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应当有怎样的职业素养。
江寒即使心底再怕这活祖宗给自己找事,面上也一副“都小问题,他心里有数”的稳重样子。
他成竹在胸:“先前网上的都是误会,闻远和岁岁又都是对流言蜚语不太计较的人。”江寒摆出一副“她们这样我只是个喽啰也没有办法”的无辜样子,接着语句一顿,末梢挂上了大大的惊叹转折——“你们不会信了吧?”
江寒整张脸横条打着“傻逼才信”,粗犷的眉目隐约透露难以置信,一点都不心虚得把人整懵了。
这好像……是嘲笑?
在场人:“……”
该死。
他们真的信了,信得还很认真。
沙发顶上的天花板单独有个小照明灯,那片灯光像把闻远和岁岁划分在另一个小世界,独属于她们的角落静谧,笼一层很淡的氛围。
郝媛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握着手里的那瓶冰橙汁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想上前去,又觉得不合适。
她该守在自己艺人身边,即使靠近她的人是闻远。郝媛媛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却又不明了。
岁岁和她……喜欢的演员,好像有说不清的羁绊。
岁岁含着糖,把椰汁糖抵进腮,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开,鼓鼓的撑出圆的轮廓,眼皮一磕一磕,好像迷迷瞪瞪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是那人背后灯光太刺眼。
岁岁看不清。
可她潜意识知道那是谁。
那是——
岁岁低低喃喃。
“闻远。”
这声像是心底的呼唤,极轻极静,尾音收的简短,急促的像是猛烈拐过心尖的飓风。
破开了心底某处尘封的门。
岁岁隔着久久的时光看见了黑色短发、少年意气的闻远。闻远笑着的脸忽然鼓腮,有点生气的预兆。
岁岁来不及多想什么。
“坏人。”
这句话简直突兀,而且毫无道理。
岁岁被这个词骤然压顶,连反驳都不会,第一反应是……幻听?
坦白讲,她分不清她现在听见的这声是当下闻远真的这么叫了,还是错把脑海里出现的幻听当真。
毕竟脑子被砸坏之后,岁岁总能在某一刻间隙听见熟悉或者陌生突兀的语句,那些她记不清的甚至同幻觉臆想一样的画面总能冲破脑海里平静的一片白。
岁岁更倾向于这是她记忆里被忘却的话,因为闻远的语气和如今实在不一样。
闻远说她是坏人,语气有点委屈,听得出来的委屈,大约还有点生气,竟然幼稚。
只是……
岁岁恍惚至此仍能觉得,模模糊糊觉得——闻远先前果然不是这样的性格。
她的预感大约是正确的。
而闻远在低低看着,面容在阴影中,浓长的眼睫垂敛,眸光冷淡,却全部只挂在一个人身上。
郝媛媛看着,现场很多人都在看,看他们心底高不可攀的人半跪在沙发旁,姿态虔诚温柔,垂着眼目不转睛只看那个侧卧酣眠的人。
岁岁侧枕着,半边侧脸洁白无瑕,她笑起来有一颗小小的尖牙,偶尔咬人很疼。
闻远也是后来才知道,岁岁那样的脾气也会咬人。
她长得这副模样,总有种予取予求的乖巧纵容,好像……你要什么,她都给。
你向她低头,她就伸手用掌心揉揉你的脑袋。
你要她爱你,她就爱你,朝你笑、对你弯眸,眼眸亮晶晶的在某一刻只看你。
而她要什么,你也都想给。
闻远特别特别想给,岁岁要星星也想给她摘下来。高中的时候、很久很久之前,为了一句“你好厉害”熬夜爆肝刷题,等岁岁问题目的时候再假装漫不经心告诉她如何如何解。
也要为逗她笑搜集了很多冷笑话。
虽然题目还是会错很多,虽然笑话冷到南极去了,每次一起听的人,除了岁岁给面子笑两声,都尬的面面相觑。
只是闻远乐此不疲。她好像很倔,在奇怪的地方总非要撞到南墙才罢休。
满心为她的纵容欢喜,闻远之前被这点骗得很惨。
她指尖往岁岁眼睫上一搭,指尖触感很微弱,岁岁眼睫在颤,愣愣睁开眼,第一眼居然装满了闻远,没有多余的目光再去看别人。
距离太近。
岁岁呼吸一紧,被吓了一跳,眼皮猛一抬,漆黑的眼眸瞬间映入光点,亮堂澄澈。
闻远一愣,几乎无可救药的沉浸在她的目光中,才后知后觉先伸手盖在岁岁的眼睛上,手掌被睫毛撩拨。
看不见眼眸,闻远心跳才一点一点安静。
那双眼此刻无辜纯净、看一个人便是全身心的在看,轮廓却和闻远记忆里……濒死而毫无生气时候的眼睛一样。
她近来总害怕。
岁岁回来之前害怕,怕她回不来,岁岁回来之后也害怕,怕她记起全部。
有时候闻远想,她也不算罪大恶极,可如履薄冰,被困在记忆里反复折磨的人却只有她。
不公平。
闻远心底不平衡,可她掌心触着一团温热,那张脸很柔软白皙,是在她手心被捏着的一条生命。
是岁岁的命。
闻远眼眸沉寂,才有眼波流动。
岁岁才睁眼就眼前一黑,迷迷糊糊的气音只有一点声音,她眨了眨眼,盖住她眼前的手心不软,温度也很凉。
“嗯?”
她知道那是闻远。
只是刚想说话,腮里的糖冒出甜津津的味道,岁岁用舌尖抵了抵被糖浸皱的口腔内壁,疑惑的皱眉。
她……什么时候吃的糖?
想不起来。
椰汁糖奶香浓郁,岁岁忽然就很喜欢。
闻远没盖很久,只是片刻就收回手,也没有回答岁岁,她站起身,半跪的膝盖发红,不看岁岁。岁岁抬眸只能看到闻远居高临下的眼神。
不太有气场。
按理来说,这是个非常压迫逼人的姿势。可是岁岁抬眸看,望进那双漆黑的眼里,除了无来由的心悸还有一点点难过之外,并不觉得她眼底有轻蔑或者别的。
“闻远?”
“嗯。”
她轻轻应了。
岁岁觉得氛围诡异,忽视不了周围人愈加激烈的目光,也记起了她在录一个被欺负的节目,环顾四周,看见了他们目光炽热的凝在闻远身上。
岁岁把闻远往自己身前扯了扯,下意识地想护一护,偏偏忘记了护不住。
“有事吗?”
闻远说:“没有。”
然后又安静下来。
岁岁真觉得奇怪,可她又说不出有多心安。
那是——闻远。
岁岁胳膊肘撑在沙发上,支起身,少女的轮廓起伏,毛毯也挡不住。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来多久,”闻远喉咙滑动,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和无语捏着拳头的江寒,伸手轻轻往岁岁肩上带了带毛毯,“我要走了。”
她很讨厌周围人觊觎岁岁的眼神。
就如同高三那一年,总拒绝不完的情书。岁岁性格活泼开朗、外表漂亮可爱,而且一副永远不会拒绝人的懵懂模样。
闻远抵了抵岁岁的肩膀,眼眸暗色翻涌。岁岁说:“好。”
你看……她不挽留的。
岁岁从来不挽留。
当年也是这样,闻远说:“我要走了。”她固执的等着岁岁挽留,盼她哪怕只是眼眸流露一点不舍。
岁岁却没说。
她眼神清透,还做出十分欢喜的模样,说:“好。”
闻远觉得自己卑微,没再说话。
其实江寒看了她很多次,每一眼都在催促她快走。
闻远想多看看。于是现在才走。
导演过来留人,他们这样的节目沾染上闻远这样的人,就是预定了红。
他笑起来,眼睛皱褶很多:“闻远啊,要不要留下来给岁岁加个油?”
江寒先阻止了:“那哪行啊,我们闻远下一场安排很重要。”
导演说:“那有什么关系。”他表情变的讨好,带着成年老男人的油腻:“这可是闻远诶。”
算是拍了不太明显的马屁。
江寒额头筋跳了跳。这导演是圈里的流氓人物,被黏上十分麻烦。
岁岁仰着脸看着他们交流:“很有关系啊。”
还是那样一双眼,她坐在沙发上,伸手牵住了闻远的衣角,那是个极其顺手的动作,熟练到闻远在呆呆的看,而岁岁毫无察觉。
以前,岁岁会……从床上醒来,带着才睁眼的朦胧迷糊,拽住闻远的衣角,然后侧头贴在她小腹前,带着慵懒的睡气蹭蹭。
眼下却不是那时候的场景。
岁岁坦然回望:“没有关系吗,导演,答应了你要来然后放你鸽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话,那我……”
岁岁歪头疑惑,未说出口的意思却很明显。导演尴尬的保持微笑,看岁岁的眼神却并不多和善。
岁岁好像不知道似的,抬头朝他笑,笑眼圆圆的。
闻远看了眼那个僵住的男人,垂着眼眸看岁岁,“他们……也是这样问你的吗?”
所谓的游戏,所谓的真心话挑战……
岁岁说:“对啊,这里的游戏画风真的很奇怪。”
岁岁想了想,眼珠转了转,扯扯闻远的袖子,拉着晃一晃,“我感觉他们在欺负我。”
“给我助理都气哭了。”
被气哭的助理:“……”
闻远顺着岁岁去看郝媛媛,郝媛媛抿唇站在原地,和远远望过来的闻远对视,忽然间心悸,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冷不热知识——原来发炎真的会发烧T_T然后我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心虚愧疚ing)
坚定一下结局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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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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