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纷,铺覆山石万仞。寒霜卷席,冰封江河三千里。
贵门皇堂,占尽食粮万担。贫窟陋炕,饿倒尸山九千丈。
世间万物若百家之道,有潦倒穷困,有富贵荣华,有霸业王权……说不尽,道不完,唯有一言可概之——
众生百态,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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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岳王朝在早些年间并不太平,那打下江山的皇帝姓宋。
建朝初期倒也还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可待那大岳始皇帝驾崩当日起,所谓的太平盛世顿时土崩瓦解。
大岳宋皇帝嫡长子宋莽早些年随那宋皇帝南征北战,战功显赫。
可此人最是目无章法,凭着十数年浴血沙场换来的无事金牌到处为非作歹,强抢民女算轻的,更有甚者屠尽满门。
可宋皇帝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训斥一番便也就揭过了,至于受害一方,皇帝说了那也就只能如此,一时哀声遍地。
毕竟是一家人,这宋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如一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再者,宋皇帝乃是武人出身,却非世家,乃名副其实的江湖莽夫,更莫要提什么帝王心术了,又是自家打下的天下,这使得宋莽更是桀骜不驯。
按宋莽的说法:老子数十次抛头颅洒热血,更有几次险些丧命,换来这太平盛世,还不能让老子享受享受了?倒是这群蝼蚁般的屁事没干大点的下等贱民,看上你家婆娘那是你的荣幸,跟老子作对那就是要遭天谴!
活像个贼匪,哪里有什么皇家子弟的风范?
所幸那宋莽虽乃实打实的混世大魔王,可不知何时起,不知是开了窍还是有何小心思,为非作歹之事是越做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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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次子宋长青却与长兄宋莽截然不同,在宋皇帝还未征战天下之时,年仅四岁的宋长青便随德高望重的儒家先生——一位素有“阴晴纯儒”之称的花甲老人游历天下去了。
宋长青从此便为儒家子弟,据说品行更是极为端正,这才称得上是规规矩矩的皇家子弟,而那宋莽——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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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皇子宋玉明,据说在出生之时,悬岭洲东南部那一片孕育而生的武运竟被硬生生抽去一成不止,得知此缘由后,宋玉明被武道之流称之为“武道胚子”,乃是与生俱来的武道天才,集天下武运于一身。
更有甚者称其武途若不中道崩殂,则可“拳打金身佛罗汉,脚踢道统授教仙”。当然,言过其实亦或是言适其实还尚未可知。
那“武道胚子”使得悬岭洲九成九的那些个所谓江湖宗师哈喇子都流了一地,硬是不敢有半点收徒之心,其一是怕有命收徒没命活,其二便是没那个脸面收这么个妖孽徒弟!
得知自己儿子乃是万万武修中寻不到半个的“武道胚子”的宋皇帝,当日便停下打江山的大事,吩咐下人大肆宣传此事,闹得整个悬岭洲乃至附近大洲沸沸扬扬。
最令人费解的是,那些个在悬岭洲真正享誉武道宗师之称的武修们,得知武运如此逆天的“武道胚子”后,却是敢言不敢为,甚至连收徒的心思都被他们压的死死的,更别说以武力拐走宋玉明这种极端行径了。
而过了几年,还未懂事的宋玉明在垂髫之年被一位“势大捅破天”的破鞋老人收为亲传弟子,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那老人有个江湖绰号,叫“一拳通”,一拳不行再来一拳!
除此之外,那破鞋老人在山上仙家也有个唬人的名号,便是“拳道祖师爷”!至于如何唬人,那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好汉不提当年勇。
对此,许多不知情的江湖修士私下推测,那些个正统武道宗师不敢收宋玉明那妖孽作徒弟的真正缘由定然是那破鞋老人。
想到此,多数武修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虽不知那破鞋的老头儿有何能耐,可能够令那些个正统大宗师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那是真猛!
江湖人不知其深浅,难道山上仙家还不知道?
原来得知宋玉明一事后,破鞋老人当机立断,放下一句:“想收宋玉明为徒或图谋不轨者,且吃老夫一拳!看你们这群崽子够不够分量?!”
这句话一撂出,近乎震动整个悬岭洲仙家之属,也就那些不知内幕的所谓江湖“宗师”或修士对此不得而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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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宋皇帝马上打天下时,不过三个儿子,便是这宋莽、宋长青和宋玉明三人。
宋皇帝宋武征战沙场,历经十数年的大小战役,总算是统一了这南极南悬岭洲东南部那一大块无主之地,建立了东南部第一个大朝——大岳,还将自己的名字从宋武改作宋天武,暗喻自己乃是下凡一统莽荒,号召天下的天子。
可那宋天武还未坐稳龙椅,天下也才初显稳势,没过几年光景,戎马战天下的大岳皇帝便驾崩了。
至于如何驾崩,有人猜测乃是死于非命,有人猜测乃是患病致死……说法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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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二皇子与三皇子又都游历天下去了,皇位自然由大皇子宋莽继承。
宋莽登基那天,改年号为桂襄,缄默许久的大皇子终于再次暴露本性,吩咐官员将鞭炮从武神殿皇宫大门一直烧到紫霄城门外,花火更是连连放了大致两个时辰,黑夜如白昼般,星光闪烁。
烟火炮竹之下,贫民遍地。
这可苦了那些个制作花火炮竹的商贩,先是连夜赶制,又是以比成本还低了八成的价钱售给官家,恐怕数年内别想回本咯!
据说宋莽登基那晚,这位野心与胃口都极大的桂襄帝还派遣城内大小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查抄民宅,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更是抢夺豆蔻年华的少女数千人!甚至连官家也有数人被查抄。
德君登基翻奏折,昏君登基充“国库”。
当天被查抄的百姓中,以商贾者居多,而商贾之流本就不受皇家贵族乃至世人所待见。
在皇家贵族眼中,地位更是比之普通百姓更要低贱,被如此一搜刮,又是皇帝指使,找谁说理去?
而整个悬岭洲东南地带唯有这大岳王朝统辖的范围能够贩货经商,东南地带别的地儿不过是莽荒之地,贼寇遍地,莫说能否赚到一个子儿,能保命就不错了!
再者,若是迁往更远的地方经商,路费便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去还好,一去若是碰上劫匪强盗,恐怕是有去无回!
第二日,许多富裕商贾之流只能“白手起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景随处可见!
新官上任三把火,昏君上任捅破天。
见商贾之属如此受难,百姓如此受苦,那些个商家之流的圣人们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纷纷气势汹汹地寻那管辖悬岭洲的儒家大圣人讲道理去了。
不过半月,那宋莽是真的消停了,不乱抓人了,不乱抄家了,乱事皆不敢为了。而后更是有一位名头较大的儒家圣人做了大岳王朝首席的国师。
名义上为辅佐,实际上为掌控。那皇帝宋莽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谁敢?不敢的。在人家地盘上开染坊,若是溅了人家一身染料,自己能否保住顶上人头都是问题的,忒吓人!
再说,皇位不也坐得稳稳的?大不了那人叫咱干啥,咱就干啥罢。
那年,也就是大岳王朝桂襄元年,嵌真洲某处儒家书院,一位手持折扇,穿着儒家学袍的弱冠年轻人听闻此事,先是一番静默,而后半开折扇,朗朗笑道:“治国者先行国事,国事者先为民生。这道理皇兄怎会不明白?”
一番思索,豁然开朗,“其性,其行,皆有所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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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岳境内,桂襄十六年,十二月中旬。鹅毛飞雪轻飘扬,漂泊游子把家还。
话说柳十三与南宫逸然离开那虎痴县已有将近两月光景,少年二人再次面临囊中羞涩之境,却是说明二人已然到了那紫霄城。
出示了虎痴县县令包广给的木牌子,二人顺利进城。
入了城内,饶是两位少年这七十多日的路途,经过不知多少座城,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却仍是不禁对这座紫霄城感慨万分。
万里紫霄连厚土,千尺楼头挂云幕。十二繁街通明道,三百琼楼现凡俗。
比起桂襄帝登基当日,云泥之别。
紫霄城内百姓熙来攘往,担着插糖葫芦串担子的小贩,每隔须臾便会用一口流利的大岳官话清喊道:“卖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时不时又传来一阵辣嘴泼妇间的吵闹声,一个阴阳怪气地骂一句:“你家爷们儿逛那春脂楼被那些狐狸精吸尽了阳气,还不赶去收尸?等着作甚?”
另一方又尖嗓门骂道:“活该你生儿子有前门没后门,你家汉子在外偷腥!就你这磕碜长相,倒贴窑子都不要!”
……
听得南宫逸然捧腹大笑,险些断了气儿。
不远处茶楼酒馆不断传来说书人那一口纯正的大岳口音,讲述着宋天武始皇帝如何丰功伟绩,桂襄帝宋莽如何驰骋疆场,二皇子宋长青如何端正品行,三皇子宋玉明如何武运通天,言而无尽,无话不谈,只在一杯茶盏之间。
繁华市井,有尖酸刻薄,有贪蝇头小利,有牛气冲天,有花天酒地……也有两位少年,走马观花,看众生百态。
南宫逸然双手抱后脑,悠然自得。片刻,他心头一紧,身形一颤,顿时乌云遮日,不见晴空万里。
“怎么?”柳十三惑然。
“恐怕在此我会有一场机缘!”
南宫逸然紧蹙眉头,下意识地紧握手中套着白色剑鞘的“炉垫”短剑。
“还有?”黑衣少年柳十三追问。
“很凶险!”
柳十三闻言,忽的想起一事,指上都幽子暗芒闪烁,手中紧握一把七寸小剑,紧握又松开,松开又紧握,以此翻来覆去。
虽说心中早已将此剑视作南宫逸然囊中之物,但未免还是有些许不适,不舍的不适。
还是舍不得的。
在第七次紧握又松开后,柳十三咬紧牙关,紧闭着双眼将小剑丢给前面的南宫逸然。
在柳十三脱手瞬间,南宫逸然只觉一股“我有一剑,可穿磐石”的凌厉气势,伸起右手决然握住,赫然是“针灸”。
“此乃飞剑针灸,用途我可不知,交与你了。”柳十三故作淡然道,“猛虎寨一行碰巧得到的。”
心中却暗自叫苦,拿命换的。
南宫逸然闻言,心中一阵翻云覆雨,握住小剑,将精纯真气灌入小剑之中,飞剑“针灸”随即有了灵性,如稚童般萦绕着南宫逸然打转。
他拍了拍腰间的桃木质养剑葫“桃脂”,默念一声:“去!”小剑便钻进那空无一剑的养剑葫“桃脂”中去了。
随后他抱着后脑,大步向前走去。
柳十三不禁心头一坠,只是这样么?
一念同时,“有句话,不知是哪家说的,说得很好!叫投之以桃,报之以琼瑶。”
仅在前者念头之后,后者言语之前,柳十三心中还有一句:当然不是!
“还有,谢谢你!十三!”
闻言,柳十三欣慰一笑,春意盎然。
黑衣少年眯着眼看向身前大步流星的灰衣少年。
对那“针灸”,他是决然不舍的,对那个灰衣少年,他是绝对不吝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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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紫霄城一家名为“醉红尘”的酒馆内,有一对老少对立而坐,老的大致古稀之年,背如驼峰,毛发凌乱,衣衫褴褛,脚下踏着露出几根脚趾的破鞋,双目透着精光。
小的大致束发之年,坐如金钟,扎着厚实黑发,身披白袍,江湖侠士装扮,剑眉之下双目炯炯有神,仿佛世事尽收眼底,深不可测。
老人并未吃饭夹菜,只是一口口灌着烧酒,时不时瞥视对面气吞万里如虎的白袍少年。
少年狼吞虎咽,抹了抹嘴,道:“先前我还不信,只当是这一行回来看看那王八蛋大哥,现在信了,只可惜武道境界低了些,不过三境。”
老人大灌一口烧酒,随后又自行将酒碗满上,撇嘴道:“你这小兔崽子啥都好,就是欠收拾!你也不过四境,怎就瞧不上人三境?”
少年摆摆手,“不够打啊!”随后又席卷“战场”,又道:“够么?”
老人大笑,“当然不够,可老夫自然有法子让那小家伙给你真刀真枪地练练手,自然少不了人的好处。”
白袍少年顿了顿,啐了一口,碎碎念,又是这一句。
他一手紧握大鸡腿子,一手筷子夹着青菜,皆塞入口中大嚼一番,边嚼边嘟囔道:“嘁!自我破四境后,便如陷入泥潭般寸步不前,这次不出意外,我看还是悬!”
言罢,少年挣扎着大拍胸口,一把夺过老人手中的酒碗,将碗中烧酒一饮而尽。
而后抬起右手朝嘴边不断扇风,“嘶!真不知酒有啥好喝的!辣的紧!”
老人并未言语,只是接过少年递还的酒碗,继而饮酒。
见老人不语,少年又苦笑道:“两年了,踏入四境足有两年之久!该打的基打得不能再稳了,细数过来,光是享誉武道天才之称的所谓胚子,被我打趴下的就跟那天上的繁星点点一般多,何时是个头啊!”
老人放下酒碗,谈然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两年了,难道还缺这一趟不成?”
少年不语,老人不言,老少二人皆沉默。
拳罡纷飞,山石俱碎。我有一手,称之无敌。
一个是武道境界高得无敌,一个是同境之中寻不到对手的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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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夕日落,客舍明月起。
柳十三与南宫逸然进了紫禁城,已是日暮,便找了家叫“柳客心”的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柳十三秉烛夜读,大致翻阅了《大岳地方志》后,便钻研起《机关道·卷一》来。
墨香气浓,大道更浓。
而南宫逸然则是于房中打坐,滋养体魄,真气如缕缕轻烟薄雾,从毛孔钻入灰衣少年体内,滋润全身。
丹田处,有一道淡红色阴阳鱼状气团来回萦绕,气团内有一个小人儿,赫然是灰黑色剑客装扮的南宫逸然。
魂魄境,炼魂魄。一境魂,二境魄。
此时灰衣少年已然凝练出淡红色的阴魂真气,便如关月郎那一刀,魂出动天!
少年此时气息绵长,正为下一场不知其形知其性的恶战做好充分准备。
一切波澜不惊,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翌日清晨,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一如既往,黑衣少年早已起身,轻吐一口浊气,练起身法来。
他挺直而立,心中默念“金柳伫立,身形迷离”,随后凌空跃起,身轻如燕,须臾间翻了数个跟头方才落地。
赫然是《飘絮柳八式》中一式的起手式,比之先前的一个跟头,此时则是大有不同。
大汗淋漓。
黑衣少年见灰衣少年同样早早起身,手握“炉垫”短剑,闻鸡起舞。
“昨日听那客栈掌柜的说,西武市沿着一路的零碎货铺走到尽头,有一家紫霄城特产早饭馆,咱们去瞧瞧?”南宫逸然道。
柳十三擦去额头汗水,点头答应,“当然。”
二人照那掌柜的所说,端着地图朝西武市走去,果不其然,东侧那一列的店铺皆是零碎货铺。
走尽一路的货铺,那西武市一角真有一家早饭馆子,饭馆名“十里香”。
走进馆子,早有饭馆小二于门前笑脸迎客。
“二位客官!里边请!里边请!”
少年二人坐在饭馆角落,要了两份紫霄特产早饭,叫辣锅面。
片刻,“二位客官,辣锅面来嘞!”小二端着两个砂锅走来。
掀开锅盖,顿时香气扑鼻,不愧为“十里香”。
只见锅内阴阳相隔,一边清汤,一边红辣汤。
见两人一脸新奇,小二笑道:“二位客官想必初来紫霄城吧?”
二人点头称是,小二又道:“客官有所不知,小的这辣锅面在紫霄城可是大名鼎鼎啊!这辣锅面还称作‘局面’,一清一辣两汤如沙场两军对峙,汤料更是……”
一番解释罢,待小二转身离去,二人将那隔板起开,清辣两军顿时融为一体,举起筷子气吞山河。
那辣锅面又辣又烫,吃得二人泪流满面,却是停不住嘴,一边呼气一边吃面,就是一个爽字!
南宫逸然不禁大喊,同时,身后也有一道声音传来,异口同声。
“爽!”
南宫逸然不禁回头,只见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白袍少年与一位驼背老人对立而坐。
少年也转头看向南宫逸然,四目相对,双方对垒。
“打或不打,吃完再说。”白袍少年身旁的驼背老人淡然道。
白袍少年撇了眼南宫逸然,随后转过身去,南宫逸然亦是如此。
柳十三推了推南宫逸然胳膊肘子,以心声问道:“怎么?”
“不打紧,一个心高气傲得没了天际的家伙罢了。”南宫逸然传音答复。
闻言,二人不再交流,柳十三抬头看了南宫逸然一眼。
江湖自有江湖了。
大致一刻钟后,少年二人吃完辣锅面,身后那一桌的老少二人皆是如此。
柳十三只觉一阵天花乱坠,竟是身处另一方天地,南宫逸然在身旁,老少二人在身前。
“前辈,这是何意?”柳十三看向驼背老人,一脸疑惑。
驼背老人乐呵笑道:“与你无关,坐山观虎斗便是。”
言罢,柳十三只觉道气受阻,浑身无力,禁锢于原地。
驼背老人伸手一推,将柳十三推向远处,自己也朝柳十三那边走去。
气息沉稳不乱,颇有泰山之稳重。
南宫逸然见状,抓起腰后“炉垫”,紧握在手,沉声道:“你是何人?又是何意?”
那白袍少年置若罔闻,左手抱住右拳,一阵按压,噼啪声四起,再转右手抱左拳,再次按压。
“四境武修宋玉明!找你打架的。”
说罢,白袍少年活动一番筋骨,慵懒喊道:“老头子,帮我把境界压到三境初期,谢啦!”
语罢,白袍少年的气息果然降下一截,与南宫逸然相仿。
“找我打架?”南宫逸然撇撇嘴。
看来这便是所谓“机缘”了。
这时,驼背老人的声音响起,“小子,这方天地乃是老夫运势所筑,你俩只管打,有疼痛感,伤不到你分毫的。”
闻言,白袍少年咧嘴道:“嘿嘿!不仅如此,还有好处哦!”顿了顿,随后又道:“当然,那得看你够不够格!”
说罢,白袍少年踮起脚尖轻踏,须臾之间,已然至十数丈外的南宫逸然身前,迎面一拳呼啸而过。
南宫逸然眉头一蹙,长发随着白袍少年宋玉明的拳风飘舞,举起手中套着剑鞘的短剑护住胳膊肘子,双手交叉于门面之前。
南宫逸然吃力倒飞四五丈,顾不上手臂一阵酥麻,趁势拔出短剑“炉垫”,与身前白袍少年对峙。
不同于先前在百家居铸剑峰的先礼后兵,江湖厮杀时,自报家门乃是大忌!
未拔剑,乃是灰衣少年。拔剑时,已是灰衣剑客!
南宫逸然面对白袍少年的拳罡攻势,他紧握手中“炉垫”,见招拆招。
一时剑吟四起。
由于白袍少年的先手优势,灰衣剑客一时只能以“炉垫”抵挡攻势。
逐渐力不从心,灰衣剑客一咬牙,朝后侧方劈出一道剑气。身后的白光乍现,随后侧身一闪,避开剑气。
灰衣剑客趁势倒退数丈。
一臂之内拳无敌,一剑之内我无敌!
灰衣剑客展开反击,凌厉的气势喷薄欲出,紧握“炉垫”朝着白袍少年一阵挥舞,从剑尖处挥泄出一道道剑气。
远处观虎斗的驼背老人不禁摇头,“剑气散而不精,有其势而无其神。”
只见白袍少年竟不躲闪,嘴角扬起。
避之一时,不可避之一世,待我破之!
他舞动双臂,紧握双拳,大步流星地朝剑气踏去,奋力一挥,拳罡打散几道势大力薄的剑气,随后大肆挥动双拳,剑气“兵败如山倒”!
灰衣剑客见势,大退一步,剑气由散转聚,每挥舞一道剑气便朝后稍挪一段距离,尽量使自己有换气的机会。
若是换气时机把握不当,便是给白袍少年近身的机会。
白袍少年奋力一拳打散一道剑气,纵身一跃,真气于脚下外放作垫脚石,凌空再次一踏,以此躲避剑气,又能伺机靠近灰衣剑客。
远处驼背老人破天荒大骂一句:“花里胡哨!”
双拳敌一剑,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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