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柏丘叫住张强，笑了笑，很是认真，“我决定去做教练。”

张强猛地站起来，看柏丘的神色不似作假：“云阳？”

“对。”柏丘一直以为张强是希望他去打职业的，但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兴奋，反而有些凝重，“明天就去。”

张强慢慢应了一声，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不太对劲。

“你不希望我去？”柏丘突然有些无措，清澈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些难过。

他以为张强会支持他的决定，还会很高兴。

“怎么会，我还等着你赚大钱呢。”张强笑得很大声，实际上却有些担忧。

柏丘的好恶总是直白而热烈的，他看上去好像很容易被人随意左右。可实际上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都有一种清澈简单的观念——喜欢就要去做，不喜欢就不做。

柏丘才离开了一天，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俱乐部。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满身上下只有一张身份证。现在从张强家里搬出来，得到了一个小行李箱。

他拉着那个小小的行礼箱，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家。他有来处，也会有归处。

柏丘跟在祁晋身后，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丝毫没有初到某地的生涩和不安。

祁晋坐在一旁，看着经理带着柏丘熟悉俱乐部格局。柏丘似乎在发呆，却还是紧紧跟在经理后面点头如捣蒜。

那一瞬间两个人视线相对目光相处的一瞬，柏丘傻看着盘着腿坐在远处的祁晋，一下子撞上了前面的经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柏丘微红着脸道歉，等他结束完与经理的对话，再抬头时，祁晋已经垂着眸子看起来了手机。

俱乐部二楼有三间房，大蛋和祁晋占据最左边那间。最右边的是咸鱼和杀天的。中间是胡小仙一个人住的，他房间里堆满了粉丝送得娃娃。三楼是大胖的房间，还有训练室和休息室。

一伙人围着客厅的那张大桌子坐下，之前难得干净了一天的桌面这时候又堆上了杂物，上面还有几袋小鱼干。

柏丘本来是站在祁晋旁边的，他犹豫着正要坐下，结果一下子被热情的胡小仙拉过去：“坐这坐这，咱们多熟悉熟悉。”

他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把对方叫过来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下。等他搂着柏丘亲亲热热的坐下，猛得对上祁晋那双黑眸……虽然那货平常看起来也这副样子，但怎么感觉今天格外的冷呢。

胡小仙在祁晋的眼神威逼下，默默放下自己搂着柏丘的手，尴尬摸了摸鼻尖。

杀天咸鱼都不是能体会到这样细微的气氛的人，自然也就不能帮胡小仙遮掩。而一贯细心敏感的小胖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异动。

胡小仙只能自己给自己解围：“小柏坐我旁边，我们训练也方便。”他哈哈着，主动为柏丘介绍。

他慌了，话口停不下来，柏丘几次想开口都没插上嘴。

“他不是来做队员的。”祁晋冷不丁出声打断了胡小仙的长篇大论。

“啊？”

柏丘默默举手：“其实我是来做教练的。”

一分钟前还热闹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胡小仙一贯笑呵呵的面容一下拉下脸来。

大蛋尴尬地缓和气氛：“可是我们不缺教练……你小子刚来就要把祁神挤走了。”

“……”祁晋摸了摸口袋，深吸了口气，“比赛我打，柏丘做教练。”

他话音未落，胡小仙第一个站起来，焦躁地踢了下桌角：“不行。”

“我决定好了。”祁晋坐在那，把胡小仙踢歪的桌脚移正回来，语气平静。

“我他妈的说了不行！”胡小仙来回走着，整个人都在爆发的边缘。

“柏丘来打，我们不会有一点问题的。”胡小仙试图和祁晋讲道理，“你根本不用这样。”

“小仙，让我打吧。”祁晋皱了皱眉头，瞥了眼坐立不安的柏丘，笑了笑，“我有数。”

“你最好有数。”胡小仙等着祁晋，像是被气疯了，“你有数个屁。”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子，别等真他妈废了后悔……”

眼见着胡小仙越说越过分，经理和杀天连忙拽住他，让他冷静。事情以胡小仙摔凳上楼结束。

所有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最后小胖看着这群沉默的人，冷不丁看了眼祁晋：“你一直很希望复出吧，我被禁赛你心里不会暗爽吧？”

“小胖！”大蛋冒着冷汗，大叫了一声，“都先给我回去。”

杀天上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个咪咪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一时之间五双眼睛直直盯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哈哈了一声拽着咸鱼赶紧溜走了。

偌大个客厅里，只留下两个人。柏丘始终坐得很规矩，他坐到祁晋的身边，欲言又止。

“没事。”祁晋凝着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又觉得奇怪，“不用管他们。”

柏丘没管他们，也不想管。他伸手握住祁晋的手腕，轻轻摁了一下：“疼么？”

祁晋本能抽动了一下，却发现柏丘那人却纹丝不动，像是铁钳一样控制着他。他紧了紧眉头，遮掩住自己的反应，冷哼了一句：“疼什么疼，不用你管。”

柏丘在意，只是又换了位置摁了一下，眼见着祁晋没忍住压抑着叫出声生来。他抬眸注视着祁晋的面容，重复问：“疼么？”

“疼，疼疼。”祁晋有些逃避，却怎么也甩不开柏丘的手。他被气着，说话也不客气：“怎么，疼的话你要怎么样？”

柏丘愣愣，注意到祁晋眼角因为生理痛觉挤出来一点泪痕，眼神不由得一滞。他顿了顿握着祁晋的手很认真地看向对方:“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为你实现的。”

只是一些小代价罢了。

最初祁晋觉得这是个笑话，也没当真，只想着忽悠过去。可他看见柏丘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专注。就好像只要祁晋开口求他，柏丘就会伸伸手为他视线愿望，无论是什么……简直就像是神明。

这样的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想起来山中的菩萨像，隐约之间有什么刺痛着他受苦的灵魂。

他不得不笑了，轻飘飘地开玩笑：“你们猫妖不会真的会历劫报恩什么的，实现九个愿望？”

轻快的一句话落在两个人耳里，都难掩一些沉重和难堪。

柏丘一下子脸色就白了，他现在可谓是草木皆兵，祁晋随随便便一句话都会让他多想。

“怎么会。”柏丘早就忘记了传统的猫妖是怎么样的，他只是不想重演悲剧，与不想轻易牵连别人的人生。

祁晋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也不知道念出了怎样的意味。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些释怀：“不必了，有些东西，或许是我的命数。”

他信神佛，自然信命数。

那些都是柏丘不信的。

柏丘像是尾巴被踩到了，难得冷了脸，语气有些轻蔑：“你信那些东西，不如信我。”

“至少我可以治好你的手。”

祁晋的脸色更难看了，言语之间很是严肃：“你至少不该轻易否定别人的信仰。”

柏丘点点头，看样子是答应了，可实际上谁都能看出他的敷衍与不快。他转过了身不去看对方，也不出声。

他就站在这里，站在他的所及之处。可是两颗心的距离又是那么的遥远。

“我出去走走。”祁晋的语气很平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碰见胡小仙，就让他们自行进行训练。”

他几乎是说完这句话就逃出去了，慌乱到把手机遗忘在了凳子上。

这大概不算是一个开心的欢迎会，除了自己所有人都被气走了。柏丘孤孤单单坐在那里，觉得有些烦闷。

他正想着，猛然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是去而复返的祁晋。

“你很容易忘拿手机。”柏丘抬眸看了他一眼，在祁晋弯腰过来的时候，先他一步拿了过来。

“你去哪？”

祁晋的手落了空，便插进口袋里，颇有些尴尬。

“去山里上香。”

“你拜菩萨拜这么勤？”柏丘不太能理解。他对神佛没有恭敬，最多也是害怕。

“你现在怎么管这么多？”

柏丘一双眸子认真凝着他，知道多说无用，直接起身出了门：“一起。”

两个人坐在车里，祁晋两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认真。旁边柏丘时不时看看周围的道路，再拐了几条道以后，不得不问：“你不是去上香么？不走这边。”

前面是一个红灯，祁晋刹车的空闲又摸了摸口袋，看上去很是暴躁。

“你要去哪？”柏丘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让祁晋有些难堪。

他拧着眉低声骂了一句，凶恶地告诉柏丘：“把你卖到山沟里，喂狼。”

“不信。”

事实上祁晋如果真把柏丘扔山沟沟里，估计还没走出五十米就跑着回来捡猫了。

祁晋来的地方，是一家医院。柏丘认识，他当初在这躺了两天，还被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医院的人经常会给他打电话做检查。原本柏丘以为祁晋是来这里看病，做检查的，直到对方买了一束花抱在怀里才发现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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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旧时荣光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