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接吻了。

分开前，虞珠还大方地给了季西寅一个名分。

“男朋友，明天见！”她站在电梯里，嘴角轻扬，眉眼弯弯，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又挥了挥手。

直到电梯门彻底合上，季西寅才回过神。

镜面门上映出他的轮廓，模糊与清晰交织，一如今天发生的一切，美好得近乎失真。

他坐回车里，没再像上次那样停在小区外回味。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他的指尖抚过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她咬过的细微刺痛，与一抹挥之不去的、属于她的温软气息。

他低笑出声。

原来，这就叫得偿所愿。

像一颗他曾遥遥凝望的星，令他心向往之。而这渴望持续了太久，久到近乎成为本能。直到此刻，他竟真的触碰到了它，将它拥入怀中，成了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

手机屏幕在昏暗中忽然亮起，他几乎立刻点开。

是虞珠发来的。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简短的动画表情：一只小手嚣张地拍了拍另一只低垂的脑袋。

十足是她的作风，霸道又可爱。

季西寅凝视着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小表情，眸光软得不可思议。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只回过去两个字：

“晚安。”

他想说的太多，但此刻却只觉得这两个字最恰当。

一路开车回去，直到引擎熄灭，他靠在驾驶座上，并没有立刻下车。

别墅区静谧无声，庭院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铺洒在车窗上，也落在他眉眼舒展、再无一丝冷峻的脸上。

虽然今天的一切都是虞珠主导，他却并不意外。虞珠的个性，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惜，虞珠还不知道他口中的“一开始”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她。

他曾希望她能自己猜出来，但此刻，这个念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因为她终于属于他了！

以往回到这里，他还需要靠运动耗尽精力才能入睡，但今夜，或许是得偿所愿，季西寅几乎是沾床就睡。

虞珠也一样，收到那句简短的“晚安”后，她嘴角噙着笑，很快被睡意包裹，沉入梦乡。

唔，艺红姐还不知道她多了个男朋友。不过她现在还不是什么大明星，谈个恋爱……应该不用那么早报备吧？

虞珠是这么打算的。

只不过——

第二天一早，李艺红便直接敲门进了她的房间。

她看上去不止有些恼火，还带着几分焦虑，说话时却极力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你不是说，你没跟季助理在一起吗？”

“对啊，怎么了？”虞珠当然不能承认。毕竟昨天刚否认过，现在立马改口，实在有点打脸。

“那你告诉我，”李艺红手指着门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为什么一大早就跑来接你？”

“啊？”虞珠抱着被子，继续装傻，“谁啊？等等……你说的不会是季助理吧？”

季西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

他坐姿挺拔，神情是一贯的淡然，只是那不时瞥向虞珠房门的目光，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听到开门声，他立即抬眼望去。

虞珠被李艺红要求穿好衣服再出去。

只是在挑选衣服时，她还是迟疑了一下。她很少这样犹豫，目光在几件衣服间游移，迟迟无法决定。最终被李艺红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咳提醒，才随手抓起一件看起来最日常的。

虞珠一出房门，目光与季西寅对上的瞬间，见他眼神骤亮，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明明没有接吻，却再次体会到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夹杂着令人慌乱的甜蜜，她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随后又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正要迈步走过去，却瞥见一旁李艺红审视的眼神，她立刻压下嘴角，故意板起脸，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季助理，这么早过来，是剧组那边有什么急事？”

说话间，她飞快地朝季西寅眨了眨眼。

季西寅眸光微动，瞬间领会了她的意图。他神色自若地起身，配合地说道：“是的，剧组后续的宣传方案已经有了初步规划，集团让我尽快和你当面沟通，听听你的意见。”

他的回应自然得体，理由也充分，看不出任何破绽。

虞珠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故作无奈地转向李艺红：“艺红姐，你看，工作要紧。我得先走了。”

李艺红抱着胳膊，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依旧沉默不语。

虞珠心虚地拿着手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着季西寅往外走。

直到进了电梯，将外界的视线彻底隔绝，虞珠才长长舒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她侧过头，恰好对上季西寅含笑的目光。

“演得不错嘛，男朋友。”她忍不住笑起来，语气带着狡黠。

“彼此彼此，”季西寅低声回应，眼底满是纵容，“女朋友的反应也很快。”

两人相视一笑。

走出小区，清晨的阳光洒落一身。季西寅很自然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虞珠弯腰坐进去，一眼看到置物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香气隐隐飘出。

“早餐？”她挑眉看他，故意道，“哦？这就是你说的‘初步方案’？”

季西寅倾身过来，为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抬眸，目光锁住她，深邃中浸着温柔，嗓音低沉悦耳：“对。这个方案很重要，需要女朋友亲自体验，确认后续是否按这个标准执行。毕竟我现在的新工作之一，就是照顾好女朋友的胃。”

李艺红站在窗前，虽然看不到小区外两人的亲密互动，可一想到虞珠挑衣服都挑半天，还有季西寅的那套说辞，就忍不住哼笑一声。

装得倒挺像，骗鬼呢？

资方有方案，怎么可能绕过她这个经纪人去直接联系艺人？就算要当面谈，也该约在公司或是剧组，而不是直接找到家里来吧？

李艺红端起水杯猛灌一口，压下火气。

她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肯定背着她在搞什么。

哼！尽给她找麻烦。最后还不是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两个刚谈恋爱就智商集体下线的人，自然没想到自己早就露了馅。

他们一起走进影视基地。

有人看见，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是一个剧组的，虽然一个是投资方派来的，一个是女主角，不过这些天进进出出，两人也常碰到一起。

大家以为这一次也只是碰巧而已。

再加上两人走路都大大方方，根本不避讳旁人，基本上没人想歪。

但看不过眼的也大有人在。毕竟，即便是在天天都能看到帅哥美女的影视基地，两人的外形也依旧出众。

好在不少人打听过，知道季西寅虽然是投资方派来的，但也只是个助理，这才没人说什么酸话。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虞珠根本没放在心上，季西寅就更不会了。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虞珠没在李艺红面前承认两人的关系，自然更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了。以至于下了车，他连她的手都不能牵。这让刚获得名份，却又贪心想要更多的他，不免有些遗憾。

直到他照例从手提箱中取出面具递给虞珠时，手指被她轻轻勾住，她的指尖还在他掌心飞快地挠了一下。

借着面具的遮挡，这似有若无却撩拨人心的接触虽然只有一瞬，却让季西寅心里那点遗憾彻底一扫而空。

徐川发现季西寅有些不对劲。

往常这位投资方的人来片场，总是安静地站在监视器后看回放，眼神冷静专业。但今天，他却一直盯着拍摄区。

第一次是在虞珠拍一场奔跑戏时，她边跑边戴面具，手中的面具微微晃动。徐川便看见季西寅的视线跟着那面具移动了半晌，直到他喊咔才移开。

第二次是午间休息，虞珠随手将面具放在化妆台上。季西寅经过时脚步顿了顿，上前将面具摆正，还对虞珠说了句什么。虞珠听后只是抿了抿嘴，两人倒也没起争执。

徐川猜测，大概是在提醒她妥善保管好道具。

最明显的是下午那场高台戏。

虞珠站上三米高台，当她纵身跃下时——

几乎同时，徐川看见季西寅身体明显绷紧，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半步，视线紧紧追随着虞珠脸上的面具。

这反应……也太夸张了！

休息间隙，徐川终于没忍住，溜达过去，在季西寅身旁站定。

“季助理，”他语气随意地开口，“今天看你特别关心那个面具？是你们老板又特意叮嘱过？”

他想起季西寅上个月离开时，面具是交给他保管的，如今人回来了，负责的却还是接送面具，一时让人摸不透这面具到底重不重要，也让他对瀚海集团那位神秘总裁心生疑惑。

这作风，可不太像能做大事的人。

还是说，这面具真就这么重要？

这么一想，徐川语气更加缓和：“放心，剧组上下都会小心保管的。而且虞珠身手不错，就算真有意外发生……”

季西寅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失言，徐川立刻收声。

好吧，这毕竟关系到人家的饭碗，确实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她不能出事。”季西寅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

徐川以为他说的是道具，点头表示理解，没再多问，心里却琢磨：看他这重视程度，没准面具的保管真跟他的绩效挂钩。要是换了自己，大概也会这么紧张。

徐川琢磨着，得找个机会提醒下虞珠，这面具可不能再乱放了。

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