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心尖微颤，他以手覆住聂尚的眼眸，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身上，仰着头轻吻喉结。

“那你可要保护好我。”贺泽声音很轻，藏着深深的眷恋。他如果死了，也一定会蛊惑着聂尚一起。

“嗯。”聂尚轻轻应了一声，听上去很像在刺激下本能地轻哼。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任由着贺泽压着他胡作非为。他的手始终护着贺泽的腰。

“别闹了……”聂尚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贺泽，他小声推拒着贺泽又不敢用力，看上去反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聂尚的唇瓣被贺泽弄得似一个柔软有波泽的水晶烂桃子。可贺泽还嫌不够，又凑在一旁折腾聂尚的耳垂，他像是听不到聂尚的话，只顾着享受眼前的大餐。

“贺……泽……”聂尚有些恼羞成怒，他喊着对方的明字，终于是按耐不住动了手。

“别乱动。”他坐起来将贺泽那不安分的身体禁锢在怀里，轻轻地吻他的嘴角，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先回家好么？”

贺泽试图挣扎着动了动，却是一点施展不得，聂尚的胸膛就宛若是铜墙铁壁。

“嗯？”聂尚见他不做声，又亲了亲贺泽的眉眼，压着声音，“先回去？”

“好……”贺泽本不觉得亲亲有什么，但是手却冷不丁摸上了聂尚滚烫的身体，他难得羞红了脸，乖乖把自己的缩在角落里。

……

聂尚看着他这副怂样，故意瞥开眼神望向窗外，车窗上倒出来某人的眸子。

那人一直在看他，就像是埋伏已久的猎人，正准备着收网。

聂尚垂眸看着窗户，嘴角不由得上扬。

真好，这次相遇足够早。

贺泽他，还能活好久好久。

莫比乌斯的时间仿若是暂停的，这里的树木以百年为春，百年为秋。相当长的时间里，星辰银河总是一样的，聂尚渐渐的也就难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他无从去发现世界重建的奥秘。

因为他的百年，千年都是重复悠长的。

聂尚最开始还会日日观察着星辰转变，注意着宇宙中的陨石和飞船。

时间久了，他怠惰下来，也就不去管了，只是日日陪着生命之树，种种花草，偶尔兴起建建房子。

因为他的懒惰，才使得那人类机甲，轻易地在莫比乌斯的土地上撞出来一个大坑。

聂尚那时候还躺在自己的花丛里，头顶是巨大的雪银树冠。他猛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起初还以为是梦，毕竟莫比乌斯自出生那刻，就一直处于安宁和平之中。

可实际上，小小的莫比乌斯星球确实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那大坑里还躺着一个破烂机甲，上面还残余着火灼的痕迹。

这样丑陋的事物不该存在于莫比乌斯。

聂尚跑下大坑，在手心聚成一团光芒，想要把那破机器扔回到太空之中。

可那机甲里还压着一个死东西，聂尚并没有往太空中扔垃圾的羞愧感，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不想让自己的莫比乌斯受到污染。

他走到那机甲身边蹲下，用手心的力量牵引着那尸体一并飘起来。

那生灵的脑袋因为引力仰着向下，看上去有点可怕。尸体飘浮到聂尚头顶时，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聂尚，很是怪异。

“你……好。”聂尚不想承认他被吓到了。

聂尚不知道这尸体是来自哪个星球，只是下意识提防着，他的手心的光芒汇成一把实体的剑，以备随时能斩杀眼前的生命体。

事实证明聂尚想的太多，眼前的生命体虽还不能够称为尸体，但也只有一步之遥了，根本无法对他对他的莫比乌斯做些什么。

那生命体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只不过对方的身体很稳定，快死了也不成有什么枝条花朵冒出来。

聂尚眼见着那生命体张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

“……”

听不懂一点。

聂尚看着那生命体嘴巴动个不停，一直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奇怪地将他放下。

“你都要死了，怎么还这么吵？”聂尚自言自语说完，正想把这生命体连同他的机甲一起处理掉。

他眼看着那生命体闭上了眼睛，还发现对方的眼睛掉小水珠子了。

在莫比乌斯水总是很珍贵，也很受喜欢。聂尚脑子一愣，默默把机甲扔下单单抬着生命体跑到了自己被白雪压没的小花园。

“你多流点水。”聂尚自言自语，“你要是能把我的小花养活了，我就暂时不扔你。”

“……”那生命体飘浮在空中张着嘴好像在说什么，可那时候的聂尚一句也听不懂。

他坐在一旁眼瞅着等生命体流小水珠，可是他等了许久也只有三两滴，根本救不活他的小花。

那生命体大概活不久了，聂尚其实不太愿意让别的生命污染他的小花园。

所以就算这生命体闻着不臭，他还是打算将人扔走。

聂尚坐在地上发呆，指尖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绽放又脱落，似乎昭示着他不大美丽的心情。

他坐在地上，亲眼看着那生命体的能量一点点流失直到成为一个尸体。

聂尚等着那生命体的尸身变冷变硬，等死得不能再死了，才站起来准备处理。

他把机甲扔进太空里，也不管那破烂能飞去哪，只要不在他的莫比乌斯就可以。等到处理尸体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上上上几个轮回的时候，他好像把一只长着毛的不知道什么动物埋进了土里，结果那段时间花还长得挺好的。

聂尚停下来反复打量着手上的尸体，寻思这怎么看着也比祖上个大，闻着也更香一点，用来养花应该也不错。

他最终把尸体埋在了自己的小花园里。

至于那个被机甲砸出来的大坑，他实在是懒了不想收拾。反生再过差不多七十年他就要死去，于生命树上重新降临。

填坑什么的，还是留给未来的自己吧。

莫比乌斯的时间一直在向前流逝，他一遍遍的重生，一遍遍的死去，记忆与时间恒常。

莫比乌斯的每一天都是相似的，聂尚的生命也是在不断的轮回中向前的，因此他几乎很难发现宇宙和时间的异常。

直到有一天，他仍旧躺在自己枯萎的小花园里睡觉，猛地听见一声撞击爆炸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一个机甲在他莫比乌斯的坑上砸出了一个更大更深的坑。

那机甲里还躺着一具尸体。

聂尚站早大坑边缘看着，莫名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点眼熟。但他的记忆实在是太长了，久到所有的事情都有些朦胧。

聂尚仍旧想要把机甲和尸体扔回宇宙里，他揉着困倦的眸子，将机甲和尸体一起飘起来。

然后就见那尸体吊着脑袋，突然睁开了眼睛。

……

聂尚想起来了，他好像怎么见过这一幕。他正疑惑着就听见那尸体居然开始说话，嗯嗯啊啊发着声音一句听不懂。

聂尚将人放到地上，又看见那生命体的眼睛流小水珠……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聂尚看着眼前大坑陷入了沉思，他是不是应该早点补好的。

聂尚看着眼前的生命体，冷不丁带着他一同跑到自己的小花园找之前埋尸体的地方。

他指挥植物往下挖了挖，近四百年的时间就算全部腐蚀了，那尸体上戴着的机械腿也应该还在。

可是聂尚把自己的小花园挖了个大坑也没找见，好像一切都成了他的梦……

不该啊……

聂尚发着呆听到头顶的生命体发出的声音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真听不懂。

他将生命体搬到眼前，认真的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疯狂摇着手臂，了……他真听不懂，别为难他了。

聂尚看着眼前的坑也不大想填，他看了眼生命体决定在这里等着。

他始终不认为四百年前的记忆是在做梦，他准备将尸体埋起来，再做个标记，好让未来的自己好好确认一下。

聂尚在生命体旁边坐着，他的目光落在他那废掉的假肢上，寻思对方怎么不自己把腿长出来……用着钢铁做的假腿能舒服么？

他是个很小气的，这时候仍旧没有心思想管一管这个外星人的死活。

聂尚自己一个独占莫比乌斯，身体随便惯了，他坐着坐着藤蔓就长了出来，他的脸上眼角处还开出了一朵小花。

聂尚一直垂眸盯着生命体的死活，发现在自己长出藤蔓的瞬间，对方咽气了……

……

他怎么记得上一次，明明撑得要久一些？该不会是被他吓死的吧……

聂尚看着自己的手上的枝条顿了顿，神色奇怪，这不看着挺好看的吗。

他又将尸体埋进了小花园，还特意在上面种了一颗半死不活的白色小花。

至于那个被砸出来的大坑还是交给四百年后的自己吧。

莫比乌斯的生活接近永恒，他总是在慢慢星辰中消耗时间，这是他第一次对某个到来有了期待。

最后的一百年结束的时候，聂尚还特意去看了看自己的小花。

聂尚重新诞生的冬日，他看着生命之树估摸好时间，连续在大坑旁边等了好久。

一天，天上果然滚落下来一个带着火星的重物……

短短一章，贺泽反复去世两次。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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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未来时序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