充了一句:“好吓人。”
时弈没想到陈见景会被吓哭,突然有些无措,失笑俯身上去抱了一下陈见景安慰道:“别哭。”
陈见景仰着小脸,为自己正名:“我没哭啊,我真的只是被吓到了。”
时弈借着光看了一眼陈见景的脸,白皙的脸上确实没有泪痕,才放心下来:“我们小景胆子最大了。”
气氛缓和下来,陈见景从被吓到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时弈,幽幽道:“时老师,你好像在哄小孩哦。”
时弈一笑:“是吗?”
陈见景下意识顺口回嘴:“平时还喊人家哥哥呢,现在就把人家当小孩哄。”
说完,别说时弈了,陈见景自己都愣住了,默默把视线移向别处。
这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撒娇意味实在太……
让你嘴欠,欠习惯了啥都说得出来。
时弈好像根本没在意这句话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笑意温柔:“那你喜欢我喊你哥哥?”
陈见景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想否认吧,但他确实挺喜欢时弈这么喊的……
于是他生硬的转移话题:“我们先看你后面那个假人吧。”
时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说:“好,我们把假人带出去看吧。”
为了防止陈见景再次被吓到,时弈先带着假人出了柜门,陈见景就缩在角落默默看着假人从他面前拖过。
听到时弈说鬼新娘不在外面了才小心翼翼扒着柜门探个脑袋往外面看。
他们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了一下这具假人,是个男性假人,五官画得一言难尽,背部用红褐色的颜料写了几个字,乍一看像是血液干涸的样子,陈见景眯着眼睛认了好一阵才辨别出来是什么字。
今日之果皆往事之因。
时弈低声道:“是因果循环。”
陈见景正奇怪这句话作为线索是什么意思,突然听见墙边一阵尖锐沙哑的声音响起:“报应!都是报应——是我们对不起你——”
陈见景被这突然想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时弈迅速护着陈见景在墙角,用手电筒的光亮照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只见墙角不知何时有个衣着凌乱的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恐,捂着脸尖叫着,有血慢慢从指缝间溢出。
老人像是疯了一般,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尖叫着往门口冲去,扔下了什么东西,在路过时弈发时候往他们这看了一眼,身形顿了一下。
陈见景好像看见老人脸上的表情……是震惊?
但很快,老人还是继续尽职尽责地演完这场戏,抓挠着门想要出去,却好像怎么也打不开门。
时弈突然起身,不顾老人的发疯,拧下了门把手,门应声而开,然后朝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人:“……”
不知为何,陈见景从老人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中品出了一丝沧桑。
门重新被关上,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陈见景捡起了老人扔下的东西,是一块红盖头,还有一个老旧的钱包,上面似乎还有干涸的血迹。
陈见景招呼时弈过来:“时老师,你快来看。”
时弈在陈见景旁边蹲下,接过递给他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身份证,几张银行卡和一点现金,其中夹杂着一张纸条。
时弈先把身份证抽出来看,证件上的照片与刚才发疯的老人很像,一旁写着的名字赫然是黄强。
陈见景问:“刚才那是黄强的父亲?”
时弈摇摇头:“不对,你看黄强的出生日期,1959年。”
一个荒唐的想象在陈见景脑海中成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时弈:“刚才那个老人就是黄强?他就是家暴鬼新娘的那个?”
时弈轻轻点了点头。
再结合一下鬼新娘看起来最多二十多岁的样子,不难想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时间还剩十分钟,请各位玩家抓紧时间。”
广播中的女声仿佛在催促他们,时弈把纸条抽了出来。
纸条上面的字迹很清秀,跟日记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这是鬼新娘的纸条。
上面只写着几个字:让我走,求你。
陈见景和时弈对视一眼,纸条上的字写的很快,有些潦草。
时弈垂眸把纸条和身份证放回钱包里:“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吧,时间快到了。”
时间有些紧迫,他们在剩下的几分钟里迅速过了一遍房间内部,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陈见景正撅着屁股检查床底,再一抬头时被床上那个突然坐起来的假人吓得不轻,差点又摔一跤。
时弈失笑地哄了好一会。
时间终于结束,陈见景半死不活地被时弈拎出房门,感觉被吸干了精气,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同样虚弱的还有夏开朗,其他人倒是还好,虽然都被吓得有些心有余悸,但也只是有些惊魂未定而已,很快就能平复下来。
宋陶宜打量了陈见景和夏开朗好一会,惊奇道:“你俩怎么能被吓成这样的?”
陈见景连连摆手,表示往事不堪回首。
岑心远在旁边乐不可支:“夏开朗在里边被鬼新娘吓跪了好几次哈哈哈哈。”
夏开朗面如死灰:“岑哥,说好不提这事的。”
孔昌也笑,他招了招手:“好了,我们先来对线索吧。”
房间外的等被重新打开了,众人席地而坐,纷纷拿出自己在房间内找到的线索。
班委组找到的东西有:一条金项链,上面刻着“芸”字,几封书信,还没拆封,时间不足以让他们来得及拆开看。
普通同学组带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假人娃娃,捏娃娃的腹部甚至还会发出哭声。
岑心远提醒道:“这个娃娃不能捏,一捏就哭,一哭鬼新娘就会来,夏开朗就是被这娃娃吸引来的鬼新娘吓跪的。”
陈见景点点头,接过娃娃看,没发现什么异样,跟着他们把书信拆开看。
书信的内容很杂乱,其中好几封封寄信人是黄强,而收信人是张芸爸妈,大概的内容是朝芸芸爸妈用各种理由要钱,里面还夹杂了几张娃娃的照片。
更让陈见景在意的是其中一封没有写上名字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字体工整,和张芸的字迹不一样。
“芸芸,不是红姨不愿意救你,红姨救不了啊,你还是好好待在黄家村,你现在有孩子了,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看起来红姨是拒绝了张芸的求助。
众人皱眉思考着,对讲机突然响起:“请选出两位玩家进行单人任务,选人要求:需选择身份卡最为相配的两位玩家。”
陈见景:“……”
这要求要不直接报他和时弈的名字算了。
常永言拍拍陈见景的肩膀:“儿子,这回爸爸救不了你了。”
陈见景面无表情:“不孝子。”
老大哥孔昌适时开口:“我们这身份卡相配的应该就是班花班草了,你俩愿意去吗?”
问是这么问,但确实没有拒绝的机会,当初抽到这卡都时候陈见景就知道没什么好下场,只能一咬牙点头:“我没问题。”
时弈支着下巴笑了一下:“那我也没问题。”
作出决定后对讲机指引他们往一楼走,其他人则在原地将线索连贯起来。
他们并肩走在楼梯上,漆黑一片中安静得令人窒息,为了缓和气氛,陈见景轻咳一声:“时老师。”
“嗯?”
他回忆起房间里老头的动作,问道:“刚才在房间里,那NPC看到你好像顿了一下?”
“啊,这个,”时弈都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因为那个NPC的演员是我之前合作过的一位老师。”
“一起打过麻将,算是老熟人了。”
陈见景呆了一下:“打麻将?”
时弈眉头一挑:“嗯,他还欠我钱呢。”
陈见景彻底呆住了,他有点凌乱。
一是震惊时弈竟然会打麻将,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二是没想到玩个密室逃脱都能遇到输牌的熟人。
好……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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