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个家庭的人口越多，抗风险能力越大，存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大。

来福想不出那么高深的道理，不过他也隐约能明白男人的想法。

来福有点不高兴。他从不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宠物——相反，他其实把男人当成自己的宠物。但是这个宠物一点都不关心主人！成天想着繁殖！

男人：？

来福把自己盘成了一盘小小的蚊香。

算了，至少男人赚钱了以后，不再偷吃给他的贡品了。而且，繁衍的**，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吧。

来福想起，他获得灵智不久后，便去人间走了一遭，见识了人的诸多丑恶。来福觉得称他们衣冠禽兽实在是辱没禽兽了。

和那些人相比……男人似乎还能算一个好人。

“这…这这……”男人目瞪口呆。

这天一早，来福就轻咬着他的手指，示意他跟自己上山。约莫到了山顶，来福用尾巴在一棵树下面画了个圈，男人挖开一看——竟是两片金叶子！

“来福……这是蛇大仙赏给我的吗？”

来福晃了晃尾巴尖。

男人当即朝天首，拜了三拜：“多谢蛇大仙！”

他高兴地捧着来福和金叶子下山。

“来福来福，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他一边傻乐一边盘算着：“还得给蛇大仙修个庙才行！”

结果真要请人修庙，一打听才发现，蛇大仙赏他的两片金叶子，虽说够他修间屋子、买两亩地，但也仅此而已了。便是全用来修庙，也不够，还得男人自己再凑点。

男人苦着脸：“蛇大仙其实只是想让我为他修庙吗？唉……下个月去庄子里做工吧，虽说累，毕竟赚得多。”

他小时候帮财方先生做工，不光学会了写“蛇大仙”三个大字，还学会了简单的算术。

他计算着，掰着指头。

“得花二十两，大仙给了十六两，我自己有一两，那再赚……哎？”

来福爬到他头上，用尾巴尖敲敲他的脑门。

“来福？你是说……这钱，大仙真是赏我买地的？！”

来福吐了吐蛇信子。

“那，大仙愿意等我发财了再给他修庙吗？还是大仙想要别的？”

来福晃了晃尾巴尖。

“真的！大仙他老人家想要什么？”

来福纳了闷了，男人居然还真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思考了一会儿，从男人身上爬下来，缓缓往外爬。

最终，爬到一小块红纸上。男人看了一眼，发现这是村子里前些日子有人娶亲贴的红纸。

来福：坏男人，你想娶老婆就娶吧，你蛇爹会支持你的。

男人有点为难：“蛇大仙…想娶亲？”

来福：？

“可我上哪去找未出阔的姑娘啊，我……我自己都还打光棍呢。”说罢，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来福真是服了。

他怎么也不明白男人是怎么想到那方面去的。

“唉……这可怎么办呢？”男人抬起手臂揉了把随便束起的头发。他常年做工，营养又不好，身材当然不肌肉结虬，但也颇为劲瘦有力。

肤色不算白，好在澡洗的很勤快，身上不脏，而是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明明自小也算营养不良，但是偏偏没有面黄肌瘦之感……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可以说是长得很英俊了。

来福腹部米白色的鳞片莫名有点泛粉。

他犹豫了半晌，如同鬼使神差一般，捏着嗓子开口：“蛇大仙说这是给你的聘礼。”

“来福？原来你会说话？”男人先是惊喜，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啊——聘礼？！？”

男人看了看手上用金叶子换成的银锭，笑容僵在脸上。“谁？我？！？”

“三个月后的今日，蛇仙会来同你洞房。”未福说完，又开始装不会说话的小蛇，跑到一边后悔害羞去了，徒留男人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男人请人修了屋子，又买了几亩地。

终于——他成为了农夫！但农夫却有些笑不出来。

“爹！孩子不孝，要让咱家绝后了啊！”

农夫怎么也没想到，蛇大仙，不要他的香火供奉，特地派来福来帮他，居然、居然是……馋他沟子？！？

是的，农夫是知道男人和男人那档子事的。

本朝上有不少贤士隐者将好龙阳当作风流雅事、甚至还整日涂脂抹粉追求秀美，下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常在镇里做工的农夫当然听过不少这方面的事情，一起做工的，有人挣了钱就去南风馆，炫耀似的讲给旁人听：

“那帮卖沟子的……大多长得肯定不如女人漂亮，不过啊，紧得很！有一个，我次次去都点他，次次都出血！哈哈哈哈——”

周围人跟着一起笑。

农夫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他只想娶个贤惠的婆娘，再和她生一堆儿子。

但没想到，“开花”这种事，要落在他头上了。

其实，这男人玩男人的事虽说不少见，但人家一边玩男人，一边娶妻生子，其实不耽误。但谁知蛇大仙会不会把他强行划为私产，不允许他再娶妻生子啊？

男人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收掇屋子，铺床贴喜字(当然是贴在屋内的，他不好意思往屋外贴)。

等到了当天，他一整天都没敢吃东西，又挑了许多水，把自己上上下下地洗了一遍。

没吃东西，是怕到时候蛇大仙来干他，他再不小心泄了些五谷杂粮，败了大仙的性致。

洗澡……也是为了让对方更满意一点，农夫甚至连沟子都自己试探着洗了。然后，他钻到还带着皂荚香的被窝里，紧张地等待着蛇大仙的到来。

来福其实则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确实不希望农夫娶妻生子，希望农夫身边只有他……和旺财。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要和男人发展成夫妻关系啊喂？！？但农夫这些日子的“悉心准备”，来福也看在眼中。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辜负人家啊…对吧？

山顶的温泉池里，一条金色的大蟒盘旋其中。许久后，岸边伸上来一只白皙纤长的手。

他随意抓起昔日游走于人世时穿的衣衫，披在身上，便朝山下掠去。

入夜。

村中的狗吠渐渐止息，偶尔有两三家漆黑的屋里传出些令人羞涩的声音。

农夫的房子建在村落的边缘，按理说，不会有人注意这边的声音，没什么可怕的。

但农夫还是非常紧张，他紧张着、紧张着……就睡着了。

直到一双冰凉而柔若无骨的手，摸上他的大腿。

农夫惊醒，浓重的夜色让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感觉到一个男人把自己的腿扛在肩上。

看不清，触觉反倒更加敏锐。农夫只觉双手接触的皮肤，比他见过最好的料子还要柔软、光滑。

不愧是蛇大仙啊……

男人……不，男蛇的身上散发着叫人身体发软的异香，因此农夫还真没感觉太疼。

长长的蛇信勾住舌尖。

农夫嘴巴大张着，像条小狗一样。明明是很英挺的长相，偏偏是一副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

来福更兴奋了。

农夫哭了，抽噎着，泪水和汗珠一齐混着，俱是一片黏糊糊的。

来福一开始当他是爽得，谁知他越哭越伤心。

“怎么，还疼？”

农夫泪眼朦胧：“不、不是大仙，我还能娶媳妇吗？”

来福闻言生气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有我，你还想娶谁?”

“可是……”农夫委屈地捂住脖子：“我是男人，大仙是公蛇，我不能给大仙生儿子。”

而且大仙也不能给他生儿子啊？

农夫并不介意来福是条蛇，但他介意来福是男呸、公蛇。

某种意义上来说……农夫可真是既开放又封建呢。

“……”来福沉默了半晌，又咬了他另一侧脖颈：“真想干脆吃了你算了……娶吧娶吧！爱娶几个娶几个！！”

农夫哭得更厉害了。

直到天快亮了，农夫的哭声才渐渐止息。

来福注视着农夫泪迹斑驳的睡颜，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算了。”

他还是不太想干涉人的事情。

就当是你情我愿的交换好了……没错，这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交往。

来福这么告诉自己。

他见过太多的人了……人，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待农夫醒后，发现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来福依旧把自己盘成蚊香，在被窝里安然睡着。

而“大仙”再也没有现过身。

而农夫半是纠结、半是羞涩地等了几个月后，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到农忙的时节了。

爱情什么的，不是一个农夫考虑得起的。

农夫的日子越过越好。有房有地又长相清秀，来说媒的自然也是有的。可一直想娶妻生子的农夫却总是拒绝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拒绝……他虽是和蛇大仙入过洞房了，到底又不是真夫妻。再说了，就算是真夫妻，人家“跑路”了，他再娶又有什么不对……

“来福啊来福，蛇大仙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来福依旧把自己盘成一盘小小的蚊香。呵，等什么时候男人不再盘算着成亲的事，他在现身好了。

农夫前思后想，还是决定算了，下次，下次再见到清白人家的姑娘.……他肯定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