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傍晚,林八瑶刚带着鼎纹册去阁楼找哥,就见转角处蜷缩着个熟悉的身影——北漠质子半倚着墙,青色锦袍沾了泥,小臂上还印着几道红痕,脸色苍白得吓人。
“公子!”八瑶忙跑过去,哥也跟着凑过来,伸手想扶又怕碰疼他。质子抬头见是他们,勉强扯了扯嘴角:“今日在宫宴上,不慎打翻了御赐的酒盏,挨了几杖。”
八瑶蹲下身,从布包里掏出大伯给的伤药——那是南商走漕运时备着治磕碰的,她小心地倒在指尖,轻轻涂在质子的伤处:“我阿爸说,皮肉伤看着吓人,敷上这药,过几日就不疼了。就像鼎上的小缺口,补好了照样能镇住规矩。”
哥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上次我擦鼎时摔了一跤,膝盖肿得老高,八瑶天天给我敷药,没几天就好了。你别往心里去,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
质子望着八瑶认真涂药的模样,眼眶忽然红了:“在北漠时,我犯错了母妃也会这么给我上药……可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八瑶闻言,把剩下的伤药塞进他手里:“往后你要是受了委屈,就来阁楼找我们。鼎还在,我们也在,就像你母妃在北漠守着你一样,我们也能陪你熬过去。”
哥也拍了拍质子的肩膀:“今晚别回住处了,去我家吃碗热汤面。我娘煮的面,加了南商的笋干,吃着暖身子。”质子攥着药包,看着兄妹俩真诚的眼神,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了往日的拘谨,多了几分安心——原来在这异乡,除了母妃的牵挂,还有人会把他的疼放在心上,就像守着鼎那样,守着这份难得的暖意。
那碗笋干热汤面,质子吃得鼻尖都冒了汗。林八瑶坐在一旁,时不时给他添些醋,又叮嘱:“伤口别沾水,明日我再给你带新的伤药来。”哥则在旁边讲着白天擦鼎时的趣事,说老吏新教了他辨识鼎纹年代的法子,气氛暖得像灶上的热粥。
饭后质子要走,八瑶把早已包好的伤药和几块江南酥糖递给他:“酥糖是甜的,吃了能少想点烦心事。”质子接过布包,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耳尖悄悄红了。他低头看着布包里的酥糖,轻声道:“在北漠,只有过节时母妃才会给我做糖……谢谢你,八瑶。”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没有“姑娘”的拘谨,多了几分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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