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碧玉山被黑幕渐渐笼罩,显得得愈发阴森。
盛非尘与楚温酒并肩疾行,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人心中都记挂着入山路口处那个形迹可疑的疯乞丐,能确定的是,那人曾出现在碧玉山庄内,或许是解开山庄之谜的关键。
踏入村子的瞬间,楚温酒只觉得不对劲。
家家户户门户大开,半满的水缸倒映着残破的屋檐,灶台上未燃尽的柴禾还冒着青烟,晾晒的粗布衣裳在风中摇摇晃晃。
盛非尘推开之前他们住的那老头的家门,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但是屋内也是空无一人。
这村子虽然不算热闹,住着寥寥十几户,但是还总能听到人声喧嚣,能时不时见人路过,如今整个庄子,除了家禽欢叫的声音,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这场景像极了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村民们放下手上的活计匆忙离去,出去看了场热闹,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连半句话都来不及留下。
“分头找,半个时辰后在村口老槐树下汇合。” 楚温酒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冰蚕丝。盛非尘点头,两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不同方向掠去。
当两人再会合时,夜色已完全笼罩了村落。老槐树下,楚温酒的脸色比夜色更难看,整个村庄的村民都不见了,更不用说那个蓦然出现的疯乞丐了,所有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不祥窜上心头,楚温酒眉头紧锁,眼神都是警惕。他转过头看向盛非尘,声音有些发干:“情况不妙。”
他心道师姐寒蜩不知所踪,连一个暗号都没给自己留下,必然是遇到了极其紧急的事情,什么紧急的事,让她来不及给自己留下任何讯息?
这样的紧急,必然是出事了,想到这,他只想到了血影楼。
眼前突然消失的村庄让他蓦然清醒。如果他没有料错,碧玉山庄不是线索,反而是个陷阱,为的是将寻来的人一网打尽。那个疯乞丐,现在想来,确实身上满是古怪。
想到此处,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那个隐藏在暗处操纵棋局的人,一定早有准备。
他忽然觉得不好,对盛非尘焦急地说:“不对劲,背后之人或许在武林盟也安插了内奸,他怕是早知道我们寻到了鬼露,因此捷足先登,毁掉一切线索,不给我们留下一点痕迹。”
盛非尘同样微微颔首,眼神同样凝重,确实诡异至极。“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他沉声道。
两人加快了脚步,谁知还未走多远,四周突然响起密集的衣袂破风声。
二十余名武林客如鬼魅般现身,这些人二话不说,手持利刃便朝着他们疾行过来。月光在刀锋上流转出森冷的弧光,为首的几人甚是眼熟,盛非尘瞳孔微缩,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叫得上名号的大侠。
旁侧青年人一身孝衣,腰间悬着点苍派的掌门令牌,而他身后子弟皆是一身皆白,他想起来了,这人是在陆人贾寿辰宴会上,曾向他敬酒的邱如河。
这人是点苍派邱如山的亲弟弟,现在应当是当上了点苍派的掌门,而那旁边的老者分别是丐帮的七袋长老周后和倥侗派的堂主赵景添。
“各位所图为何?”楚温酒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却在看到众人举刀相向的瞬间,化作了一声冷笑。
“当然是杀你,为我兄长报仇!”孝衣男子一声令下,那些人一拥而上。
“你家里死人了?来找我作何?我都已经很久没杀人了。”楚温酒寸步不让。
盛非尘瞥了楚温酒一眼。
其他人正准备冲上来,却只见盛非尘身形一闪,剑鞘横在楚温酒身前,剑未出鞘,却已透出凌厉的气势:“各位,我是昆仑派盛非尘,各位无端围攻我二人是想做什么?”
“盛大侠,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还是让开吧,我们只抓你身后的照夜。”赵景添抱拳,语气却毫无商量余地。
楚温酒笑了笑,脸色极冷,反应极快。
他一抬手腕,冰蚕丝如白蛇出洞,瞬间缠住三人兵器,借力打力将他们狠狠掼在地上。冰蚕丝和兵器相撞溅起火星,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众人看到楚温酒的动作更是满脸怒意,不由分说地继续朝楚温酒攻来。
“冤有头,债有主,各位这就不合适了吧?”楚温酒一闪,哐当一声,又是几人摔倒在地。
“各位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休怪我不客气!”盛非尘站得笔直,身形挺拔,他的剑还未出鞘,只一股劲风便挡住了攻击他的人。
他身形如电,快如疾风,语气并不算好:“我们与贵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各位还如此鲁莽,那我也只好迎战了。”盛非尘只将人打退,并不伤人。
然而那些武林客却充耳不闻,越战越凶,攻势越发猛烈。
混战中,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突然高声喊道:“盛大侠,我崇敬你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侠,14岁便可一人单挑黄河十八寨,乃是心向光明之辈,如何会与血影楼这种龌龊小人同流合污?清虚道长和皇甫盟主若知晓此事,怕也会因你蒙羞吧。”
这话如同却让楚温酒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脸是真大,你还真管上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温酒面色一寒,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他飞身拦住那人,眉眼一凉,下了重手,冰蚕丝贯穿那人胸口,一击便将那人击退十米之远。
“你做什么?”盛非尘看着楚温酒。
楚温酒根本不看他,冷笑对众人道:“各位大侠满口仁义道德,却做着构陷他人的勾当,白白被有心之人利用,如此蠢不可及,到底是谁蒙了羞?”他的冰蚕丝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光。
邱如河看到这景状,对楚温酒下了杀招,楚温酒避无可避,那杀招却凭空被盛非尘轻而易举地拦住了。
邱如河恨恨对盛非尘道:“盛非尘,你身为正道子弟,当真是要执迷不悟?”
盛非尘表情严肃:“邱掌门,你兄长并非照夜所杀,武林盟已查清真相,我们今日来碧玉山庄便是为了查明杀害陆盟主和邱掌门的人是谁。他们亦是被同一人所害,你们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反而听信谗言围攻我们,究竟所图为何?”盛非尘的话说得露骨。
邱如河捶胸顿足,面露戚戚道:“我兄长入土不过数日,身上的伤分明就是冰蚕丝所致,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他狡辩?我真是看错了你。”
领头的那几位对视一眼,竟分毫不退:“一起上,盛飞尘,你有种,就为了这刺客,把我们全都杀了。”
盛非尘蹙眉,带着楚温酒飞身而退。楚温酒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暗自思忖。他想着对方这次到底为他设了个什么样的局,能让这些人来围攻他。
就在局势愈发紧张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朱明带着一群武林盟弟子如潮水般涌来,他眼神犀利,大手一挥。
“都住手!”
朱明看向众人道:“盛非尘盛大侠是昆仑子弟,亦是我武林盟中人,受奸人蒙蔽,还请各位大侠给武林盟一个薄面,让我们将事情说明白。”
朱明虽是要求众人给武林盟一个薄面,但目光却看向的是盛非尘。他害怕这个实力莫测的昆仑天才当真冲冠一怒,当场暴动将这些人送上黄泉。
“也罢,我们今天就看看武林盟到底如何处理此事。”赵景添说道。
“朱明,你此举究竟是何意?邱掌门和陆盟主均死于鬼露之毒,是被同一人用毒所杀,你们不清楚吗?”盛非尘收了剑鞘,语气不悦。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是武林盟允我来碧玉山庄调查线索的,而今碧玉山庄突遭火焚,此事到处都是漏洞,我正要去寻线索。这些人为何来拦住我?”盛非尘问道。
“因为我们有真正的证据。”朱明顿了顿,目光却如鹰隼般锁定在楚温酒身上,“照夜,有人指认你是碧玉山庄灭门惨案的凶手。”
“血影楼灭了碧玉山庄,盗了鬼露,而后杀陆盟主,取天元焚,好算计!”邱如河眼圈通红,已是怒不可遏。
朱明摆摆手,随后朝武林盟子弟喝道:“把人带上来。”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炸开。盛非尘站在前方分毫不退,眉眼微蹙。
楚温酒则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他们早就设好了局,就等着这一刻将罪名扣在自己头上。
好算计。
他本以为会带上来那个疯乞丐,谁知却是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孝服,用白绷带缠着半个脑袋,只露出了两只浑浊的眼睛,他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一股红肿焦黑之色,显然是严重的烧伤。他颤颤巍巍地靠着一个武林盟的弟子,缓慢挪了出来。
朱明指着楚温酒说道:“看看吧,是不是这人。”
少年浑浊的眼睛一看到楚温酒,他用手指着楚温酒,“啊啊啊啊啊”地不停,浑浊的眼睛顿时红了,蓦然发癫一般慌忙地往后退摔倒在地,就好像遇见什么恶鬼一般,竟然用手扒在地上爬,想要逃离眼前这恐怖之人。
他边踉跄爬起,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挣扎着喊道:“是他!就是他……”
那弟子将他扶起来。
楚温酒面色一凉,冰蚕丝瞬间回卷,那被烧伤的少年却像见鬼一般,他像条濒死的鱼在地上翻滚,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绝望的呜咽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是他……”
朱明一本正经地看向盛非尘:“盛大侠,这便是证据。”
盛非尘的眉眼冷了两分。
众人盯着眼前这一景象,好似明白了一切。
周后道:“照夜,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温酒觉得实在好笑,摇了摇头。
朱明上前一步,解释道:“我奉盟主和长老们之意,来洛城广发英雄帖。前些日子收到碧玉山庄烟火求救,等我赶到时,山庄已被大火焚毁,现场一片狼藉。我传信给盟主,盟主让我寻找线索。”
“在前日我便寻到了碧玉山庄唯一的活口,他在火起之后侥幸逃离了山庄,但已是重伤,被烧得没了半条命。起火之时,他在现场,自然能证明碧玉山庄当晚遭屠杀之事。”
“是血影楼,是血影楼的刺客,是照夜、寒蜩,是影子!”那少年疯了一般地喊着,然后抱头缩在一边,不断重复。
“是谁?照夜吗?”盛非尘问的很冷静。
楚温酒听到这话,心中已然明朗。
原来那身后之人是想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毁了碧玉山庄。
他袖中的冰蚕丝本能地弹开半寸,又在触及盛非尘衣角时骤然回卷。他心中怒火中烧,余光瞥见盛非尘绷紧的下颌线,他忽然意识到,此刻的沉默或许比任何辩解都危险。
刚要反驳,却被盛非尘抬手拦住。
盛非尘挡在楚温酒身前,眼神冷得能结冰,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明:“仅凭一面之词,就认定碧玉山庄火焚是血影楼所为,是不是太草率了?”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余光瞥见楚温酒攥紧的拳头,突然伸手按住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楚温酒站在他身后,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也有一丝温暖。在这满是敌意的包围中,至少还有一人愿意相信他,愿意为他挺身而出。
而那满身重伤的少年却还是缩成一团,绝望地呜咽着。
朱明有些头疼,他警惕地看着楚温酒,然后对盛非尘递过去一张密函:“这是最新传来的武林盟令,盛大侠可以自己看看是真是假。”
密函盖着武林盟印鉴,里面的字却让盛非尘的瞳孔猛地收缩:“灭血影楼,杀无赦……”
朱明道:“盛大侠已知陆盟主和邱掌门皆是被一人所害,中了鬼露之毒,而今碧玉山庄所有毒药都被洗劫一空,唯一的证人说是血影楼的刺客所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的是照夜,由此可见,照夜必然是与其脱不了干系。”
盛非尘收起密函,没再看下去。他侧身,拦在了楚温酒面前,听到了他安静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朱明再次开口:“照夜此番无法辩驳,足以证明他心中有鬼。而据我所知,他的师姐寒蜩应当是与他一路同行,那我想请问,照夜公子,你的师姐寒蜩呢?”
“照夜公子信口说陆盟主并非你所杀,邱掌门也并非你所杀,鬼露毒并非你所得,那我想请问,搅动这场乱局的人是谁呢?为何每个关键点,你都在场?”
他沉声问道:“那……天元焚,究竟在何处?”
赵景添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刀,在寂静中刮擦,“我们都被骗了,武林盟被骗了,江湖武林的各位也被骗了,而你盛非尘,你更是被他的美色骗得团团转。盛非尘,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莫不是被这妖人的狐媚之术迷了心智?”
朱明低喝一声,已是满脸怒容。
邱如河怒气冲冲,仰天长啸,他抬起了剑指向楚温酒道:“把天元焚交出来。江湖正道武林同仇敌忾,血影楼覆灭不过朝夕。”
楚温酒好笑地拍了拍掌,他缓缓转动手腕,冰蚕丝如银蛇般缠绕而上,肃然回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好啊,实在是太过精彩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扭曲的面孔,落在盛非尘紧绷的侧脸上,眼眸中都是烈焰的光。
他好似心情极佳的样子:“盛非尘,而今几乎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我。由此看来,好像确实我才是这背后的布局之人。”
“盛大侠,你说我该如何自证清白?”
邱如河见到这番场景,怒火中烧。
此时的气氛越发紧张,众人紧紧盯着楚温酒,只待一触即发。
人群中有人怒道:“朱明大人,你还废什么话?盛非尘看来是想一条独木道走到黑,枉我视你为我毕生的偶像,倒是我瞎了眼。”
“如今看来,天纵奇才的昆仑天才,实际上却只是个被美色迷惑,不分青红皂白,徒有其表的庸才罢了。”
楚温酒只觉好笑,他冷眼看着那人,没由来的一股怒火。冰蚕丝肃然射出,正要朝那人的脖颈扑过来。
他的声色极冷:“你把谁当做偶像,关他屁事?要上便上,戏那么多。要演戏,我该是你祖宗。”
他身形如蛇,动作迅猛,眨眼间,那人兵刃落地,摔了个狗吃屎。
“血影楼,以人命为买卖,与魔教有何异,终有一日会被正道剿灭。”有人大声喊道。
“信口雌黄,我血影楼做事向来有原则,千金买命。只取该取的命。我照夜亦是如此,从不杀无辜之辈。上了我血影楼必杀榜的,必是应杀之人。你说的话却实在是令我作呕。”
楚温酒大声喝道:“今日各位,要将碧玉山庄灭门之仇强加于我,那便一起上吧。”
他侧眼看了看身旁还在黑着脸沉思的盛非尘,只觉得内心寒凉,怒意更盛。
这人现在是在考量现状?
是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做的吗?
可笑。
他忽然觉得可笑至极,两手执起冰蚕丝眸色幽深,眉眼中都是杀气。
他冷声喝道:“各位皆是无能之辈。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蝇营狗、蛇鼠一窝、道貌岸然。个个开口闭口为了江湖正义,假仁假义虚伪至极,心中想的都是男盗女娼,追名逐利。说是为了正道武林,但是你们谁敢摸着良心说话,你们不都是为了要争夺江湖至宝天元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血影楼把该死的人命当成买卖来做倒还被各位看轻了。各位倒实在是该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空白白牙说说好听的话,就真以为自己要比旁人高尚?”
“不要把自己的私利包装的那么冠冕堂皇。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窝无脑、无心、无德的、无聊杂碎!”
楚温酒的眉眼中满是怒火,他的瞳孔之中分明是被墨染成了黝黑之色,深沉的怒意汇聚成无尽的深渊。
冰蚕丝突然射出,是带着寒意的利刃。他的身形极快,冰蚕丝舞动得却更加伶俐,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危险。
众人显然被激怒:“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杀了这卑鄙的刺客,拿你的人头去围剿任知行,以告慰陆盟主和邱掌门的在天之灵。”
“一起上吧。”
楚温酒气笑了,汇集天下艳色的脸上充满稚气地笑了笑,但是眼底却没有一点情感。
他的身形极快,如隐鱼一般穿梭在水里,冰蚕丝破空发出锐响。
“砰”的一声,有人的兵器撞在了他的冰蚕丝上,楚温酒玉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妖艳起来,就着那人的剑势后退,冰蚕丝交错成一朵叶状拦住了那人锋锐的剑招,不过片刻便反弹出去,反而在那人的手臂上割开一道一寸长的口子。
下一刻,那人竟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鲜血来。“好狠辣的手段,毒,你用毒!果然是无耻的刺客!”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喝:“一起上!杀了他,今日定要替天行道!”
寒光乍现,长剑直取楚温酒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流光剑破空而出,快如闪电,与敌剑相撞的瞬间,火星溅落,照亮了楚温酒极度昳丽面容。
“要杀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盛非尘的声音低沉如雷,霜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形高大,气势迫人,贵气十足站在前面,像是一座巍峨而不可阻挡的高山,强大无敌。
盛非尘把楚温酒护在身后。
楚温酒木然一瞬看着盛非尘的背影。他知道,这人此刻正在用最危险决绝的方式,回应着全世界的恶意。
他抬头看向了眼前摔倒一片的武林客,然后注视着身前的盛非尘,内心只觉得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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