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位攻略者

路灯成排倒映在水里,光线折射下,灯影随着水波荡漾开来。

人影也折射在水面,不断被拉长,缓缓的前行着。

温浮舟感受到迎面吹来的风,舒适的拍打在身上,他眯了一下眼睛。

“周警官…”

“你听过我唱的戏吗?”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被风模糊掉。

周桉川点点头:“好几次有罪犯在戏院听曲儿,我撞见过几次你登台。”

他声音平静,没去看温浮舟的眼睛。

风拂过他的脸颊,有点痒,他听见温浮舟的声音,低落下去。

“我今天没有登台。”

“为什么?”周桉川问,他情绪起伏不大,总之是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惊奇的。

“没什么…出了点意外。”温浮舟没直接说出来,他突然顿住脚步。

像鼓足了勇气一般,他面对着周桉川,掀起眼皮声音轻缓。

“我其实想同周警官说…”

“不不不…是邀请…”

温浮舟慌乱的低垂下眼睫,他的手垂在身前,纠缠在一块,头顶有几根头发被风吹起,呆呆的在摆动着。

“我…是说,可以邀请周警官没事的时候,来听我的戏吗?”

温浮舟鼓足勇气开口,眼神像小鹿一样。

风将这句话推送入周桉川的耳朵里,他目光下垂,落在对方有些泛红的脸颊上。

明显感知到对方的局促,他弯唇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揉了一下温浮舟的脑袋。

触感像毛茸茸的小猫。

他开口:“好。”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极长,顺着河湾漫步,他们两个的对话声,被风吹的好远。

“下次我来的时候…会带上那本想推荐给你的书…”

“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笑很温柔,被路灯点亮,像光一样。

*

天蒙蒙亮,街道上一片繁荣景象,穿插而过的黄包车都托着各自的客人,四处响起的叫卖声不断呼应一般。

“最新时事新闻!卖报——卖报——”

阳光落在戏院的牌匾上,门才打开,便络绎不绝,等着看戏的人,纷纷涌入大堂。

顷刻间便人满为患。

后台忙碌,准备着上场的顺序。

温浮舟已经化好了妆,他眼睛星亮,眼巴巴地望着班主。

对方几次想要从他小狗狗一般的视线下逃开,还是抵不住。

叹出一口气,伸手点在温浮舟的方向:“浮舟…这次开场你来吧。”

话落,瞧见对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时,终于还是绷不住。

“多喝点水…润润嗓子……”

温浮舟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他听话的抱着杯子猛灌了好几口水,竖着耳朵听前台的指示。

音乐前奏响起的时候,他站在最接近前台的地方准备上场。

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理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幽幽的传过来。

“呵…都轮到开场的地步了…还在这儿笑眯眯…”

“也得看看台下有没有人捧场,这场子你热不热的起来!”

方雷今天火气异常大,他眼睛瞪着温浮舟的脸。

“之前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温浮舟没理会对方,他注意力依旧放在伴奏上。

“顾爷,你不也是没留住?”

他卡着点,刚说完这句话,马上抬脚就往场上去,留下对方,气的面色涨红。

他就是故意的。

后台忙碌的众人,明明都竖着耳朵听清楚了温浮舟甩下的一句话,憋的脸通红,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方雷回头瞧见这样的场景,气的一跺脚,尖着嗓子吼。

“很好笑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该听的,不该听的心里没点数?”

在后台发作一番后,才开始准备上场事宜。

前台气氛热闹。

温浮舟一开嗓就起了个高调,将台下观众的瞌睡全都一扫而光。

场子瞬间热闹起来,鼓掌声不断。

在加之,这位戏子可以瞧出是个极其漂亮,眼睛星亮,唇红齿白。

顾盼生辉,步步生莲。

哪怕只是扫过一眼,都激的人心痒痒。

曲调绵延婉转,时而高昂,时而低垂,带着意境,温浮舟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打开后挡住脸,在唱道:“探眸瞧去…”时。

他慢慢露出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恰巧与门口进来的一行人对视上。

走在最前面,穿着一件黑色貂球的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唇间叼着一只雪茄。

他手中戴着白色手套,拄着一支黑色手杖。

目光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像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温浮舟的眼睛。

温浮舟脑子里飞速响起警报,系统声音欢呼雀跃:“恭喜宿主,此为攻略者二号人物,身份信息:□□大佬…名为左正卿,请宿主及时完成功攻略哦~”

声音落下去,温浮舟飞速收回折扇,背过身,许久才唱出下一句。

待到他再次回头,对方已经消失在原地,往一边的楼梯上去,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温浮舟呼出一口气。

*

天字号包厢里,烟雾缭绕,门被推开,里面坐着的胖子站起身来,迎出去。

声音带笑:“左先生您请进,李某已经恭候多时…”

胖子弯着腰,拥簇着黑衣男人进屋,手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待黑衣男人坐下,那胖子才开口笑道:“左先生,开发区那片…”

左正卿侧眸望着楼下舞台上的男子,方才他刚进门,恰巧与对方对视上。

那人眼睛生的极其漂亮,是他喜欢的那种,眼尾上挑。

他对人的眼睛尤为执着,仅限于漂亮的眼睛…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小白兔被吓了一跳,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舞台上,愣了好一会儿,缩一下肩膀,急忙扭头。

起码现下,那小白兔给他的印象仅停留在,单纯无用的花瓶上。

他只执着于那双眼睛,或许可以把它挖下来……

左正卿耳边男人依旧不停的聒噪着,他指尖一下又一下敲击在看台的木扶手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那胖子闭嘴不说时,顺着左正卿的方向瞧去。

瞬间了然,他起身:“左爷…我出去会儿…”

话落,弯着腰往门外去。

左正卿在楼上恰巧可以瞧见那胖子,格外献殷勤的跑到后台,似乎嘱咐了一句什么。

不用想他都能猜出七八。

以为他稀罕那小白兔,或许是差人来包厢陪着。

左正卿懒得拆穿,他倒是也乐意玩玩那小白兔…

的眼睛……

*

街道上人声鼎沸,穿插过播报声。

一男子从人群中穿过,一边跑一边回头,丝毫不在乎撞倒了行人货物。

他手臂上纹着纹身,头顶几根毛,随风左右摆动着。

他眼珠子转动,穿进一条小巷,七弯八拐的绕起来。

背后的人依旧穷追不舍。

他妈的…

不就是抢了一个老太婆?

身上没几两银子,值得追这么久?

难怪道上总说,碰上周桉川得耗去半条命!

那家伙疯子一般,不抓到人不罢休!!

不远处,戏院门口时不时有人进出,那男人灵机一动,突然想着他大哥似乎今日约了某位大佬在这戏班子里聚。

他躲进去,不愁没人撑场子!!

还怕他一个小警官不成?

男人脚步丝毫不停歇,飞速蹿入戏院。

他扭头扫了一眼背后,周桉川依旧死死跟着,他的心里暗骂。

一转回头,就看见不远处,他家大哥身边跟着一个白净的少年,正往二楼去。

他几步跨过去,同大哥交换一个眼色,他示意背后即将追上来的周桉川。

几人直接闪进一盘的包厢。

不见了踪影……

周桉川皱眉停在楼梯拐角,方才他眼花了?

怎么隐隐约约的瞧见了温浮舟?

他去客人包厢做什么?

*

包厢推开,温浮舟被那胖男人推了一把,趔趄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情急之下扶住了什么东西,才没有真的摔倒。

待他抬起头,瞧见面前男人带笑的脸时,瞳孔微微睁大,收缩了片刻。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痴呆,包厢里竟一齐笑开。

胖男人大着嗓门。

“可是没瞧过这般威武霸气的爷?”

温浮舟松开搭住对方手臂的手,指尖垂下的片刻收缩了几下。

他低垂下脑袋,往后退了一步。

“有…有什么事吗?”

他声音温吞,尾音甚至消失在烟雾中。

此时,左正卿取下唇上含着的烟,他眯着眼睛,对着面前的男人吹出一口烟。

雾气模糊了对方的容颜,温浮舟突然呛的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眼角慢慢渗出的眼泪,他眼尾泛红,抬手揉了几下。

隔着虚无缥缈的烟雾,他的动作,抬手,眨眼,流泪,都被慢放一般。

左正卿仔细欣赏着。

他突然生出异样的想法……

想把人弄哭。

温浮舟还没反应过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死死扼住下巴,对方目光似乎带着丝兴奋。

像在看一件极其美丽的艺术品。

左正卿另一只手抚上温浮舟的眼睫,轻轻擦去他眼尾的泪。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他说。

温浮舟闭上眼睛,他咬着唇。

声音有点抖:“先生…你弄疼我了。”

他话落,突然听见包厢大门被一脚踹开。

周桉川的声音飘进来。

“叫你松手。”

“…听不见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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