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厚重的石墙也未能完全隔绝闹心的寒意。校医院里弥漫着白鲜和提神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冰冷的月光透过高窗,在伊莱亚斯·索拉尼斯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躺在病床上,胸腔深处那被强行压下的灼痛仍在隐隐作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贴身口袋里的青铜日晷冰冷沉寂,仿佛昨夜站台和车厢里的异动只是一场噩梦。然而,嘴角残留的干涸血迹和校医庞弗雷夫人凝重的神情都在无声地宣告:噩梦才刚刚开始。
隔着一张挂着厚重帷幔的病床,赛伦·布莱索恩靠墙站着,而非躺着。
他拒绝了治疗,颈侧狰狞的黑色血痂只用一块干净的纱布随意覆盖着,暗红的血珠仍在缓慢渗出,浸透了纱布边缘,凝结成带着细小冰晶的暗红颗粒。灰蓝色的眼眸冷漠地扫过伊莱亚斯,最终定格在庞弗雷夫人手中一份散发着微弱魔法的诊断报告上
“索拉尼斯先生,”庞弗雷夫人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克制,但眼底的忧虑无法掩饰,“你的血液样本显示异常……含有极其微量的、无法解析的微粒。它们……似乎在侵蚀你的生命活力,与剧烈魔力波动直接相关。”她转向赛伦,眉头紧锁,“布莱索恩先生,你的伤口……排斥所有常规愈合咒语。渗出的血液样本呈现晶状结构,内部蕴含一种……高度活跃且极具破坏性的未知魔法能量。这种能量同样在反向侵蚀你的肌体。”
“能量互斥,”一个平静而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邓布利多校长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档案中有类似案例记载,通常是持有强力且属性相克魔法物品的巫师靠近时,引发的魔力场熵增湮灭现象。理论上,保持距离是唯一解。”他的目光在伊莱亚斯胸前的口袋和赛伦指间的荆棘指环上短暂停留。
“理论?”赛伦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省掉那些神话寓言,校长。直接告诉我怎么毁掉那个该死的日晷。”他指间的荆棘指环仿佛回应般,尖端又渗出一点裹着冰晶的暗红。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步走到伊莱亚斯床边,将祖父那块沾血的旧怀表——青铜日晷的核心容器——递还给他。“有些伤痕,比魔咒本身更古老,伊莱亚斯。”就在伊莱亚斯指尖触碰到冰冷怀表的瞬间——
“咔哒。”
表盖上的裂痕处,一缕幽蓝得近乎黑色的光芒猛地渗出!光芒中,无数碎金般的星尘疯狂旋转、凝聚,竟在空气中短暂地勾勒出一个首尾相衔、不断吞噬自身的蛇形轮廓!那诡异的图景只存在了一刹那,便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消散。伊莱亚斯瞳孔骤缩,赛伦的眼神也瞬间冰封,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象征永恒循环与毁灭的符号。
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似乎毫无察觉。
“好好休息。”邓布利多留下这句话,蓝袍消失在门外。庞弗雷夫人将两份诊断报告的副本锁进柜子,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只伪装成铜水龙头的窥镜,正将水晶报告上的数据无声地传递出去——目标正是霍格莫德村三把扫帚酒吧的罗斯默塔夫人,她的另一重身份,是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哑炮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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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塔的夜晚本该是宁静而壮丽的。辛尼斯塔教授温和的声音引导着学生们将望远镜对准秋季星空璀璨的冠冕——天琴座。“注意织女星周围的光晕,那是恒星能量……”她的话音未落,一声压抑的闷哼响起。
伊莱亚斯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试图看清教授描述的星云细节。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冰冷黄铜镜筒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胸腔炸开!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慌忙扶住支架,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与此同时,几米开外,赛伦·布莱索恩猛地抬手捂住了颈侧,纱布瞬间被新涌出的、带着冰晶的暗红浸透!他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伊莱亚斯,指间的荆棘指环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布莱索恩先生?”辛尼斯塔教授关切地问。
“没事。”赛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放下手,任由那刺目的血迹暴露在星光下。他粗暴地将眼睛凑近自己的望远镜,仿佛要穿透那片璀璨星河。
伊莱亚斯强忍剧痛和眩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看向目镜。织女星的光芒在视野中旋转、扭曲……不,是整个星空都在扭曲!无数星辰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变形,它们的光芒不再是温暖的银白,而是染上了日晷那种幽蓝近黑的色泽!光芒的中心,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图案正在形成——那是一条由冰冷星光构成的、正在疯狂吞噬自己尾巴的巨蛇!蛇眼的位置,两颗异常明亮的星辰正散发出蓝铃花般的光晕,死死钉在星图的某个坐标点上!
“呃啊!”赛伦那边也传来一声短促的吸气。他猛地从望远镜前退开,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颈侧的血痂似乎崩裂得更厉害了,鲜血顺着脖颈滑落,滴在冰冷的天文塔石板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晶珠。他死死盯着伊莱亚斯,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杀意,而是混合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他显然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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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气氛在城堡里蔓延了几天。图书馆**区幽深如墓穴的角落里,伊莱亚斯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卷用龙血墨水书写的、关于古代计时魔法器物的残破羊皮卷。上面模糊地提到了“日晷”、“刻痕”和某种“吞噬循环的诅咒”。他心跳加速,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就在这时,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他上方伸出,猛地抽走了那卷羊皮!
伊莱亚斯霍然抬头。赛伦·布莱索恩站在高大的书架阴影下,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嘲弄,指尖捏着那卷至关重要的残卷,荆棘指环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暗芒。
“还给我!”伊莱亚斯低声喝道,胸腔的痛楚因愤怒和靠近而加剧。
“凭什么?拉文克劳。”赛伦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残忍的兴味,“就凭这上面可能写着怎么让你那破铜烂铁安静点?”他故意将羊皮卷举高。
争夺瞬间爆发。伊莱亚斯扑上去抓住卷轴的另一端,赛伦手腕一翻,冰冷的指环几乎擦过伊莱亚斯的手背。两人在狭窄的书架间角力,沉重的古籍在推搡中纷纷坠落,发出沉闷的声响。
“放手,索拉尼斯!”
“该放手的是你,布莱索恩!”
“嗤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响起!脆弱的古老羊皮卷在两人的蛮力下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就在羊皮撕裂的瞬间,异变陡生!
两人抓着残卷碎片的手掌,同时被裂口处锋利的边缘割破!鲜血瞬间涌出——伊莱亚斯的鲜红血液,赛伦那裹着细小冰晶的暗红血液——在羊皮卷的碎片上交汇、滴落!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头顶悬挂的巨大魔法吊灯发出刺耳的呻吟,“噼啪”几声脆响,数盏水晶灯罩瞬间爆裂!更恐怖的是,无数根散发着青铜色金属光泽、却又覆盖着尖锐冰棱的诡异尖刺,如同疯长的荆棘般凭空出现,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毁灭的气息,“咄咄咄”地钉满了两人周围的书架!古籍被洞穿撕裂,羊皮碎片如雪片般纷飞!
“我的书!!”平斯夫人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图书馆的死寂,她如同愤怒的护巢母狮般冲过来,脸色铁青,魔杖直指两个肇事者,“滚出去!立刻!马上!给我滚去禁林!找斯内普教授报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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