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陆北慕长笑一声,攸地又止住,“言王殿下的脑回路果真清奇,自知无理,当真是什么屁都能放出来!”
“你——”听言脸色涨红,还欲再说。
这时,良穆上前冷声道:“解了我府上的禁闭之术,放我们出去,我替你手下那些人去阳界。”
“你?”陆北慕挑着眉,眼里浮现出笑意,狐疑地看着他,“东城王你没开玩笑吧?”
良穆一半面容隐藏在昏暗里,晦涩不清的神色愈加深沉。
陆北慕敛了笑,低着嗓音问:“东城王到底是想替我去抓冥王呢,还是想趁机带着他逃呢?”
“现在整个鬼都,谁人不知道你对冥王的那点心思,你觉得我敢让你去?”
听言:“陆北慕,你什么意思!”
陆北慕无视听言,往前半步,凑近良穆耳后,一字一句说:“真没想到啊,咱们一向孤傲冷漠,清心寡欲的穆王殿下竟也有断袖的癖好……”
良穆身子微颤,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
听言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但看良穆神色有变,便知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咬牙切齿道:“陆北慕,你少威胁阿穆!”
“我告诉你,你今日别想从我们口中得知任何有关于若尘的事情,你不是很厉害很嚣张吗,你自己去找啊!”
陆北慕也知道今日问不出结果了,淡漠地笑了声:“很好,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转过身来,道:“那么,咱们走着瞧,我倒想看看最后冥若尘究竟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他受了重伤是真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我猜你们心中已经有了结果。”
说罢,他拂袖往门外走去。
听言翻了个白眼,嘴唇微动,咕哝道:“什么玩意儿,仗着跟阎君有几分交情就敢这般嚣张,我看阎君也是昏了头了,以为派他来就能威胁到我们,真好笑!”
“你说什么?”陆北慕脚步一顿,停在门口。
听言端着胳膊,一脸不爽地看他:“什么,你猜?”
陆北慕脸色青白,目光锐利,忽地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冷冷道:“你讲我可以,对阎君嘴巴放干净点!”
听言抓住他的手腕,狠狠扯掉:“我嘴巴怎么不干净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阎君本来就昏了头,不仅昏头,还虚伪!”
陆北慕睚眦欲裂:“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你以为我怕?”
听言冷哼道:“当初炼尸人在人界以人炼尸,他要若尘前去查五象尸地,可又处处提防着人家,后来若尘在灵山上死了娘,为弄清真相被困罗刹,他不仅不派兵支援,还诬陷他当叛贼。”
“再后来,冥若尘被炼尸人折磨下蛊,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让凌飞雨趁机抢走了鬼玺,他一面想治冥家的罪,一面又想他牺牲自己助阴界在灵山打胜仗!”
陆北慕面色铁青。
听言冷笑着:“什么二选一,你以为我们没看过那封信吗,他让若尘在自己与父亲之前做选择,他真是好高尚啊,说什么只要若尘同意交出鬼石鬼玺就能网开一面,可最后呢,逼死了人家爹不够,现在还要派人去追杀他!”
“你说他虚不虚伪?”
“简直一派胡言!”陆北慕气急,“阳界是冥若尘自己要去的,他娘也是他自己害死的,干阎君何事!”
“你说阎君诬陷他,那我问你,当初留要在罗刹做炼尸人的走狗是不是他,后来破开忘川结界放炼尸人进来盗鬼玺的是不是他,还有这一次,携鬼石鬼玺潜逃的,是不是他!”
听言唇齿微动,欲再张口。
“你凭什么说是阎君诬陷了他,你扪心自问一下,他冥若尘干了那么多蠢事,阎君有没有下过一道要杀他脑袋的旨!”
陆北慕双眼通红,愤怒到了极致,抵着人嘶吼:“他在灵山驱尸伤了阳界那些剑士,我们替他背锅,他发疯闯进鬼都抢走鬼玺,毁了鬼狱,我们替他擦屁股,这些种种加起来就算杀他十个头都不够,可即便如此,阎君也从未想过要他性命,就连让他回鬼都也都是再三好言相劝,你们到底还要他如何!”
听言黑着脸,额间青筋跳动,一时答不出来话。
他承认陆北慕口中所诉那些事,确为冥若尘亲手而为,这些他驳辩不了。
“你们倒好,”陆北慕气得脸在颤抖,将他与良穆扫视一番,怒不可遏:“作为阎君亲封的府王,朝中的重臣,不帮他分忧也就罢了,还一而三再而三的助纣为虐,这就是你们身为朝臣应有的样子吗!”
“我们怎么没有?”
听言话堵在嗓子眼,咳嗽了两声,将他推开道:“他要我们去查尸地我们去了,要我们守住灵山,我也守了,陆大人你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好意思跑过来质问我们?”
陆北慕冷笑一声,狠狠瞪着他:“那冥若尘呢,是不是你们放走的,鬼玺鬼石呢,是不是你们放任他拿走的?”
听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放他走了?”
“朝旸不是你们那头的么,”陆北慕嗤之以鼻道:“武司都告诉我了,那日冥若尘之所以能从灵山逃脱,是因为有他在背后相助,不仅如此,就连那鬼石鬼玺的去向,也都是他在故意混淆视听,说什么不在冥若尘手里,那我倒想问问你们在谁手里?”
听言别开脸:“这事我们不知道,别问我们!”
陆北慕轻哼了下,目光转向旁边的良穆,低沉着声音问:“东城王与冥王关系那么深,不会不知道吧!”
良穆微抬眼,瞳色冷凝,陆北慕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凉薄样子,说:“良穆,我告诉你,这一次冥若尘他死定了,你不想让我的人找到他,那我就让阳界那些人去抓,他伤成那个样子,我不信他运气还能如上次那般好。”
“就算能,你觉得阳界那群人会罢休吗?”陆北慕低眸,看着他握得骨节泛白的手指,笑了笑:“贪得无厌的凡人遇上发了疯的冥若尘,我倒想看看他们最后谁会活到最后,如果是冥若尘赢了,那他们就算被杀光,也算不到阴界头上来,如果冥若尘死了,那我阴界愿意为他收尸!”
听言闻声,猛一把上前拽开他,眼露凶光说:“你恐吓谁呢,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是想逼我们就范吗,自己拿不到人,跑这儿来吓唬我们,我告诉你不可能——”
陆北慕放声笑了下,不以为然道:“那你就当我在吓唬你们吧。”
“不过,”他顿顿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如果最后阳界那群人也抓不到他,我还留了个后手。”
良穆抬眸。
他眼神勾起一抹嘲讽,半晌才说:“你们关系那么特别,我想他不会不回来救你的吧……”
“吓唬不成就换威胁,陆大人你就这点手段了是吧?”
听言也听出他什么意思了,侧头看了良穆几眼,然后说:“你以为我们怕掉脑袋吗,如果怕,在灵山的时候早逃了!”
陆北慕笑容微敛,语气中带着意思玩味儿:“你们不怕,可冥若尘他怕呀,他逃了。”
“你放屁!”听言啐了一口。
“这些话,是阎君的意思吗?”良穆打断了听言,一双幽深的目光落过来。
陆北慕看向他:“哪些话?”
良穆沉吟几许,没有回答,反问道:“阎君是要鬼玺鬼石,还是要他的命?”
陆北慕眸中戾气一闪,满眼轻蔑之色:“你了解阎君多少?”
良穆的表情掩在阴影里,沉默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沉得可怕:“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儿,但是我要阎君一句话,保若尘不死,且从今往后不得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的决定。”
“你在跟阎君谈条件?”
陆北慕呵呵笑道:“还当真是伉俪情深。”
良穆迎视他:“陆大人要是做不了主,就请让我去见阎君。”
“我当然做不了主,但是我不能让你见阎君,二位现在还是禁足期,若是被八司瞧见阎君把你们放出来了,又该怨他偏袒你们了。”
听言嗤道:“我看是你不想让阎君见我们才对吧!”
陆北慕负手转身,没吭声。
听言说的不错,他的确不想让阎君见到他们,南喻可心太软,又被冥若尘蒙蔽了心,这段时间他因为灵山上那些事情,被八司与那些朝臣折腾的焦头烂额。昨日在得知冥若尘重伤的消息后,他更是寝食难安、一蹶不振。
陆北慕怕此时放这俩家伙过去,他会什么都不考虑的就答应他们任何条件,所以自己只得先斩后奏。
“东城王书信一封吧,我替你传达给阎君。”
良穆与南喻可此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想让冥若尘死。当然,陆北慕是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他要利用他那无关紧要的条件,换取冥若尘的行踪。
只要能将人抓到,什么都好说。
至于最后如何,冥若尘是死是活,那是八司的事情,他不想管,也管不着。
“还有一事,”良穆在他的注视下取来了笔墨纸,但却没有下笔,说:“不许伤他,不许阳界的人看见他。”
陆北慕虚假地笑:“当然。”
良穆盯了他几秒,随即垂眸:“请陆大人记住我的条件,保他不死,还他自由。”
陆北慕眼角微勾:“只要他能把鬼玺鬼石完璧归赵,都好说。”
良穆闻言,愣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