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陈默没有放弃,他打算第二天晚上再来。但约定的时间没到,韩府就被楚王下令烧光,他赶紧跑过去看,漫天的火光映照着夕阳,将天空染成橙红。
没有,什么他想要的都没有!
陈默还在恍惚的时候,楚王的人从里面拿出一个枕头。“报告王爷,我们在床里面找到了这个!”
“一个枕头?”楚王有点疑惑,伸手去接。那枕头外面是裹的棉被,里面是木头,因为下人拆开了一半外加楚王的始料未及,枕头掉在地上,磕出了藏在里面的宝贝。
镇魂玉。
陈默眼睁睁的看着楚王把那一块不小的玉石捡起来放在手心里仔细打量。
晚上陈默没有去韩府,他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叫韩延之和他老婆一起过来。
韩延之和关贵禾来了之后,陈默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起初是想到了可以通过离开变强的方式保护自己,但随后又想起自己是太子关照的人,很可能不会放他离开京城。“……”
怎么办?
他被困在这里了。
陈默捏紧桌角,在多次考虑对策无果后,他挫败的垂下身子,感叹自己无力的余生。
“公子,你有什么烦心事?”关贵禾试探着问道。
韩业把所有知道陈默是妖的人都杀了,现在他在他们眼里是个凡人。陈默知道自己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很弱的事实恐怕会引起一阵嘲笑与怀疑,但如果不选择自保,别说风竹了,随便来一个大妖都能灭了他。
陈默说:“太子要我交出赌马场的幕后主人,”他抬眸,看向两位。“现在账本和信物都在我的手里。”
太子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钱,国库空虚,官场硕鼠吃的脑满肠肥。只要天宸想起来可以通过攻打承池的方式获得领土,那么整个国家都会完蛋。
陈默不觉得自己会看懂账本,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那些数字整合在一起有什么美感。就算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但他们不是现成的金银,也让陈默有种可望不可即的遥远。
韩延之紧张起来:“你要把这些东西交出去?”
不能吗?要是让一个对数学没有自信的看账本,那不跟天书一样?“我没有学过算账,这个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是没用”
“公子没学过,不代表我没学过!”关贵禾说,“公子要相信我啊。”
陈默点头,低头把账本和信物放在桌上,往前一推。“嗯,拜托你了。……除此之外,太子那边我只能直接交差了。”
韩延之说:“我有人选,而且可以完全效忠公子。公子直接跟太子说那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不论是要钱还是要人,都可以。”
效忠……陈默从来都不会信任任何人,不过他还是对韩延之交出来得人很有兴趣。“是谁啊?不会是韩业说的他哥哥的孩子吧?”
韩延之说:“那孩子确实还活着,不过今年才十一岁,暂时不能当这次的替罪羊。我要介绍的人,是对韩业恨之入骨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人。”
讨厌韩业,那拿着他的产业不会恨不得把它们全部烧成灰烬?
但韩延之表示那个人会心安理得的将韩业的产业当做自己的钱来使用,不会有任何背叛。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怎么会在韩业的阵营里?
韩延之直接提到了那位大人,大陆上第一位驭兽师,同时也是掌握整个承池百分之八十的财富之人,侵吞整个国家的钱,连太子都只能在他的手底下苟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大人无疑上是迄今为止人类最强者,他手里有一支七千妖兽组合成的魔军,只要他愿意,毁灭整个世界都不在话下。
不是造物主,胜似造物主,是真正的能让大陆上所有智慧生物都为之忌惮的存在。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陈默都有点后脊发凉,万幸的是那位大人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相反,他十分慈悲,是可以保证绝对处在正义方的角色。
基于这个大陆什么都有的本色,陈默怀疑这个世界不但诞生了鬼界之主,很可能还诞生了其他本属于位面之神的角色。
那么这位大人,会和鬼王一样是本身属于其他位面的神吗?比如支配所有人类命运的天道?
想的太多,头有点痛。陈默决定先把世界的真相先搁一边,对韩延之道:“那个人,我能见见吗?”
“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后,陈默决定将会面安排在玉折颜客栈韩业曾经的包厢里。
对方虽然很奇怪,但也欣然应允。
当天玉折颜客栈人来人往,陈默坐在韩业曾经办公的位置上摸着已经被玉折颜客栈的店小二收拾干净已经空无一物的桌面,等待着那位客人。
一想起鬼王,陈默心中就有不可明说的情绪。作为掌控所有清气的王本不应该有自主意识,但她不仅存在于世,还承诺了他前世满足了他的愿望,真是越想越觉得荒谬。
鬼的代价巨大是因为鬼本身是不存在物,被许愿后受机制干涉需要从不存在变成存在,再作为愿望神还报许愿者,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需要能量,而这个能量被普遍称之为代价。
鬼随处可见,毕竟大陆上死过的人。只要念出死者姓名并用特殊的咒语启动术式,就能指挥他做事,已经消散了意识的凡人就会重新现世,变成鬼。
许愿也不是不行,但怎么第一次许愿就能召唤出鬼王?难不成前世的他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许了愿望,而是专门跑到一个地方去了?那愿望估计不会小,要是想要温饱的愿望都能召唤出鬼王,那代价岂不是大到足以毁灭世界了?唉,真发愁。
思索间,有人敲门。陈默站起来,望向门口:“请进。”
对方跨进来一只脚。
陈默眼睁睁的看到那片粉红,心想这位客人的口味真独特,然后才想到那个人选可能并不全是男人,毕竟韩延之又没说过他是男是女。
陈默赶紧别过眼去。
“大人?”她发出细腻柔软的嗓音,陈默甚至能从她发出的这两声判断她大概有多高。
进来的人关了门,随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陈默不想看她,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对方可能也意识到了男女有别的问题,走了两步之后没再往前了,而是低声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陈默微微去瞥了一眼。
这位姑娘带面纱,未婚。穿着一条廉价的粉色裙子,与陈默匆匆对视后,立刻露出面纱也遮不住的羞怯,头上没有多少首饰,只有一枚陈旧的木簪固定头发。她很局促,在位置上缩着手指,心跳隔的老远也能听到。
陈默觉得面见太子的事还不如让他自己上,“那个……你叫,什么?”
“……”对方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叫。
陈默见状,过去凑近了一些。小姑娘有些战战兢兢的,见到他过来,发出声音压低到极致的尖叫,慌忙站起来试图逃跑。
陈默只能停在原地,“那个,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他注意到,那女孩虽然害怕,但却没有真正的离开,心里稍微定了定神。既然她连沟通都困难的话,那又怎么帮自己做事呢?
无奈,陈默只能先坐下,试图通过看账本的方式让自己平静。
好烦啊,一想到镇魂玉在楚王手里陈默就抓心挠肝。他也不是没想过偷偷上门去,但以自己现在的本事,能在遍地守卫的地方找到一个根本无法探知到的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放弃是必须要做出的选择。要是为了那么点东西一意孤行执意去楚王的府邸去碰运气,被发现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
不行,他得再想办法。
在陈默还在神游之际,有点坐不住的小姑娘站了起来。她一眼就发现陈默看的是账本,并且在后者没察觉的情况下偷看了一眼,瞬间察觉到了不对。“这里……”
陈默惊了一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怎么了?”
女子缩了一下手,之后才鼓足勇气,继续指着那个地方说:“这笔支出没有备注。”
陈默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确实没有,不过在它旁边还有一行字,粗略估计的话应该是为了解释它的。“这里,这是它的备注。”
女子很坚定,“人的习惯是不会变的,而且通篇下来大部分开销的备注都在右边,没道理到了这一项就换到了左边,而且……”
她越过陈默,展开账本。那个所谓的备注根本就没有任何指明,就像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加上的一句话。
陈默退到一边,看她突然拿出一个迷你算盘一边在旁边翻看着账本。
过了两个时辰后,她才抬起头。“这账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吧?”
“是吗?”陈默不会认笔记,分辨不出。“你怎么知道?”
女子在账本的扉页上嗅了嗅,指出这一本与其他账本不同。“它的纸比其他账本的纸多了一道工序,让笔在上面书写可以达到速干不晕染的程度,很贵。”
外表看上去与其他账本差距不大,单就是从里面的字迹看来,确实比其他账本上的字要少一些涂改错误。如果真如她所说这个账本和其他账本不一样,那么它又是会来自哪里?
陈默的脑容量实在是不够,只能先称一句厉害,小姑娘露出一双笑眼,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天色也不早了,应该尽快安排她的住所,陈默决定将她带回去,二人出了客栈后走在街上。
隔的还很远,陈默就听见了有人在街上奔跑。此时是下午,暑气未散,他跑的并不算快,很有节奏,显然不是为了某个目的地,很有可能是为了逃开或者躲避什么。
看见了!陈默在不远处看见一个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的男人,他有点无暇他顾,撞到了不少路人,但因为对此地过于熟悉,他非常笃定自己能够及时逃跑,眼中抑制不住的得意。
在即将距离陈默半尺时,这个怀揣异物的男人已经想好了就在下一个巷口处彻底的躲避起来,他的目光往巷子那边看了一眼,之后果断直奔巷子而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巷子的刹那,陈默迅速出手将人按在墙上。男人惊慌震怒,大叫起来:“放手!”
陈默没动。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失主才气若游丝的姗姗来迟:“来,来人,抓……小偷……”
她的身形不允许她加速奔跑,光是走这几步都已经要了她的命。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自己手下的体力没一个比得上小偷的,更让这位贵妇气恼不已。
好在有陈默的出手相助,虽然他只是拦住了小偷,但如果这个窃贼在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之前就想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密道进而逃跑,那么他们今天将接受贵妇人愤怒的惩罚,陈默只是将窃贼逃脱的可能性从三成降低到了零,确保他必定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贵妇来的时候,她的手下已经将陈默控制住的小贼捆好了。贵妇走得大汗淋漓,过来看到自己的人已经控制住小偷后,先伸手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才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问着自己的护卫。“我的东西呢?”
“夫人,东西没少。”护卫将从窃贼手里抢过来的荷包双手奉上,贵妇的侍女伸手接过并交给贵妇。
贵妇低头看了一眼后,对那护卫道:“今天你没有及时抓住小偷,该罚;但我的东西你追回来了,该赏。两者相抵,记你一个不功不过,下次不许再犯。”
“是。”
陈默已经准备走了,这些人堵住了大街,要是前进不得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另寻出路。小姑娘刚刚被吓到了,还有点惊魂未定,见她不动,陈默扭头对她说:“走吧。”
“嗯,好。”
两人转身离开。
贵妇在那边还在训话:“不过,你怎么一下子就又抓住人了?”
护卫十分羞愧,“说来惭愧,路上有好心人相助我们才能一举拿下窃贼,他现在……人呢?”
贵妇拧眉,“人走了?”
护卫满头大汗,“也许是有急事在身,没有在原地多待……不过我记得他的样子,夫人,需要找到他吗?”
贵妇想了想,“这世上不为名利的人不多,找找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胜过你。”
“……”
三日后,陈默带那女子应邀入宫。
因水焉择遇刺,太子没有了玩伴,又不打算批奏折了。
“……遇刺?”陈默多嘴问了一句。
但太子只是嗯了一声,显然没打算解释水焉择遇刺的情况以及伤了哪里。他扭头看那姑娘,皱眉:“这就是你带给孤的人?”
“是。”陈默说着,将害羞的小姑娘推到太子面前。
太子四下打量后,便问她的情况。小姑娘虽然胆怯,但因为之前已经被韩延之教过了,所以声音也没有特别小。
她和赌马场的老板同姓,某种程度上是合理的。而且部分支出和收入都了然于胸,不是赶鸭子上架。最关键的是,她说的东西与太子之前看到的赌马场的收支情况对上了,绝对不存在私藏钱财的可能。
太子不再怀疑其他,转而往位置上一摊,不动了。“孤好无聊啊!”
每天一成不变的膳食和一成不变的公务,就连玩耍也总是有人特地提醒,叫太子百无聊赖浑身难受。他靠在椅子上画着劝劝,“孤现在喝茶都觉得嘴里苦得不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陈默!”
走了一会儿神的陈默惊醒过来,“殿下?”
“你带孤出去。”
啊?陈默诧异了,这件事不是水焉择负责吗?
太子看他一脸懵圈,知道是强人所难了,一恼怒,把桌子掀翻在地。“气死孤了!”他站起来,看陈默半蹲下来的身子,又把他扶了起来。
“孤也不是责怪你……”陈默抬头看他,听到太子说要帮他批奏折,差点晕了。
他怎么不让陈默代他去看看水焉择啊!急死人了。
陈默心里怀着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因为担心水焉择迟迟没有下笔。不过太子就在旁边,他要是罢手不干反而更容易引起太子的不满,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干活。
等批完太子堆积如山的奏折,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就算水焉择是凡人这个时候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
陈默一边叹息,一边想着这回总算能放他走了吧?但太子硬要他留宿在这里。陈默不能拒绝,只能继续留在皇宫里。
等过了一段时间后,陈默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出宫去看看水焉择的情况,但刚到半路还没摸到门,就又被人逮住了。
是上次陈默出手帮助过的贵妇,她一见陈默就挂上了笑脸,听说他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还很高兴,赶紧招待热茶水,供他享用。
陈默不会想到自己之后一整年都会在这位贵妇与太子身边周旋,认认真真的接过了茶水。
贵妇很喜欢陈默的态度,热情邀请他参加她的宴席,席间,贵妇拉着他和其他贵妇一起聊天,话语间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陈默每天不是被这个人抓住喝酒就是被那个人抓住一起玩耍,连回家的时间都所剩无几了。
陈默的行程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停下来都变成了奢望,夜幕降临时乌云盖满天空,陈默坐在那边叹息一口,还在感慨今天过的可真充实。
次日,太子要陈默陪他外出。
陈默起初疑惑,不是水焉择陪他走的过场么,怎么临了又换人了?
太子说:“他的肋骨断了四根,太医说了需要静养大半年,孤可等不了那么久。”
啊?什么人会把水焉择伤成这样?
虽然妖兽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这个时候水焉择估计已经没有大碍了,但乍一听感觉还是十分的凶险。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还得在家里蹲半年,也难怪太子如此着急要陈默相陪。
陈默垂下眼。
还是看看去吧,万一他心情不好再导致病情恶化灵力暴走,那陈默可就是罪人了。
两人在侍卫统领的庇护下选择在晚上太阳下山一个时辰内出去,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看守不多。陈默太高了,穿着普通的衣服也很显眼。于是侍卫统领只给太子备了一身便服,在手下摸鱼的聊天时带着两尊大佛出了宫。
太子出宫的目标很明确,他带着水焉择给自己做的地图很快摸到了一处怡红院,和曾经的红颜知己见了一面。“啊,殿下!”
那位红颜知己说话自带波浪线,光是听在耳里都叫人头皮发麻骨头发软,她生的娇媚,一双眼睛含情带泪,攀附着太子坚实的臂膀,期期艾艾的哭诉自己在这怡红院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叫太子忍不住心肝儿心肝儿的喊,恨不得当场就叫人踏平这怡红院。
侍卫统领皱眉,太子不会要……他才刚这么想,一转眼就看到太子和那红颜知己拉拉扯扯。“……”
陈默仿佛刚入世,看到那门突然关上了,疑惑的挠头。
就在他试图问一边的侍卫统领太子要做什么的时候,屋里已经开始了。陈默和侍卫统领就站在门口,就算门里塞满棉花也堵不住那相隔几步之遥的声音。
侍卫统领早有预料,他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知道这小子本性风流。陈默在明白那红颜知己在叫什么的时候已经有点脸红了,这太子也太狂了吧,父亲刚去世不久他就想着这档子事。
他看了侍卫统领一眼,低声道:“这次出来,不会要很久吧?”
侍卫统领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殿下心里有数。”
没过多长时间,太子便出来了,他神色清明,一点也不像是沉浸在了温柔乡里的样子。陈默看他伸手用帕子擦掉了脸上的红唇印,眼皮不抬的命令侍卫统领:“把她杀了。”
“是。”
陈默不敢有异议,只是看了一眼太子的脸色,斟酌着问道:“我们……是现在回去么?”
太子道:“不急。”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屋子里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侍卫统领提着带血的刀出来,低头用衣角内里擦拭。
太子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还有十六个。”
陈默静默在一旁,突然觉得有些如芒刺背。
……与此同时,京城外,贺兰与风竹已经踏上了前往大森林的路。
贺兰一直在碎碎念,“不是都已经找到星移了吗,怎么还让我到处奔波?哎呀,我这俊脸可不能被太阳晒黑了!”他自说自话着,伸手美丽的打开伞,准备慢悠悠的走到大森林去。
一抬眼的功夫,风竹已经飞走了。“……娘子!”
风竹飞的贼快,贺兰在后面追了很久也追不上。等到终于追上了,大森林也近在咫尺。贺兰落地后,十分迷惑的问:“冬天不是还早吗,怎么这么着急?”
风竹说:“降温就在这几天了,若是不能尽快找到噬影恐怕我们回去之后就会被水焉择收拾一顿,还是尽快吧。”
贺兰反正是不能理解风竹的脑回路,陈默是妖又不会冻死,就算花几天时间去做一件新的羽衣,也不会让他带给自己什么好处。
本来这次风竹只打算一人行动,但贺兰听说了水焉择要风竹一个人出去,硬是坚持要一起去。他在森林外一直嘟囔,说什么“羽衣随便修修就可以了,又不是不能用”之类的话,风竹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大森林。
大森林是这边大陆上最大的妖兽聚集地,内无强主,但遍地都是可以高阶妖兽,不是很容易打败。
第一个对手就是半化形的大蜜蜂,这玩意有声音干扰和毒刺攻击,还擅长飞行和瞬间移动,不能小觑。
风竹心想,她也不赖!她顶着无时不刻的蜂鸣攻击和可以瞬间移动的蜂妖,极速的发动着攻击。
不行,它的防御力还很有看头,正面硬刚的胜算不大。风竹接了马蜂的一波毒针攻击后,决定先藏起来今后再议。
与此同时,贺兰也上了。他手拿长剑顶着毒针接二连三的发动直接拿剑攻击大蜂的面门,刺了三剑之后,贺兰身中蜂毒,体力极速下降。
啊,就这?羽族没有毒抗应该是常识吧,还以为贺兰与众不同呢原来只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啊。
风竹观察着马蜂,因为马蜂的移动其实并不是很快,需要瞬间移动辅助,那么是不是可以利用诱饵的方式来加速马蜂移动让它的灵力出现空虚?
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从贺兰的怀里钻出一个骂骂咧咧的小东西。“个狗娘养的死鸟,没事把我抓过来干啥?”
“……”
它落了地后,用自己的四个爪子探了探地面,然后伸了个懒腰。
贺兰还蹲着,看它精力充沛的走来走去,歪了嘴角。“看来毒针没把你扎死。”
“你都没死,我当然没事!”它喵了一声,黄白相间的皮毛看起来十分普通。
趁着马蜂没有发动攻击,风竹移动过去,那猫不怯场,灰色的瞳孔映着风竹美丽的面容。风竹看了它很久,试探着开口:“小山?”
“哼。”小山应答。
水焉择可没说这次有第三者随行,风竹抬眼看贺兰。正准备问他的时候,马蜂已经憋了一发大招,朝着这边轰了过来。
小山被冲击波吹飞,小小的身体风筝一般随风乱舞,要不是有风竹的及时抓住,估计他早就被吹到几百米开外了。“吓死猫了,吓死猫了,喂,没听到我们正在讲话吗,这个时候捣什么乱!“
风竹把他放下,贺兰见小猫咪炸毛,觉得十分有趣,摸了摸他的头道:“去破坏它保护的那个灵草,我们来给你打掩护,拜托了。”
小山怒吼,“别摸我!”他迈着猫步头也不回的朝着密林丛生的角落而去,走了没两步后,贺兰就因蜂毒发作而昏迷过去。“……”
风竹低声念叨一句什么后,与大马蜂展开了眼花缭乱的殊死搏斗。
小山在灵植中心地带努力避开巨大灵气带来的灵气波,这东西虽然好吃,但贸然吞进去可是会消化不良,他小山不是傻冒。
“拿到了!”和预想的一样,灵植本身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只能控制大妖的精神逼迫他们为自己做事。小山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快速的跑回去,正当他还沉浸在被风竹和贺兰夸奖的美梦中时,一只突然出现的白蘑菇,绊了他一下。
差点摔了!小山赶紧站好,叼着仙草去瞅那个白蘑菇。虽然乍一看平平无奇,但摸上去感觉……
突然,那蘑菇尖叫一声。
“什么情况?”小山赶紧戒备起来,四处张望着可能出现的敌人。他耳朵一转,突然抬头,一条人类手臂那么粗的藤蔓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朝着他直直劈来。
“妈妈咪呀!”小山赶紧迈开四只小短腿加速奔跑。
万千植物无风狂舞,小山叼着灵草在这些大家伙里穿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往后看。
与此同时,才重伤马蜂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风竹看见一棵会走路的大树加速跑来,惊得脸色惨白,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她赶紧提着不中用的贺兰往外围撤退。
小山急眼了,在距离大树近在咫尺的位置喊着:“救命,救命啊!”
就算速度再快,依靠四条腿也实在是赶不上体型更大的人类的一步,小山在奔跑的时候一口气使用灵力化形,希望这个新身体也能拥有非一般的速度。
风竹跑了大概十米,就感觉有人帮忙把后面的贺兰提了起来。一个叼着仙草的男人背着贺兰迅速消失在原地,没过多久又把她抱起来,一个健步窜出。
这人有泪痣,灰色瞳孔,有一个不太长的单马尾,脖子上挂着黄巾,身高大概介于星移和水焉择之间,按人类审美来说属于中上,非常具有野性美,一张嘴便露出唇边的虎牙,显得有些可爱。“你没事吧?”
“……”风竹才回过神来,慢慢从他的臂弯上下来。
这位陌生男子穿着一身暗红紧身衣配灰白敞口短袖褂,下摆也是方便行动的款式,腰间有和围巾一样的腰带,飘飘扬扬的在风中自舞。风竹有点不敢确定,疑惑道:“小山?”
“你怎么见我跟见了鬼一样,快把药草给他,时间要赶不及了。”小山把药草吐出,塞到风竹的手里后,又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风竹感觉手里还残留着小山手的感觉,她在愣神片刻后又赶紧恢复清明,将还带有草根的灵植塞到了贺兰的嘴里。
没过多久,贺兰就醒了。“呸呸呸,这什么一股土味儿?”他一转眼,就看到一棵大树跑来。眼前的危机让他顾不得多想赶紧起身,而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个受灵植禁锢的大马蜂,它并没有离开。
小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趁着我们对付树精的时候分一杯羹?可没那么容易!”
风竹先攻树精,这是一棵没有灵智的树,意味着它本身就是和灵植一样的仙草。树精拥有移动和藤蔓攻击,但好在本身属于仙草可以恢复体内的灵力,是一个福利型的对手。
小山不愿意再修行成仙,他依靠自己的速度将大马蜂耍的团团转,虽然大马蜂有瞬间移动,但灵力会随着技能消耗变得越来越少,只要大马蜂没有了灵力,就不会用瞬间移动和大范围的毒针攻击。
“哼哼哼,我可聪明着呢!”小山停在原地,遥望那大马蜂狂暴的发出本不应该属于它的嚎叫,心里忍不住的吐槽。“天道做的东西也太差劲了,马蜂怎么能发出野兽的嘶吼?”
贺兰一把暗器甩出去后,便优雅的落在小山的不远处。小山看了他一眼后,愣住了。“……嗯?你跟着我干什么?”
贺兰道:“这个比较好打。”
“……”好打是好打,但你不应该先帮你家娘子吗?小山不愿再看他,扭头面对大马蜂,心里的吐槽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两位鹤族子弟,好像不太亲密的样子……
大马蜂果真比树精好打,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磨光了它的灵力,随着小山用长枪挑掉了它的小脑袋后,大马蜂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结。
它的妖丹理所应当的落在了贺兰的手里。
贺兰吸收了一半妖丹,就去打树精。此时贺兰体力见底,与树精对峙实力差距依旧悬殊。
贺兰之前躺了一战,又白得了一枚妖丹,此时与树精对战很有自信,他不疾不徐的发动着稳定的攻击,一边观察着树精的状态。
这真的是一个很难打的对手,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前面的风竹已经没有体力了,小山快速移动着,他的攻击力对于树精来说不够看,一切都正好,正是他表演的时刻。
在一套华丽的连招下,树精的疲惫肉眼可见,贺兰一见大喜,他准备发动一波大招将树精收入囊中并独吞。但就在他蓄力完毕准备发射出去的时候,他发现风竹正好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小山忙着用自己的长枪在树精的身上扎洞,没看见后面隔的老远的贺兰。贺兰笑了下,毫不犹豫的选择发动。
原本风竹体力耗尽就打算歇了,她站的位置其实有点靠近树精的攻击范围,不过因为小山的一直干扰,倒也不算危险。
她察觉到危险的时候,贺兰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了。
小山只能听见一声巨响,然后树精没了一半。贺兰完成华丽的一击,长吁一气,收刀归鞘。
小山欢呼一声,他不需要补充灵力,危险时够用就行,面对树精的残身,只要它不发动进攻,小山就没什么意见。
贺兰已经打算独自享用树精带来的充沛灵力,他慢慢走着,随意的撩动自己的衣摆,面对小山的雀跃欢呼也毫不在意。
小山欢呼了半天,没听到风竹的声音,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
奇怪,她撤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吗?“贺兰,你家娘子呢?”
“可能回家了吧?”
“啊?”小山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走了过去,他走了几步路后,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风竹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等等,这是……”
小山蹲下身,看到了被打的浑身是血的风竹,惊得说不出话。他看到贺兰背对着自己,毫不在意的往后面看看,实在是想不通。
风竹比自己强,应该不会死,唯一的问题在于灵力的存量。小山不知道风竹体内的灵力还剩多少,只能尽量给她输送些灵力。
贺兰一副完全不想管的样子,让小山如鲠在喉,小山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就惹了他免得自己小命玩完,只能偷偷从树精的身上挖些灵力,给风竹送过去。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其他人嗅到了这丰沛的灵力波动,处在外围的杂兵也打算进来分一杯羹。
风竹还没恢复,她看了一眼跑来跑去的小山。“你别管我了,马上就有群袭要来了。”
“不行,你可是我的希望!”小山现在只有速度和长枪,攻击力还打不过之前的星移,只能先保住她。
他把风竹背起来,远离灵力波动的中心。因为他又瘦又没有力量,体力极速的下滑。
眼看就要突破了,外面那些兽群已经来了。风竹试图站起来,她的半个胳膊好像还不能顺利抬起来,另一只手抓着小山的肩膀,深深的调节着呼吸。
小山侧头看她,“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风竹甩了甩另一只不能动的手,“没事,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放在小山肩膀上的那只手移动到了他的脸上,把他正在看兽群的脸扳了过来。
小山有点不明所以,只盯着风竹,她一只眼睛还没睁开,半张脸上的红在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愈合。
风竹说:“等回去之后,我们就在一起吧。”
小山:“啊?”
他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风竹已经带着半裙子的血走了。
小山还在原地挠头,她刚刚说什么鬼东西?然后他将目光移动到不远处的贺兰身上,有点不知所措。
大哥,你老婆跑了。
小山想,自己还是将刚才的话当成耳旁风吧,两个人他都打不过,要是对着贺兰炫耀自己肯定会被捶成饼饼。
之后,贺兰在笑纳了树精的灵力,又与风竹一起击退了那些闻讯敢来的强敌后,与她来了个拥抱。
小山站在原地,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被抛弃的时候,拼命试图回到那个家去,却被曾经特别关照自己的人打的遍体鳞伤,他明明只是学会了说话而已。
他们真是太讨厌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