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的眼神燃起了期待,但他似乎也意识到我嘴角扬起的笑更多是无奈,于是那点期待又黯淡下去。
“阿佑……”他用孩童和长辈撒娇的方式,抓住我的手,用脸庞轻轻蹭着我的掌心,同我“撒娇”道,“相信我吧。我才是那个不会利用你的人。”
听了他的答复,我的笑意更浓了。
我不至于蠢到连他的私心都不明白,只是我甚至都懒得生气了。
所谓的“不利用”背后,难道不是他偏执的占有欲吗?
在我的心中,他的所作所为,又和他所谓的“利用”我的人有什么区别?都是利用我的信任,最后告诉我,对我另有所图。
见我不说话,甚至都没有发火的迹象,原野终于有点慌张起来。
赶在他用苍白的语言解释之前,我摇了摇头:“原野,不要再说了。”在警cha找到我之前,我既无力反抗他,也无心反抗他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吧。”
原野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红血丝很快攀附上了他的眼球。
他一副要哭的样子,可对我来说,已经不能触动我了。
在意识到我对他表情依旧平静之后,原野的面部肌肉纠结起来,看上去像是要哭,又如同发怒的狰狞。
我注意到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我连虚与委蛇地安抚他的余力都没有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缓缓说出我的个人感受:“你不也不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只把我当成一个符号吗?你现在已经得到这个符号了,你有随意处置的自由。”
这段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可我并非故意激怒他,亦或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我不过是在平静地表述客观的事实。
话音刚落,原野的情绪就失控了。
他以我难以招架的速度欺身上前,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只在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的瞬间,因为求生的本能有轻微的挣扎,很快又因为心灰意冷不再动弹。
他印在我唇间的吻带着盐的苦涩。可惜这一次我麻木至极,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是真的在哭吗?
狼来了的故事,对我来说事不过三。
意识到我无动于衷,原野终于恼羞成怒地朝我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注视着这么愤怒的他,不解道:“我不是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原野狠狠地捶了一下靠背,被他困在靠背与他胸膛之间的我,切实地感觉到床在因为他的力量震颤。看来平常我面对他尚且有“一战之力”,是他对我的“仁慈”。就像是人对于自己饲养的宠物,可以容忍某些轻微的攻击行为。
原野的胸腔急速地起伏着,大概被我气得不轻。可我觉得,该这么生气的人是我才对。
我眨了眨眼睛,困惑地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如果我是你,我会享受当下。”
“享受当下?”原野气极反笑,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的释放,那浓烈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浓得叫我一阵反胃。
我想要转开脸干呕,原野却掐着我的下巴,容不得我挪开视线。他阴森地凝视着我,从咽喉里挤出话来:“你知道Alpha的享受当下是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繁衍是Alpha的天性,这也是我接受过的教育:“你想让我感激你,没有找到我之后就强jian我吗?”我说着这赤luo的说辞,嘴角却扬起上扬的幅度,“其实你应该早点出手,说不定我会因为你的技术爱上你呢。”
闻言,原野彻底抛弃了先前在我面前伪装的和善的腔调,他呲牙要挟我道,语气低沉又危险:“别再惹我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玩具不玩玩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腻?我建议你别把我当成太珍贵的——”
原野再次掐住了我的气管,我才意识到他的手掌居然这么大,几乎能单手握住我的脖子。
我因为缺氧而感到耳朵和脸颊充血发烫,但仍旧对他这样愤怒的攻击没有反应。他不如就这么掐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抵抗的力气了。
在我因为窒息解脱之前,原野终于松开了手。我猛烈地咳嗽起来,可是还没能缓上几分钟,就感觉到他撕扯起了我的上衣。
我没有反抗,而是放空地瞧着远处,纵容他的肆意妄为。
原野起初的动作冲动又激烈,但因为我的漠不关心,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他换作拽住我的衣领,倚在我的胸口抽泣起来。
原野的眼泪浇湿了我的前襟,他哽咽着,发出了受伤的野兽的悲鸣。
我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
我没想到原野在和我发了那么大通火之后,还能这么耐心地“照料”我。
他甚至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我吃饭,不论我是否咽得下去。
可我对他的悉心照顾只感到淡淡的厌烦。没吃多少,我就以困了作为借口,叫他出去。
原野却显得非常焦虑,他不肯离开。把饭菜带走后不久,他又返回了屋内。
我看着他在屋里踱步来踱步去,就像是在恐惧世界末日来临的人一样祷告,不免开口说道:“你何必这么矫情,睡一次不就知道舒不舒服了吗?要是不够爽,你也还有找其他人的时间。”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也为了那个目的已经一错再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却还能强忍住自己的冲动,让我也只能说一句佩服。
原野瞪了我一眼。他似乎把我说的话当成了激将计,于是死活都不肯“上钩”。
而我只觉得,他这么做毫无意义。他都已经把我软禁在了这儿,做不做到最后一步,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这种话。
胶多不黏,既然我再三的劝说都没有效果,既然他还想装纯情,那我也只好奉陪。
原野在屋内绕圈走了好一会儿,在我开始感到眼皮沉重的时刻,他才走了过来,坐回床沿。
原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我“商量”起来:“阿佑,你想不想到外面看看?”
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温柔无害,可是内容让我一下子从萎靡的状态惊醒过来。
原野想干什么,想把我带出境外吗?一旦离开C国,警方会更难找到我的踪迹!
我冷汗涔涔。
在原野的提醒下,我才意识到,他未必没有把我带到国外的能力——不论他为什么会对警方抱有偏见,势必是因为背后有谁在挑拨离间,而那股势力,恐怕拥有可以实现原野目的的力量……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强装镇定道,“这可不是上世纪,带一个人偷du没那么简单。”
原野没有说话。
他只是凝视着我的表情,似乎在端详我没能完全掩饰的惊恐和慌张。从我的混乱当中,他得到了一丝愉悦,只是这愉悦,好像又叫他痛苦不堪。
他的表情迅速变化着,最终定格在了有一丝残忍的笑容。
良久,他垂着眼喃喃道:“只要我想,又怎么做不到呢。”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
我的恐惧已然被他调动起来。
然而我很快反应过来,他说这样的话是故意刺激我。明明万念俱灰的我对他来说,显然要比之前的我好摆布得多,他又何苦要这么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做,我主动,行吧?”
我说着,伸手去拽原野的衣服,他却紧紧箍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行动。他咬着下唇没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行为充满怨恨。
我为他的神经质感到崩溃,不由得反问:“……原野,我的人在你这里,也逃不走,而且我也认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我不需要一个空壳!”
“那你呢?你所作所为都是在演戏,你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就是一个鲜活的人,你就不是空壳吗?你没有拿出真心对我,现在还要怪我不够真诚吗?!”我也拔高了声调,把自己的怒火和委屈宣泄出来。
原野一愣,哑口无声。
“你到底是谁啊?是我一开始认识那个比我小但阳光外向的房客吗?是被我当做弟弟的人吗?是那个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让我觉得不帮你不行的同伴吗?还是现在这个不管我怎么说都根本听不进道理,只想得到想要的结果的‘嫌疑犯’?”
“原野,你在我面前扮演的形象太多了,哪一个才是你?还是连这一个你,都是你演出来的形象,只是为了操纵我?”
我的身体状态还很虚弱,讲完这一段话之后,我咳嗽起来,再也没法追问下去。
原野下意识想给我拍背顺气,我却厌烦地推开了他的手。
“但不重要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不论原野究竟是什么人,我偏偏最恨欺骗。他所做的事覆水难收,我对他的信任再难建立,“随便你吧。只是你真要把我弄出国,不如先弄死我。”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死也只会死在Z市。”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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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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