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花求容已经更换好了衣物。现在已是寅时,皇宫中依然不见丝毫光亮。
对于今夜的那个刺客,花求容心中已然有数,如果不是离王,那便是沈从,总而言之他二人不能再留了。而李恒手中的权利基本架空,离王与沈从应不屑与他合作。
她将心中所想以及接下来的计划写于一封信中,用鸽子将信封传出去。
同时对付两个人很难,不过还有一人可用。
天色已晚,好事要发生了。
皇宫外围,鸽子带着信封刚露出头就被人抓住,被遏制住。
那鸽子不断的扑腾着,想要逃离这个人的魔爪,但那人抓住了他的翅膀,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了另一人的面前。
“殿下,花求容的房间里飞出的。”
那位称为被“殿下”的人正是滇王,他身穿夜行衣,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写的什么?”
侍从将信封从鸽子腿上取下,放走鸽子,而那鸽子也不回头,在夜空中飞向远方。
“她向藩王求助借兵,想要一举夺下明玄,扳倒离王和沈从。”
“她竟知晓求助藩王,不过这帮外戚势力确实要留意一下,走吧,两日后动手。”滇王神情冷淡,似乎对于这种事已经麻木不仁,他原本来到明玄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眼沈玉,明玄朝贡时间已然不多,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第二日清晨,沈玉在长乐宫的偏殿苏醒,他的身上依然换了新衣,结合昨夜的事,现在计划进行得不错,就差离王和皇上联合发起宫乱了。
之后的两日,沈玉留在皇宫养伤,除了每日为花求容弹那一两首曲子,其他时间可以说是非常悠闲。
而花求容最近倒是非常忧心忡忡,毕竟她那晚的信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点消息,也不知道她那信封已经被人截胡了。
今晚,沈玉照常在花求容的寝宫中为其弹曲。
据皇帝所说,宫乱应当发生在明夜,而他现在就是要做好哄好花求容,不要让她察觉到什么。
“有刺客,快来人啊!”
殿外的脚步声不断,伴随着明火和嘈杂声。
可是不久,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像是逐渐远离,又像是活人已经死掉的寂静。
沈玉有些不明所以,不是明夜才开始吗,现在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有刺客闯入?
突然,寝宫大门被踹开,来者与前两日一样,但从暴露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不是原来的刺客,他身上的杀气前者更重。
刺客逐渐逼近,在离花求容只有将近十米远的距离时他突然跑起,仅仅只是瞬间拔剑斩向花求容。
原本想一剑斩之,却不料花求容比想象中更加灵敏,转身躲开了刺客的攻击。
换做别人估计已经大喊大叫,但花求容不,她现在比任何时间,任何人都要冷静。她虽不会武功,但这太后之位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可笑,这里是皇宫,岂容你等小人放肆!”花求容甩袖,眼神中的愤怒无法掩饰。
然而,此时此刻沈玉找准时机,将调香所剩的粉尘撒向花求容。
突如其来的粉尘瞬间迷失了她的双眼,让她不知所措揉搓着眼睛,跪倒在地。
“竖子尔敢?!”花求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在自己身边藏的着这么深,“你不过是一个庶子,怎敢反抗皇家?!”
沈玉无动于衷,冷眼看着胡乱揉搓自己眼睛的花求容。
花求容拼命地想睁开眼,但事实却是根本不可能。在勉强能看见沈玉的轮廓时,她直接扑向沈玉。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突然发不出声音倒地不起。
而她的背后正是刺客举着匕首。
生命的最后一刻,花求容用尽力气将手指向沈玉,直至咽了气,死不瞑目。
沈玉怔怔站在原地,刚才的血迹飞溅在他的脸上,说实话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死人,可好端端的人死在自己手里时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我杀人了。我居然杀了人。
“喂,你。”刺客看向沈玉,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赶快走,离开皇宫。”
沈玉愣了愣神,他的声音……好熟悉。
那刺客没再看他,从腰间拿出火折子,点燃。
火星落到花求容的尸体上,一点一点的吞噬着。
沈玉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便推开门逃了出去。然而只是刚刚在看见外面景色时,沈玉的脚步如千斤重般的停下,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那么多死人。
全死了。
他们全死了。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尸体的惨样让他不忍直视。整个宫殿如同浸泡在血液中,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他的背后传来火焰燃烧的声音,以及某人“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让他的心里发毛,身上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
“还不走?还是说你想和他们一样,成为一个死人?”刺客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飘荡,如同恶鬼一般。
“你想干什么?”沈玉稳住心中的恐惧,头不敢转过去,额头上泛起一层层细汗。
刺客拿起匕首,抵在沈玉的腰间,威胁道,“再不走,可就要成为死人了趁我还没有后悔,赶快滚。”
他的一番话让沈玉一点也不敢耽搁,穿过尸体血泊,头也不会的离开了皇宫。
沈玉回到长春院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厢房里,他独自坐在榻上,回想着刚才的那些事。
那个刺客……好像是傅仁城,他们的声音真的好像。
他的心中时不时泛起恶心,估计是被刚才宫中的场景影响的吧,或许他真的不适合这种事情,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厢房的门被退开,果子毫无戒备进来了。
当他看到沈玉的那一刻,不由得慌乱,“公……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玉眼神疲怠,没有多想什么,“刚回来。”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在宫中没休息好吗?”果子急切的关心道。
沈玉按按太阳穴,语气中也是不加掩饰的疲倦,“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休息一会。”
“好的,公子。”果子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停留在原地。
沈玉见他这样,不由得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公子,老爷刚派人传话,让你回去一趟。”
沈玉皱了皱眉,“知道了,你先出去。”
这下果子才推门出去。
沈玉看着街道上那些寥寥无几的人,再一次陷入沉思,这种生活真的是他想过的吗。
陷入官场,加入尔虞我诈的纷争。本想游历山水,成为远离官场的高洁的隐士,成为逍遥自在的闲云野鹤,可是事实却不允许他从中脱身。
沈府,书房里。
“你这几天在宫中如何?”沈从背对着沈玉,心情极坏。
“还好。”沈玉站在沈从身后,淡淡的回答。
沈从转过身,冷眼盯着沈玉。
沈玉毫不畏缩,与他对眼,“想问什么你直接说,什么时候知道拐弯抹角了?”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沈从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愤怒。
沈玉只觉得搞笑,“怎么?要我用陪客人的语气同你说话?”
“够了。”
沈玉还没傻到直接惹怒沈从,听到沈从的语气后便适可而止,没在继续阴阳他。
“昨夜发生了什么,太后的死怎么回事。”
沈玉就知道会问这个,不过花求容的死却实是令所有人疑惑,除了昨夜亲眼目睹的人,“昨夜宫中进刺客了,那刺客好似属于某一组织,身法一流,刺杀太后前,宫中那些碍事的人全被杀了,那火也是刺客放的。”
“有几人?”沈从的眉头紧锁,脸上也是更加的难看。
沈玉见沈从那副样子,心情愉悦,“不知道,刺杀太后的只有一个人,处理那些宫中人的不知道。”
“估计是那大魏滇王的手下,昨夜收到消息,那滇王今日丑时离开都城。”
沈玉有些惊讶,“有可能,不过他有什么理由杀太后?而且作为大魏的王爷,他可能淌着一摊浑水吗?”
几句话让沈从沉默,确实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参与进来,但还是有一种可能。
短暂的沉默后。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没有我走了。”沈玉冷眼看着沈从,语气也充满了不耐烦。
沈从似乎也猜到了他会这样,问道“等一下,你知到滇王吗?”
“不知道。”沈玉没有思索,直接道出口。
见沈从如此莫名其妙,沈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一点。
沈玉的离开让沈从在原地若有所思,这么干脆的反驳有些不是他的性格,而且长春院已经传来消息,滇王去过而且见了沈玉,不过不知道谈话的内容。
沈玉估计到最死才会知道长春院是沈家专门为他打造的,为的是防止他违反沈家。
“老爷,陛下派人转来密信。”
沈从接过信件,遣散了书房的人。
看完后,沈从眼前一亮,难怪沈玉刚才那么干脆,原来是已经与他人联合搞垮沈家了
“来人,备车。”
皇宫,御书房。
“怎么样,我的好宰相?”李恒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沈从,“刚刚朕说的事,我们合作是共赢的,况且朕告诉了你沈玉背着沈家所作的所以事,这足已表明了朕的诚意。”
“可以,臣答应陛下,希望陛下能说到作到。”沈从十分满意的回答。
李恒眯着眼,微笑的看着沈从,“没问题,答应宰相的朕一定做到。”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