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本王失去了予安

“殿下!”

朝旸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冥若尘和良穆同时抬头看去,看见海上的云木从船头跳下水,慌慌张张地朝岸边蹚过来。

良穆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冥若尘没时间听朝旸把话讲完,他挣脱被良穆搀扶着的胳膊,慌忙迎上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殿下。”云木浑身是水,喘着粗气道:“殿下快回船上看看吧!谦王殿下的孩子不知是怎么了,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

冥若尘闻言脸色大变:“叫不醒?怎么会叫不醒呢?”

“我也不知。”冥若尘深一脚浅一脚的蹚进水,云木紧跟在身后,说:“昨夜时人还是好好的,但今早我端饭过去见那孩子还睡着,喊了几声都没应,等我走近才发现……”

云木欲言又止,冥若尘翻身上船,急切道:“发现什么,你倒是说!”

“好像……没有呼吸了。”云木迟疑着,低声回答。

“什么!”冥若尘浑身僵硬,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出去,幸亏云木及时将他扶住。

冥若尘踉踉跄跄地冲进船,里面两位女眷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云木立即问:“怎么样,人醒了没有?”

女眷们吓哭了,连连磕头说:“大人,这孩子没气儿了,我们叫了这么久也没有反应,会不会是……”

冥若尘脑中嗡嗡一顿炸响,他扒开云木三步并作一步来到床前,颤抖着手去探林予安的鼻息。

孩子瘦弱的身体窝在被褥里,只半边惨白的脸露在外面,在看见那张乌青没有半分血色的唇时,冥若尘心中像是已经猜到了结果。

“予安?”他不甘心,蹲下身子握住林予安冰凉的小手,唤道:“予安别睡了,若尘哥哥回来了,你醒来看看我……”

死际的空气中,无人应答,萦绕在耳畔的只有自己冰冷僵硬的呼吸声,冥若尘心底发寒,一时间如坠冰窟。

半晌,他终于颤颤巍巍地将手抬起,抚上林予安那张毫无生机的脸,而触摸到的却是已经凉透的体温。

“予安……”冥若尘瘫跪在地,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林予安——”

嘶哑的嗓音夹杂着无尽的悲痛与恐慌,在这个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海面上的船,纷纷靠拢过来。

后赶来的良穆顿步停在门外,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形是,冥若尘抱着浑身冰冷,已经没有了生机的林予安,跪在地板上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

“怎,怎么回事?”朝旸从后面扶住他微颤的身体,朝船内打量了一眼,问道:“那孩子是谁?”

良穆双目空洞,无力地看着前方,说:“是……是北城王的孩子。”

朝旸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孩子的存在,有些难以置信地沉默了几秒,将门口的云木拉扯出来问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云木眼眶通红,哽咽着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今早我来送饭,就见那孩子喊不应声了……”

朝旸皱着眉问:“我来山海关这么久,怎么没见过这个孩子,他是何时来到这里的?”

“才从罗刹出来的。”云木说,“之前一直跟着殿下被炼尸人囚禁在灵山,直到那夜穆王殿下他们进去救人,才跟着一起回来的。”

朝旸:“那怎么会突然……”

他顿了一下,后面的半句话问完。

云木听着船内的哭声,无力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先前听殿下说他身上被炼尸人种了蛊,可后来不是解了吗,怎么会——”

“是噬心蛊吗?”良穆倒是听冥若尘说起过种蛊的事情,他看向云木,“什么时候解的?”

云木摇摇头:“我不知道,殿下没说。”

他顿了顿道:“不过应该是在罗刹里时解的,出来这些时日,我们一直在跟炼尸人周旋,北城王的孩子都是托船上的女眷们照顾的。”

“既然蛊已经解了,怎么还会?”

良穆觉得这蛊有问题,转身想进船,可朝旸拉住他,说:“别纠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探便知。”

他转头吩咐云木道:“鬼都的医师应该还没走,你赶快去鬼司的船上请人过来瞧瞧!”

云木翻身跳下船头:“好,我这就去。”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朝旸望向天际,像是要下暴雨的征兆。

林尘驾着扁舟来到船下,抬头问道:“朝将军,你们这里发生了何事,动静大的都传到礁岸那边去了,我队上的兵还以为是炼尸人又来袭了。”

林予安是林以谦孩子的事情林尘还不知晓,面对他玩笑的问话,良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朝旸看出他的为难,便率先反问林尘道:“林小将军,今日有暴雨,你的军队不是早该启程回去了吗,怎么还没走?”

林尘纵身一跃,翻上船头,说:“鬼都的各位都还没回去,我一个小辈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礼貌。”

朝旸微微笑了下:“林小将军言重了。”

林尘听着船里呜咽的哭泣声,感觉好像有些耳熟,他蹙着眉问:“这冥王殿下……他出什么事了?”

朝旸与良穆相视一眼,都没有答话。

云木领着医师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到林尘也在船上,脸色不可捉摸地变了变,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将人赶走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医师来了,先去救人!”

朝旸将两人接上船,吩咐医师道:“船里,快进去看看那孩子!”

“是是。”

医师提着药箱慌慌张张地进船,低眸看见冥若尘怀中的孩子时,他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回头看见朝旸脸色难看,又憋了回去。

“殿下,先让臣看看吧!”

冥若尘长发散乱,缩在船舱一角,紧抱着林予安不撒手,极度的悲伤迫使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挡开医师伸过来的手,一双眼眸如同浸染了鲜血般猩红。

“别碰他!”

医师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转头看向朝旸:“这……”

看到这个样子的冥若尘,良穆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走到他跟前,将人揽入怀中低声说:“若尘,你冷静些,先让医师看看……”

冥若尘死死攥紧手指,骨节泛白,他抬起苍白无力的脸庞,对上良穆眼睛的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

良穆不忍看他,伸手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指,然后将怀里的孩子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医师见状,立即上前开始为林予安探查病因。

朝旸几人立在门前没有进来,林尘端着胳膊靠在船壁间,开始还没瞧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看清榻上孩子面貌的那一刻,他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这孩子是谁!”

林尘站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半步,他望着林予安紧闭却又睡得安详的眉眼,不可置信地伸出胳膊胡乱指了指,问朝旸道:“朝将军,这,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朝旸也是第一次得知船上有这么个孩子,哪里晓得他叫什么名字,别过头去没有应他的话。

林尘愣在原地,目光重新落回榻上,可他越是仔细看,心头的疑惑与不祥之感就越重,因为那孩子的模样简直和林以谦神似极了……

医师额间挂满了汗珠,将扎在林予安身上的银针悉数撤下来,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走到良穆跟前半跪下来,说:“请两位殿下节哀,这孩子身上毒的已侵入骨髓,五脏六腑衰竭,臣……无能为力。”

良穆闻言,双眸一闭,颓唐地靠在了墙壁间。

“什么叫无能为力?”朝旸终于忍不住踏进房间,问道:“这孩子是死了吗,你就说无能为力!”

他用命令的语气道:“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得给我竭尽全力将人救回来,如果这里没条件,那就回鬼都,鬼都里奇珍药材无数,我不信——”

“将军……”医师跪在地上,垂头道:“不是臣不救啊,只是这孩子早已……”

“唉!”他摇着脑袋说:“这孩子中的毒不一般,就算他现在还活着,阴界恐怕也没有药能医治。”

“中的什么毒?”朝旸听他说得如此严重,眉间有些凝色,看向旁边的冥若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医师回答:“具体是什么毒臣也不敢确定,但根据这孩子心脉受损程度来看,像是中了一种致命的蛊。”

林尘接话道:“是何种蛊?”

“血蛊!”医师从药箱取出之前给林予安扎脉的银针,拿给他们看,说:“这种蛊,想必几位殿下在阴界时也听闻过,它含有剧毒,不仅能使中蛊之人痛苦万分,甚至还会慢慢凝固人体内的血液,一旦中招,不服解药的话,人不出十日就没了。”

朝旸与林尘对视一眼,都答不出话来。

医师看着自己手里的针想不明白,嘀咕着说:“但这种蛊毒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失传了,这孩子又怎么会……”

“不是噬心蛊吗?”一旁的良穆也想不通,他记得冥若尘跟他说过前辈与林予安中的是什么蛊,那蛊出自炼尸人凌东南手下一个叫精妖的蛊女之手,好像是有解药的。

“噬心蛊?”医师闻声,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这孩子体内还有没有其他蛊,就算有那也一定没有血蛊致命,因为我方才检查了他的心脉的,发现确实是死于血蛊之毒。”

“不可能——”冥若尘推开良穆,踉踉跄跄地冲上前,看着他嘶声道:“予安中的明明是噬心蛊,他从罗刹出来之前明明就已经服过解药了!”

“怎么会死?怎么会是死于血蛊,你撒谎,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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