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祖父一同回到了公爵府,我找了个借口先行回房。祖父脸色无常,只是微抬下巴允许了我的离开。
来到房间门口,感觉到门缝里透出微风。我刚放在门把上的手立刻收回,向后后退几步。
房间的窗户有可能是开着的,虽然房间里有风流通是正常事。但是已经很晚了,再开窗通风就是侍女的失职了。
“里面有人?”我隔着厚重的门问到“深夜来找有什么要事?”
或许是鹿商在我身边待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我的警惕性增加了,相反我感觉自己的胆子却变小了。
门里没有传出声音,反而是门发出巨大的响声,伴随门的打开传出来熟悉而又变调的声音“延梓!”
我感到一阵迎面而来的狂风,快速向右侧移动,躲开了来人的一拳,这一拳砸在墙上,生生在墙上砸出一个凹进去的洞。他没有停手,继续挥舞着拳头向我攻来,我立刻格挡。他的力气非常大,速度也很快,一拳砸在我手臂上,整只手臂都隐隐发麻。天太黑我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只能听见他兴奋导致的粗重的呼吸声。他的攻击连续不断,见偷袭我不成,左手一甩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刀,划向我的颈侧。我劈手打向他的手筋,腿向下一扫。
他立刻躲开,但还是迟了一步,手中的刀被我劈下。他向后退入了有月光照亮的地方,微弱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印证了我的猜测——鹿商,他的招数我太熟悉了。干脆利落,永远想要一招致人于死地。
我冲到他的面前,直击他的小腹,他抬手格挡,但我的手臂快速抬起目标改变,冲着他的脸毫不留情地砸下去,将地板砸出一个人形的坑。我没有停手,继续卡着他的脖子,又朝着他的腹部给了他一拳。
"停下!停下!延梓你这个疯子!"鹿商不甘心地怒吼着,我站起来的时候又踹了他一脚,才伸手将他拉起来。“你真是热爱暴力的疯子。”鹿商的脸上带着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刚才我使力打断了他三根肋骨和鼻梁,即使能快速恢复也是很疼的,不然鹿商也不会用一副想要把我生吞活剥的表情嘟囔‘如果不是我嫌你脏就把你吞吃了。’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领地守着子芝城吗?”我突然想起留给鹿商的任务,皱紧眉头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嗨,不是你写信说让我把子芝城带回来吗?”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明显质疑我的记忆力。
"我没有写过,早上我刚到就去了皇宫,来的路上也没有碰过纸笔。"我皱紧眉头,拽住他的衣袖。“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信?”
鹿商一脸莫名其妙,“今天下午一点多快两点,你说不是你写的?”
"一点多我还在皇宫,我怎么可能给你写信?"我反问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看到子芝城和冷响从房间后探出头来,心情变得有些许烦躁。
"我写的信上都有什么信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站在走廊尽头的仆人,冲着他们拍拍手示意他们没事,他们看着我们确实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情绪也稳定,确定安全后才收起手中的银光放在袖里。如果我没看错,他们手中的银光应该是匕首,餐刀,还有袖中箭。
看来还是主府邸管的比较严。我在心底感叹看他们离开,拽着鹿商进了屋。
“我拿来了。”鹿商被我的反应和表情吓着了,慌忙将拆开的信递给我。
我将信封拿在手里没有急着打开,仔细观察了一下信封。
外表看上去和钦缘公爵家常用的信封无异。重量,纸张材质,印章花纹都没有什么区别,看不出来有人伪装信封的痕迹。
抽出信纸的时候,我的瞳孔骤然紧缩,信纸上的字和我常写的字体完全相像,甚至连我的落笔习惯都完全相像,我这个原主都认不出有什么区别。
“居然敢阴我。”我低语片刻后轻笑出声“这上面有桑德拉的痕迹,看看能追到吗?”我将信丢到鹿商怀里。我手指摩擦过的一地方有一缕黑气出现,好像火苗一样燃烧着,不被风吹动分毫,只是一味地向上燃烧着。不属于我的第一感觉非常危险的桑德拉,也是既陌生又熟悉的桑德拉。
给我一种很久未尝体验过的不悦,自己的猎物被他人借我的手戏弄,还当着我的面嘲笑我的感觉。
非常不爽,想要马上把这个家伙抓出来五马分尸。
"我想你不用查了。"鹿商轻笑一声,手指轻搓纸张,瞬间燃起黑色火焰。眨眼间纸片就化为纸灰,燃烧殆尽。纸灰被从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里钻出的风吹散,带着余温的纸灰带着刺鼻的味道向我扑面而来,夹杂着微不可查的特殊,化作看不见的手将整件事都铺满云雾。
"哈。"我也笑出声来,只有皇室会用的纸张会在纸里参杂魔力,为了借我的手将子芝城弄回来,完全是不放心我,不放心钦缘公爵府的做法。
皇室完全知道我会查出来这件事,所以也没做多少掩饰,这件事肯定也少不了钦缘公爵的参与,因为他从来也没有信任过我。
我已经在公爵府生活了十几年,我以为那些不了解真相,叫我‘怪物’的人都不算什么,只要钦缘公爵理解我,府中的大家都在乎我,我就可以无所畏惧,可以为了他们去征战,将他们的关怀都背起当作永不会倒塌的后盾。
到头来没有一个人把我不当成怪物,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傻到离谱的自相情愿。
我没有说话,沉默接受了事实,也只能被动地接受事实,因为我有可能随时被抛弃。
关上被鹿商打开的窗户,拉上窗帘,霎时间黑暗笼罩了这个房间,只有窗帘漏出的点点微光偷窥着房间里的一切。我抬手点亮被风吹灭的烛台,微弱的烛火颤颤兢兢地燃烧着。
烛光打在我的脸上投下一片阴谋的味道。四周的空气像是寒冰直戳人心。
我靠在书桌前朝着子芝城微笑,说出最像玩笑但同时是我想说的最真实的话"艾德西斯皇子殿下,我送您回家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