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岁月史诗18

柳宁知仍旧维持表面平和,每日勉强与陈莫虚与委蛇。只是哪怕他整日忍着恶心与陈莫相处,他的自由仍旧一步步被侵占。到最后他竟然带上一银色的镣铐,长长的铁链拴在床头,让他只能在穿周围走动。

陈莫找来一药王谷的弟子,整日给他把脉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那药谷弟子,身后背着木头药箱,头发两鬓有些杂乱,飘着两根不怎么高看的发须,看着身体削瘦,又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衫,偶尔低头遮挡的时候,柳宁知都要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要咳血死在这了。

柳宁知坐在床边,眼看着对方垂着眸子缓缓走来。

他走近了床榻,双膝跪在地上,声音很轻:“殿下,请放手。”

柳宁知撩起眼皮,懒散地看了他一眼:“吾不过是一阶下囚,何必如此。”

那人仍旧低伏着身子,静默没有说话。

柳宁知当是没看到,故意停了一会儿,想打退对方那谄媚的心思,结果那人后背板直,之师安安静静地跪在那。

“抬起头来。”柳宁知看着他,语气稍微好了一点,缓缓道,“汝既是奉命行事,吾也不会故意为难,直望汝懂得什么是分寸……”

那大夫听了他的话,缓缓抬起头,却仍旧是垂着眸子,不敢直视柳宁知。

他又道:“殿下,请让在下切脉。”

柳宁知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缓缓划过对方的鼻尖那清浅的黑痣,又仔细看了眼脖颈,确认没有易容,才纡尊降贵伸出手来。

他那双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但又因为长年习武,虎口落了茧子。

那人至始至终都无比的乖顺,举止有礼谨慎,似乎柳宁知还是曾今那个天之娇子。

“殿下,气血不通乃是心中郁闷所至……还是该多开心些。”他声音平和,手搭在柳宁知的手腕上,隐藏着心里那翻涌的情绪,“殿下身体里的药引子,虽然麻烦,但费点时间总能除掉。”

他说完边不吭声了,乖顺地退到一旁,身形削瘦。

柳宁知抬眼看了眼他,抖了抖自己脚上的银链,慢慢将目光放到那紧闭的窗上,哪有一件事是值得他开心的。

那人每日来诊脉,诊完脉就低垂着眸子退出殿外,几日来未曾与柳宁知多说过一句话。

陈莫总来看他,还要日日守着柳宁知一日三餐。

“小师弟……别急。”陈莫靠柳宁知靠得极近,甚至伸手去握他的双手。

柳宁知下意识地就要躲开,却还是忍着没有动,只是瞥过头不看陈莫,也不说话。

“没事……都是师兄不对……让我们的大婚一拖再拖……”他隐忍着柳宁知的厌恶,假装看不到对方骨子里的反感,只是喃喃道,“放心没几日……我们就能完完全全地在一起了。”

柳宁知听了撩起眼皮,愣怔地看着陈莫扭曲又深情的面容,有些隐隐约约地感到不祥。

后来一连几日,那大夫照样背着自己那药箱子,穿着素净的白衫来诊脉。

那大夫从始至终都是垂着眸子的,柳宁知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压根没见过自己的脸。他除了一些治病的交流问话其余的是什么也不说。

这日大夫仍旧是背着药箱走进来,步伐匆匆。

柳宁知一时之间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呼吸,有些恍惚。

“殿下,请让在下诊脉。”他像从前一般行礼跪在床边,声音听起来很是平缓。

柳宁知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掠过对方努力遮掩的左腿:“先起来吧。”

他现在身在敌国,是俘虏,是人人可欺,又那需要这样周全的行礼。

“殿下,先诊脉。”他固执道,也不理自己拖在地上的伤腿。

他不愿意提及,柳宁知也没追着问,按照大夫的话将手伸了过去。

大夫给照旧给他把脉,眉头轻轻地蹙在一块儿,睫毛一颤一颤地很是脆弱。

按照往日的顺序,他应该起身,拿着自己药箱走了,但这次他腿上不便,站起来身体一晃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跌。

柳宁知眼疾手快,刚刚好伸手扶着他的瘦得离谱的臂弯,猛然对上那大夫发白的脸色,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那大夫面容雌雄莫辨,看着倒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一探下去更是一点内力也无。

“殿下,没有什么要问在下的么?”他突然出声问了一句,赶忙又地下头,好像柳宁知是洪水猛兽般。

“汝是陈莫那厮叫来的,吾问了,也得不到实话,何必要问。”柳宁知看他这幅孱弱不堪的模样,也不想为难对方一个下人。

“殿下问,吾自是实话实说。”他的手上有一条伤口还隐隐冒着血,他似乎怕弄脏柳宁知的衣服,往后缩了缩。

柳宁知听他的话,突然一怔,垂下眸子只看到对方白净的脖颈和那脆弱的身子。

“时间到了。”那外面有监视人突然打开门,往里面吼了一声。

那大夫站起来就要走,站起来临走的时候突然看了柳宁知一眼:“殿下,跑么?”

柳宁知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经被士兵催促着离开。他坐在床边,疑虑对方是曾经旧识,可实在没见过这样一个气质特别的人。

他连自己那未曾见过面的暗卫都猜测了一番……却又因为记忆中对方常年练武内力不凡的特征否决了。

柳宁知又细细地将前些年游历路上认识的回忆了一遍,也始终不记得在哪见过对方。

不……应该是在京都的旧人才对……那样严格的礼数,应是受过严厉的教导才对。

可,能是谁呢?

柳宁知想起来那惨死的兰蔻,思起对方那渐渐变凉的身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陈莫那厮万一连他尸首都不放过……

柳宁知第二日仍旧坐在床边等那大夫,却等来穿着长靴,大步流星的陈莫。

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整张脸黑得厉害,一见到柳宁知便强扯着难看的笑容,猛然钳制住柳宁知的手,一下子将人带入怀中,眼神狠戾。

柳宁知瞳孔猛缩,脸色难看,用尽力气将陈莫推开,自己靠着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汝当真这么厌恶我?”陈莫黑着脸,一步步走近,冷着眸子看了眼周围,“反正又逃不出这里……何必如此,总规受伤的总是自己。”

“乖一点……”陈莫看着柳宁知那熟悉的脸庞,突然展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否则,吾明日就要相柳一座城,杀一城的人……”

柳宁知被陈莫一步步逼近,整个人坐在床边退无可退。他眼睁着看陈莫的手就要碰上自己的脸颊……

他实在顶不住,侧身扭头竟是直接干呕起来,发出那种难受又恶心的声音。

柳宁知实在是忍不下去这一层层地泛恶心的劲,身体伏下去起不来,仿佛都要把胃酸吐出来。

陈莫站在原地,脸色变化莫测,一双阴冷地眸子死死盯着他,突然甩袖而去,出门地时候实在按不下怒气:“把药谷的人给我带过来。”

于是那人又拖着一身的伤,步履匆匆地来看柳宁知,他一进门看见形容憔悴地柳宁知,声音发颤:“殿下……”

柳宁知听见他声音,勉强直起身子,勉强问了一句:“从前,吾是不是见过汝。”

世界上哪来的无缘无故的好意。

那大夫愣怔着看了柳宁知许久,过了一会儿才猛然觉得冒犯。

“在下与殿下未曾见过。”

“实话?”

“实话。”柳宁知确实没见过他。

他走近柳宁知,将放在药箱里的小药丸取出,搁到眼前:“殿下吃下它,会好受一些。”

“不必。”柳宁知这会儿看不到陈莫那恶心东西,已然好了许多。

谁知那大夫竟是又把药丸往前送了送,他声音压地极低:“殿下会易容之术,吃了这药丸连声音也能变。吾替殿下留在这,殿下逃命去吧。”

柳宁知看了眼外面守着的士兵,惊道:“汝疯了……”

那大夫见他犹豫便急道:“相柳国国君已然投降,封王成爵……世上早就没有相柳国了只有连云十二州……殿下不要再为他们担忧了。”

“汝……说什么?”柳宁知神情呆滞,许久才动了动眼睛,“汝……再说一遍……”

“殿下,走吧。”他抬眸看着柳宁知,轻声劝他,“殿下许久没真心笑过了。”

柳宁知许久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问他:“陈莫找你来是做什么。”

“药谷里传下来一种情蛊,能篡改记忆,塑造情感。因为殿下身上的血引,非得除掉,否则情蛊效果会受到影响。”那人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声音凄然,“殿下,走吧。”

柳宁知直觉浑身泛冷,也不知是心里幻觉还是怎么的,仿佛真有噬骨的虫子在他身体里爬。

他看向那大夫,缓缓道:“吾想办法,要跑就一起跑。”

柳宁知看着那大夫独子一人离去的身影,又见那门被屋外的士兵紧密关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有多可笑啊……狼不吃兔子怎么可能是因为兔子乖巧呢?

晚上好,祝大家晚上好梦。

明天考试,可能不更,看情况,大家一定不要等,不要熬夜。

比个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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