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赚钱

小太监悻悻然,“那蔡相公?他也找过师父。”

梁师成蹙眉,“官家已经下旨让张商英回京接替蔡京。蔡京倒台板上钉钉。”

小太监沉思道:“就因为教坊伶人排的一场戏?官家就罢免了蔡相公?”

梁师成训诫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不要小看这一台戏,它代表着民间。”说着抄起桌案上一叠小报递过去,“看看。这是钱塘小报,下面是成都府小报,再下面是汴京小报。这些小报来自天下各地,都记载了李白来宋这出戏。你现在还觉得它只是一台戏?”

小太监飞快翻阅小报,一目十行:很明显报上的字故意模仿前人的字迹,隐去真实的字迹。

“这是人有意为之。对方故意选择在私刻最盛行的三城发报,分明是不想皇城司的人查到来源。谁干的?是江湖人士还是在野旧臣?”

“也许都有。但不管怎么样,让官家在乎朝堂之外的声音这就够了。”梁师成沉声:“师父让你接管云韶部,你不能只盯着宫廷还要借此盯着宫外那些大大小小的勾栏瓦子。如果有人借此影射我们,你要有所准备。蔡京的事是个教训,我们要引以为戒。”

“是。”小太监振声道,忽然想起什么。

“师父。宋彤姑娘人已经找到了,她在鸦儿巷东口居住。跟着的人说,看见她在太学附近的书坊抄书为生。”

“哦。不肯进宫就算了。再找旁人吧。”梁师成叹气,“到底杨戬捷足先登,选了刘婉容进宫。”

小太监道:“刘婉容替官家生下皇子,已经晋封婉仪,日后还有的升。前儿台谏那边弹劾杨公公在外广蓄姬妾。折子已经被王甫压下了。”

“那你去找杨戬卖个人情。总要让他知道是我们替他料理此事。”

“是。徒儿已经办妥。”小太监笑道:“杨公公说真不知道怎么谢您。他听说师父您有意在外城买宅邸,将外城城西五亩地送给您建院子。”说罢从袖中内缝的袋子中抽出地契放在桌案。

梁师成瞥了眼地契,调侃:“一出手就是城西五亩地。他比我们能捞啊。看来我们卖的画还是便宜了——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直通判。以后涨价,今年过年给大家伙多发点油水。”

小太监点头。“知道了。徒儿会和翰林图画院的人说,把画集上的画价抬上去。”

灯花迸跳了下,梁师成道:“天色已晚,你去歇息去吧。”

“是。”小太监徐徐退下,悄悄合上内室的隔扇,睡在外边榻上守夜。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室内一声巨响,连忙起身请示:“师父?”

内室仍亮着通黄的灯,隔扇绢布上人影幢幢。

“无碍。香炉翻了而已。”平静如古井的声音,无一丝波澜。

“徒儿进来打扫?”

“不必,明天再收拾。”室内重重叹气,接着柔声道:“你先睡吧。”

整个房舍彻底安静下来。漏壶“滴—滴”滴水,“咕嘟”冒出一攒小水泡。

梁师成盯着炉中灰烬,脸色铁青。

“居然逃了出去?我还以为我们会一起待在地狱里。”

翌日的太阳蒙蒙亮,宋彤已经起床去城北买床榻。

“是不是太早了?”绒绒撩开纱帐 ,捂着嘴巴打哈欠。

“这个时辰出发走到城北,正好赶上木作坊开门。铺子刚开门的时候好还价。而且我想早上买好家具,下午收拾屋子,今天搬进去能省了一天的客栈房钱。”宋彤用牙粉刷完牙,绞了帕子揩脸。

“嗯。”绒绒活络了下脖子,“到底还是你想的周全。哎,你帮我把金锞子带上,我今天去教跳舞,带着这袋金子没法跳。”

“那小黄咋办?我带着还是你带着?”宋彤看着缩在篮子里的小黄,一听到动静立马起身,精神抖擞地跳出篮子,两爪子抓住宋彤的裤脚不让她走。

“我带着吧。我带去桑家瓦子看着。”绒绒掀开被子,起身去橱柜拿饼饵喂它。

“你带着它去。学生们光顾着看狗了,哪儿还有心思练舞?”

“我放在阿州那。她爱养小猫小狗,会照顾好小黄的。”

“行吧。小黄可黏人了。一时半会离不开人。”宋彤训狗:“你是年糕还是浆糊?这么爱黏人。嗯?叫你年糕吧?正好你的毛色像黄米年糕。”

“哈哈。你哪想的名。”绒绒掰开饼饵一小块一小块喂它,看着狗故意吧唧着嘴,假装费力咀嚼,显得自己很可爱的模样。

“我还是爱叫它小黄。”

“你太宠它了。它现在,不亲自喂给它不吃。”宋彤对着铜镜照了照,面容得体。

“把金锞子带上。”绒绒从枕头底下抽出荷包,

宋彤将一包荷包系在腰以上的位置,绳索绕过身子一圈又一圈打了好几个结;又将一包折算成碎银子的荷包系在腰间,再三看了看才放下衣裳。

去木作坊的路上,宋彤一面眼观八方,看谁都像贼,生怕被人偷了钱;一面留意经过的木匠店。遇上铺子有人顺嘴问几句行情:打件床、桌、椅要多少钱?

三贯左右一张床,两贯左右一张桌。几乎所有的木匠都开这个价。

宋彤皱眉,钱比她想的不经花。

到了城北木作坊,宋彤大跌眼睛。

一件像样的床榻足足要五贯!怎么不去抢?她逛遍了集市,所有铺子异口同声一个价。

一个灰黑精瘦的老板说:“五贯钱不算贵。我们用的都是好木材,城北木作坊童叟无欺。真的,娘子你买回去,这张床能用到你家姑娘成婚。我老汉把话撂这,二十年内这床要是掉块木头屑子。床我拉回来,钱全退给你。”

宋彤犹豫,“我一个人也拉不回来。”

老板道:“您桌椅都买我这,我派人给您拖过去。”

“不收钱?”

“不收。这有什么好收钱的?做生意嘛。”老板眯着眼睛望着店内的桌椅板凳,“怎么样要不要?”

“能给实惠吗?我喜欢凑个整,吉利。”

“行。”老板爽快答应。

大汉把床榻之类搬到屋子,浑身浸透着汗。宋彤仔细检查了遍,没有破损。从小荷包里掏出铜板打赏。

明明不想给,但当宋彤看到一个汉子张着嘴喘气,长衫从胸口湿到腰腹,还是掏了钱。

几个人谢过,客气离开。

宋彤一屁股坐在新买的榻上,算账:自己一文钱没剩还倒欠绒绒三贯……

光靠抄书只够勉强糊口,绝对要找别的活干。宋彤痛定思痛,决定卖画!

画集是不能去了,京城上得了台面的画集都安插了梁师成的人。只能去画裹贴,即给各大铺子油纸画印画或是在铺子招幌上画图。

宋彤去雕版行找活。掌柜正打叶子戏,一手插着五六张牌,一手虚笼着护牌,上下瞄了她两眼。

“没戏。”

“我画过,我画得可好了。您瞧这是我画的画。”宋彤不死心,拿出自己一幅得意之作,展开。

掌柜的瞥了眼画,继续看牌。“嗯不错。不过我们这行薄利多销,不用画多好。一幅裹贴收人家铺子一贯钱。五五分成。五百文钱一幅画,你画吗?”

宋彤想都不想道:“画!您有活安排。我不挑。”

“那行。每月逢五来这领活。”说毕掌柜一手摔牌,“赢啦。哈哈。掏钱。”

自从接了裹贴的活,宋彤一人分两半,白天抄书晚上画画,人忙得像陀螺,一刻不得闲。一开始小黄还陪着她熬夜,熬着熬着小狗受不了,躺在脚边上睡觉,轻轻打呼。

油灯不似烛台,灯火昏暗,宋彤看得眼睛酸疼,禁不住流泪。

绒绒看不下去,劝道:“你做这种薄利多销的活,一个月累死不过挣下几贯。钱没挣多少倒把眼睛熬坏。我知道你想挣钱,但该改变一下策略。”

“什么策略?”宋彤揣着手,闭目养神。

绒绒道:“给贵女画人像画呀!之前在金楼你不是替世家女子画过?人家出手不比雕版行阔绰?你之前攒的人脉可以用上。”

宋彤睁开眼睛,若有所思。“也是。给贵女画一幅画得到的报酬能抵得上一年开销。只是那活要么是孟弗谖介绍要么是刘川介绍。”

绒绒逐个分析:“刘川在翰林图画院,找他你怕遇上梁师成。孟弗谖那,你怕什么?你们是朋友嘛。况且你许久不去孟府,是该登门拜访。”

“这不是避嫌吗?刚在天宁节大出风头扳倒蔡京,转身出现在孟府?会有人疑心。”

“算算日子,差不多风声过了。”绒绒道,“你去。不要死犟!之前人家请你帮忙画画,你请她帮忙怎么了?朋友本就是互相帮忙才是朋友。”

“哦。”宋彤揉了揉眼睛。无论要不要请孟弗谖帮忙,她都该去孟府知会一声现状。

而孟家宅邸这边。

孟惟寅摊牌:他心悦宋彤。求姑姑帮忙。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没好上。是我一厢情愿。”

“你给她写过信吗?”

“没有。”

“约过会吗?”

“没有。她应该不确定我喜欢她。”孟惟寅羞红了耳朵尖,低头盯着自己鞋面。

“天啊。这几年你船过水无痕?”孟弗谖瞪大眼睛。

“是吧。”

孟弗谖摇头咂嘴:“真没想到我们家出了位情种。”

是爬虫盗文吗?为啥固定四个点击[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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