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尚一直以为是齐天口味奇特，到现在他才知道是这世界上所有的食物都不正常。

今晚难得贺泽留在来和他们俩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齐天看起来特别高兴，他时不时抬头看聂尚和贺泽一眼，什么也不说，直笑得像个傻子。

“宿主，想想办法今晚主动贴一贴，只要那么轻轻一抱，咱们明天就不用疼了……”小八藏在聂尚口袋里，一个劲地撺掇，“不然过了零点，我可帮不了你……”

“别急。”聂尚被小八催促着，注意几乎全落在了贺泽身上。

他的目光依旧那般坦荡也不知遮掩，直把贺泽看得头越垂越低。

“慢些吃。”聂尚没有胃口，他那盒还没几口，却眼看着贺泽的已经快要见底了。

他这是不是吃太快了?

贺泽手微微一顿，看着自己快要见底玩，慢半拍地感到有些不舒服。

“我先上去了。”

小八焦急地扯着聂尚衣服：“快。”

聂尚猛地站起来，惊动了吃得正香的齐天。

贺泽也停下来，回眸看着他：“有事吗?”

“……”聂尚不知道怎么开口，让贺泽抱他，太过于无理和荒诞了。

贺泽等着他，想起来下午答应的事情：“你先吃饭吧。”

“我马上。”聂尚决定还是先和贺泽商量腿的事情，剩下的看情况慢慢来。

贺泽瞥了眼聂尚那盒不怎么动的汤，顿了顿，转身上楼了。他的腿不大舒服。

聂尚坐回去看着桌上的餐盒，难得叹了口气。

齐天以为他是在烦恼贺泽的事情：“你别看我小叔这样，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别太有压力。”

聂尚点点头，他其实很为自己的肚子担忧。他自从离开村子，几乎就没好好吃过饭。

他寻思着贺泽还等着，只能是一口一个先把汤里的丸子吃掉，然后猛喝几口，消灭了这顿晚饭。

本还坐在餐桌上悠闲的的齐天，猛地发现两边人都空了。他傻眼地看了眼聂尚：“其实，你可以慢点。”小叔他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聂尚点点头，他也不认为贺泽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他站起身把餐盒打包好扔到垃圾桶里，又把凳子送进桌下。

他喝了点水想清清味道，但这里的水也有些奇怪……就像是被什么污染了……聂尚洗了冷水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家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

聂尚擦干脸，就去找贺泽。等他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贺泽不让人去三楼。

“贺泽在楼上。”小八从聂尚口袋里飞出来，做了一个向上滚的动作。

“知道。”

“那，我们上！”小八以为聂尚是生了怯意，变出来两个小光球一起转着给聂尚加游打气。

“我们不能上三楼。”

贺泽可能会有一些**的不想别人看见的东西在那里。

小八眼看着还有三个小时，整个球已经汗流浃背了，他费力挤着聂尚往上走：“我知道，可是……可是要知道你就一个普通人，真经不起折腾……”

以前小八都是那种大佬旁边的挂件，宿主他们看着有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为母则刚”，他做不了大佬的球，就得自己成为大佬。

小八使劲了力气，聂尚的步子也不曾移动一步，他伸手拢住小八：“我们可以让齐天给他发消息。

他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还伴随者金属掉落的声音。

聂尚神色一变，动作很快几步上了楼梯：“贺泽！”

三楼二楼格局差不多，聂尚也算是熟悉，听方才的声音，应该是自己屋子头顶的那间。

“小叔他怎么了！”

那扇门紧锁着推不开。

“贺泽！你在里面。”聂尚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声，眉头紧皱，“我知道你在里面。”

聂尚见没有有人出声，怕是贺泽晕过去了。他揉揉手腕，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冲刺踹门。

他从小苦修，踹一个没什么防盗的室内门，多试几次还是能做到的。

“滚出去！”

聂尚侧身躲开那花盆，还有力气砸人，贺泽情况应该没那么糟糕。

“我不能出去。”聂尚走过去蹲下，将贺泽脱落下来的假肢放到一遍，“我帮你。”

贺泽双手撑着身子，头发垂落，露出了脖颈，他躲着聂尚的视线：“别管我，出去。”

“小叔！聂大哥！”齐天自己滚着轮椅 ，从电梯那里出来，急得不行，“去医院吗?”

“不去。”贺泽的手扒着聂尚的小臂，“把门关上，我不想见他。”

聂尚看着那被自己踹坏的门，沉默了，他紧赶着走出去拦住齐天：“没事，你下去休息。”

聂尚把齐天堵在了走廊里，一点没让开的意思。

“可是……”齐天坐在轮椅上死命地来回探，“可是……他……”

他想说什么但又不想被贺泽听到，急得不行。

“听话，你相信我。”

“行。”他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小叔这时候肯定不愿意让他看见。

聂尚回到屋子里，发现贺泽正挪着双手往床上爬，看上去像是断尾的蜥蜴。

“自己爬吗?”贺泽蹲在他旁边，陈述事实，“你应该让我帮你。”

如果贺泽现在有勇气抬头的话，就会发现聂尚他的目光始终是平静的，没有一定异样。

“你要生气，就生吧。”

聂尚最终还是弯腰把贺泽抱了起来，他闭着眼睛，低头面向着怀里的贺泽。

“你可以捂住我的眼睛。”他话音刚落，眼睛就附上了一双冰凉的手。

贺泽捂得很用力，聂尚几乎会有一瞬间的幻觉，觉得贺泽会把他自己眼珠扣出来。

他依靠着刚才的记忆，准确将贺泽搬到了床上。

贺泽的手仍旧紧紧地附在聂尚脸上，不肯移开。

“我想帮你看看。”

“不行。”贺泽很介意别人看到他的残肢，很讨厌被触碰还未结痂的伤口。

“我不用眼睛看。”

聂尚缓缓抬手摸索到贺泽的手腕：“你手举累了，就换别的遮住我眼睛。”

贺泽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聂尚，颤了颤，感觉手腕被人禁锢住，嗓子不由得哑了。

“你松开。”

贺泽将手从聂尚手里抽出来，见对方仍旧闭着眼睛，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贺泽伸手就能拿到的也只有一块枕巾，他扯了过来拿在手心里，垂眸看着聂尚：“靠近些。”

聂尚闻言乖乖靠了过去，不曾有什么其他举动，似乎完全受贺泽控制一般。

贺泽伸手用枕巾遮住聂尚眼睛，他为了方便把结打在了前面，打得又很紧。枕巾实实在在压着聂尚眼睛，颇有存在感。

聂尚答应了不用眼睛，只好靠着感知一点点去摸索，他的手落在床边，摸到了贺泽的裤子，他慢慢地往上，摸到了实实在在的身体。

贺泽的左腿是从膝盖上面开始截的，右腿还要更高一点。

聂尚隔着裤子摁压了几个地方：“疼么?”

“不疼。”贺泽眼看着聂尚动作，实际上却没多大感觉。

“这里?”聂尚换了另一只腿。

“有一点。”

聂尚沉默着收回了自己手，他可以感觉到贺泽仅剩的腿部很是瘦弱的，他不知道贺泽是如何撑起来那两条假肢的。

“很糟糕，对么?”贺泽这次没有托着他那长长的尾音，他自嘲地笑了笑。

“嗯。”

贺泽一怔，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的情绪，越发的凌乱。

“你不能一直穿戴假肢，也不该穿这种长裤。”聂尚顿了顿，“你应该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最好能保持心情愉快。

贺泽垂眸看着聂尚，发现这个人好像感知不到别人的心情，就跟死木头一样。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不能让你长出来两条腿，但我可以让他不再萎缩。”聂尚努力让自己脸对着贺泽。

贺泽许久才开口：“真的?”

“真的。”

聂尚怕贺泽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说谎。”

贺泽猛地想起来在监狱里的事：“可若是你骗我呢?”

他有些不安：“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感到害怕，他从没见过聂尚这样奇怪的人。

“感谢你把捞我出监狱。”

贺泽看着聂尚，一点也不肯移开目光：“是齐天求我的。”

“那就当是我的住宿费。”聂尚眼前是黑色的，时间久容易失去感知，他摸着床边站起来，“现在先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聂尚站起来，下巴猛然碰上一冰凉的手心。

贺泽轻轻拨弄了一下，让聂尚的连面对自己。

“这边。”

聂尚点点头，任由贺泽动作，并没躲开：“我住在你楼下，随便摔点什么，我能听见。”

贺泽征征地看着眼前俯着身子的男人，从旁边拿过来床单盖住了自己的腿。

“过来。”

“嗯?”聂尚顺着声音往前凑，结果就感觉有一双手在替自己解结。

“出去吧，告诉齐天没事，别让他担心。”

一片白色从眼前掉落，聂尚顺手接住，一双深黑的眸子注视这贺泽：“好。”

贺泽每每碰上聂尚的眼睛都很容易躲开，这一次也不意外。

“我要休息了。”

“好。”聂尚转身看见那破破烂烂的门，有些尴尬，“我明天来修。”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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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未来时序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