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吃饭我都忍不住想感慨一句，要是没有发生这种事，老大开个饭店绝对能开到全球连锁！”袁瑜长舒一口气，左右看一眼，自觉起身，“我来收拾吧。”

他取出一张卡牌激活，桌面的筷子自动竖起，空碗以大到小的方式叠放在一起，装了菜的碗多前少后多排成一列，桌尾的桌面裂开一道口子，排列整齐的碗筷有序跳入其中，裂缝那头不断传来噗通的水声。

“科技……啊，不，玄学改变世界。”顾萄鼓鼓两下掌，“什么时候拿到的？”

“上周，这不刚拿到就派上用场了？”袁瑜控制着碗筷走向，让汤菜不会荡出来，“对了老大，我等会儿有个夜宵局，但对方的人里有个咱们的老熟人，我申请多带个人去。”

“你们自己决定。”梁丘商把椅子推回桌下，“大佬，去看过你的房间吗？”

“只是睡觉的地方，不用看。”桓池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吧，那下次回来再看。”梁丘商遗憾地叹气，“没别的事了，有事电话联系。”

“行。”桓池起身，左立兵和唐缘也紧随其后。

唐缘经过一顿饭的能量补充已经恢复了活力，离开前挨个道了别，最后对梁丘商说：“谢谢梁哥照顾，不过我还是有点状况外，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跟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梁丘商就轻拍他的肩膀：“放心，没有人能强迫你们做任何事，你们有拒绝的权利，也可以自由来去，我这儿又不是监狱，没那么可怕。”

唐缘松了口气，再次谢过梁丘商，跟在桓池身后离开了。

没多久，那几个吵得最厉害的人也相继离开了，庄园再次恢复平静。

梁丘商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大厅，沿着螺旋阶梯一直走到七楼，进入706号房间，关上房门。

—

与湖立市边缘小镇接壤的一片废弃工业郊区。

唐缘蹲在地上吐得昏天暗地，原本被食物填满的胃部变得空空如也。

在刚才短暂的空间跳转过程中，他好似被巨人拎在空中头脚颠倒地转了十几圈，内脏和四肢被悬浮和失重感填满，第一次只穿了几百米，停留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唐缘尚可以忍受，接着，桓池加大了传送距离。

第二次传了两公里，那种五脏六腑被搅弄的恶心感让唐缘险些落地跪，他靠着路灯杆缓了几分钟才恢复站立的稳定性，随后，桓池使用了超大距离的空间跳转。

这是第三次，他们一次性移动了二十多公里，按现实时间来看只是转瞬，但使用者主观上却过了长达三秒之久，唐缘再也憋不住，一落地就趴了下去。

“不到三十公里。”桓池计算着唐缘的极限，“考虑到你是初次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进行空间跳转，这个距离可以暂时扩大两到三倍，还差很多。”

左立兵站在不远处观察四周，确定周围没人，也还是谨慎地丢下一个扭曲景象的卡牌效果，回到两人身边：“这个距离确实短了点，我记得最大范围的追踪卡牌足有百公里。”

“嗯，一百二十一公里，脱离追踪范围后再进入追踪范围也无法被重新捕捉，所以，一百二十一必须是能一次性承受的跳转距离下限。”桓池没有用卡牌强行帮唐缘维持精神，早在开饭前他就发消息告诉唐齐义，他们仨晚饭不回家吃了。

时间还多，唐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一百二……”唐缘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数和现在的二十多相比遥不可及，相当于一个只能憋气一分钟的人要提升到六七分钟，就算有顶尖人士进行憋气技巧培训，其中的艰辛和窒息也是难以想象的。

桓池拿出手机，见已经快八点了，干脆调整计划，一边让唐缘适应空间跳转一边给他讲卡牌知识。

“我先讲讲卡牌分类标准。”桓池说，“前面两种你听着就行。”

唐缘接过左立兵递过来的水，简单漱了个口，虚弱点头：“好的桓哥。”

“卡牌分类标准有四种。

“第一种分类标准是最简单的‘稀有度’，分为普通、高能和神权三种。

“单以未激活时的卡牌外形来看，普通是无色，高能有很淡的光，神权更加明显且独特，就像我在市中心用的那把弓，背后虚影是神权卡牌特有的激活表现。”

桓池一边说，一边拿出三种稀有度的卡牌，“你要区分背后虚影和卡牌激活后的效果虚影，两者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这点之后再给你讲。”

普通卡牌没有光芒，看起来就像现实世界的纸质卡牌，高能卡牌周围萦绕着淡淡光芒，神权卡牌则是璀璨夺目的纯白光芒。

“神权卡牌共十二张，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包括它们的光。”桓池说着，从背包中取出第二张神权卡牌。

这张卡牌与衡蝶玉涙之弓玉润似的白光不同，它的周围是两股反向流动的水流似的光雾，光雾一边淡红一边淡黑，交汇处是奇幻的融合色，偶尔某处还会产生水滴入其中般的涟漪，从视觉效果上将神权卡牌的独特展现得淋漓尽致。

左立兵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表现形式的神权卡牌，稍作回想：“法则之环？”

【神权卡牌：法则之环——说明：祂的存在即宇宙——效果：世界与本质】

一张据说每发动一次就会抽空使用者所有精力的卡牌，之所以是据说，因为它唯一一任持有者‘残贝’从没有在任何玩家面前使用过。

“对。”桓池收回其它卡牌，只留衡蝶玉涙之弓和一张高能卡牌，“接下来看看背后虚影和卡牌虚影的区别。”

他先是控制着量激活衡蝶玉涙之弓，和浮世会那时相同的小型白弓虚影在他背后浮现，同时，他手中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玉白色弓。

“神权卡牌的背后虚影是和卡牌激活形态同时存在的，我手中的弓就是卡牌激活形态，未激活状态统称卡牌形态。”桓池停止激活，然后举起另一张卡牌注入精力。

一把透明的伞嘭的一声出现，伞柄像猫尾一样勾起，轻轻摇晃，它围着桓池滴溜溜转两圈，停下后无声下沉一点，猫尾轻轻圈住他的手腕。

“这是卡牌虚影。”桓池说，“神权背后虚影还有另一种称呼，叫‘神现’，神现是一种拥有实质性影响的虚影，每一种神现效果都不同，衡蝶玉涙之弓会在百米范围内形成零下寒潮。

“不过这些你暂时不用记，只需要知道背后虚影和卡牌虚影的区别就行。”

唐缘缓过劲来了，点头：“嗯，了解了！”

“继续赶路吧。”桓池收起猫尾伞，抓住唐缘的胳膊，等左立兵抓住另一只胳膊后激活了空间跳转。

在几次传送后，唐缘不再需要短距离传送卡做缓冲，之后的每一次跳转都以公里为单位，桓池打算从几公里慢慢上升到十几公里、几十公里，一点点试探出唐缘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距离。

“第二种分类标准是‘效果’，具有攻击性的攻击类卡牌，防御性的防御类卡牌，治愈性的治疗卡牌，以及没有攻击力但具有束缚、混乱等效果的辅助卡牌，也可以称之为无伤卡牌，这种分类没有快速辨别的方法，不需要记住什么。”

唐缘咳嗽几声，喘着气回答：“知……知道了！”

桓池看了眼他的身体状况：“有任何问题都要提出来。”

唐缘摇头：“暂时没有问题。”

“好。”

又一次跳转，唐缘落地干呕，左立兵熟练为他递上矿泉水。

桓池从背包内抽出三张卡牌，将卡牌倒扣在地上，露出卡背：“第三种分类标准是卡背花纹。第一种卡背花纹，看这张，由一个个细圈相扣成铁链一样的边纹，这种统称‘扣花卡’，激活时间越长效果越好威能越大，比如这张。”

桓池再次取出衡蝶玉淚之弓卡牌，“弓把这里的绒毛，看到没有？”

唐缘点头：“看到了！”

“这些绒毛不仅能提高射击精准度，还能提高使用者对危险的敏锐程度，不论主动进攻还是被迫反击，这张卡的作用都是不可替代的，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缺点。”

桓池收回卡牌，“它必须让这些绒毛钻进人的皮肤，延伸到手臂肌肉神经才能达到控制动作的目的，我无法判定这个特性是否对人体有害，所以很少使用。

“第二种卡背花纹，这个，由无数小圆圈紧挨着堆起来的统称‘密花卡’，这种卡牌具有瞬发特性，它们没有准确攻击的目标，只能确定在一个范围，无差别攻击。”

他的手指在卡牌背面轻点，“看着。”

唐缘使劲眨两下眼睛，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

桓池两指夹着卡牌，曲起手指一甩，卡牌飞出几米后爆开，洒下无数彩色碎光，唐缘仰着脸看，只感觉密密麻麻的冰凉落在脸上，视线变得模糊，疲惫和无力蔓延全身，下一秒就闭眼往地上倒去。

桓池控制着空气轻轻托住他的身体。

左立兵提前做了准备：“难怪这张卡牌又称助眠神器。”

桓池一抬手，空气中的彩色碎光冲到他手心，重新汇聚成卡牌，瞬间发动且持续作用的彩色碎光一消失，差点睡出鼾声的唐缘猛睁眼醒过来。

“我这是睡过去了吗？”唐缘压低惊奇的声音，“好厉害，一瞬间就失去意识了！”

“这就是瞬发，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命中，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以及，瞬发与其它两类卡牌有一个很大的区别特性，笼统称为作用形态和非作用形态。

“比如这张和那把伞，那把伞形卡牌激活后依然可以握在手上不发动攻击，这种称为非作用形态，但瞬发卡牌一旦激活就会立即生效，进入作用形态，这两个概念你简单理解就行，对实战没什么影响。”

桓池将最后一张卡牌推到唐缘面前，“第三种卡背花纹，这种四边直线、四个角交叉形成‘又’字形的统称为‘疏花卡’，特性是无视防御。”

他侧头对左立兵说，“防御。”

左立兵立马拿出两张卡牌激活，一层是深色盔甲虚影，一层是偶尔会有水波光亮般的薄膜。

桓池先将那张昏睡卡甩到左立兵头顶，唐缘忙不迭捂着嘴，随后，他看到那张卡牌化成的彩色碎光噼里啪啦打在左立兵身上，左立兵却毫无反应。

“削弱、虚化，两层防御足以让这张卡牌不起作用，”桓池收回昏睡卡，将无色卡牌的卡背花纹展示给唐缘看，“现在看这张疏花卡，全力跑两步。”

左立兵应声站起，活动几下身体，顶着两层防御向远处跑，他的速度快得生风，几米范围内的灰尘都被吹得扬起，眨眼跑出十几米。

就在这时，莹蓝丝线拧成绳，瞬息间缠到左立兵脚踝上，桓池手臂一甩将莹蓝绳索绷紧，拉得左立兵猛地踉跄。

只一刹那，桓池就收回了莉洛斯的牵绊，同时，左立兵手撑着地，一个跃身平稳落地，走回两人身旁。

这一幕让唐缘心口一热：“也就是说，在疏花卡的无视防御特性下，任何防御卡都不起作用？”

“是，但这种防御单指物理和精神，并不包括二层面，二层面的问题之后再讲。”桓池收回所有卡牌，“先赶路。”

—

“花纹分类并不全面，简单举个例子，密花卡拥有瞬发特性，并不代表它只有瞬发特性。

“比如刚才那根绳子，它是疏花卡，却同时具备无视防御及瞬发特性，这种分类只能让你们在看到卡背花纹后大致判断对方使用的卡牌的特性，做好防御或是反击准备。”

这次跳转地点是一条有涓涓小河的泥土小路，三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桓池为第三种分类做了个小结。

“站场和瞬发……是不是说明，扣花卡不一定无视防御，但一定不会是瞬发？”唐缘问道，“反过来也是，所以相对来说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疏花卡？”

“对。”桓池点头，“能根据特性联想到这一点，很不错。疏花卡唯一的共同特性是无视防御，且这个特性很难防备，碰到这类卡牌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转守为攻。

“就像那根绳子，大多数人看到这张卡牌的第一反应是逃，但在无视防御及必中的双层特性下是很难逃脱的，如果这个时候借对方的力反过来攻击，或许还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左立兵始终安静听着，桓池讲的东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但听讲解又略微耳熟，就好像熟悉的字组合在一起，成了他不理解的句一样。

这个小点讲完，桓池三人再次进行了空间跳转，桓池将距离调整到了四十公里，落地后密切关注唐缘的反应。

唐缘在近十次的跳转中逐渐适应，四十公里也只是脸色苍白，稍微咳嗽，十几秒就缓了过来。

桓池丢下一个神域，在路边蹲下，等二人都喝了水，才继续讲解。

“最后一种卡牌分类标准是‘气息’，这也是我今天要讲的重点，”桓池在地上摆开六张卡牌，“闭上眼睛，平心静气，我激活卡牌你们感受一下。”

桓池先是戴上一只卡牌化成的手镯，再拿起最左边的无色卡牌激活，左立兵眉头微皱，唐缘越来越茫然。

保持激活状态足有十秒，桓池才松手，拿起第二张卡牌，激活。

每张卡牌均保持十秒，一分多钟后，桓池拍拍手：“睁眼。”

两人睁开眼睛，左立兵缓缓道：“好像确实有什么感觉，但太轻了，我不太说得出来。”

唐缘：“嗯？结束了？”

“闭眼。”桓池又道，两人闭上眼睛后，他重新拿起第一张无色卡牌激活，问道，“什么感觉？”

左立兵低语道：“有一种，呃，舒适感？感觉脸上有种很轻柔的感觉……就像，就像有风在吹？”

桓池满意点头：“睁眼。

“这张卡牌激活时会给人一种置身于风中的感觉，判断一下，这是有关什么的卡牌？”

唐缘深知这个问题不是问的自己，保持着沉默，左立兵皱眉思考，好一会儿才颓然叹气，摇头道：“我不知道。”

“空间。”桓池说出口的刹那，左立兵的眼睛豁然发亮，他稍停几秒，继续道，“一切有关于空间的卡牌，比如传送、嫁接、异空间等，激活时都会在作用范围内产生风场，这种风场由无数小段的风拼接起来，碰上非玩家就会自行断开，碰上玩家就会连接在一起，所以气息，有时也可以称为‘醒波’，这么说可能你理解不了。”

唐缘认真点头，别说理解了，他光是听着就有点脑袋打结。

桓池从材料堆里取出一块具有弱磁性的矿石、一块金属以及一截水蓝色的木头。

“这块金属是玩家，磁性矿石是激活后的卡牌，木头是非玩家。”他将金属握在手中，其余两样放在地上，随后用手指推着木头一点点靠近磁性矿石，“非玩家就算再靠近被激活的卡牌，周围的醒波再强烈，非玩家也不会有丝毫反应。

“但如果是玩家，”

桓池将金属放下，屈指抵着它靠近磁性矿石，刚进入磁性矿石半米范围内，那块金属便震颤起来，再近一点，金属直接脱离了桓池的手，砰的一声撞上去，牢牢吸在磁性矿石上。

“就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