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脔?
梅懿臣起初没有听明白那修士说得是什么。
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而顾愈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暴起,弓成爪的手上尽是细密排布的黑色鳞片,快速的袭向了冲梅懿臣奔来的修士。
一声惨叫后,修士粘稠的躯体被按倒在地。
他原本以为变成现在的样子后,没有人可以奈何的了他。
但顾愈手上黑色的魔气层层萦绕,将他灼烧的无法呼吸。魂魄仿佛被一并点燃,修士嘶吼声愈演愈烈。
“禁/脔?”顾愈半跪于地,手扣住修士命门,将修士压于青砖地面。
“你敢再说一遍?”
魔气锋利如刀,在顾愈说话的瞬息间将修士化为粘液的半边身子斩成一段一段。
粘稠的身体被切开后,没有再复原,而是散溢开来,化为丝丝黑烟。
瞬息之间,修士变成了一个只剩下模糊头部与躯干的“人彘”,出气多进气少。
他痛苦的扭动着,意图缓解这巨大的疼痛。
其余几个修士站在后面,倒开始颇有兴致的看上了热闹。
——修真界最不缺这样的人,整日里无事可做,就算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还有闲心去看别人的热闹,以此寻开心。
修士气息奄奄,再不敢言语,只希望顾愈能够拿开手,让他缓一缓。
顾愈见修士安静下来,将手撤回。
鳞片从手上层层褪去。
虽然他起身离开,但魔气却没有从修士身上离开,黑色的魔气左三层右三层将已经化成黑色粘液的修士捆在其中。
修士将将喘口气,又遭遇这样大难,哀嚎不绝。
梅懿臣没有理会那修士的嘶吼,全当听不见:“你们手中还有晶石吗?”
他看向其他修士,面色平静的扫视了一圈。
但在这样的目光下,任何人都无处遁形。
年轻的小修士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了两块晶石:“我这里还有两块。”
双手捧着递给了梅懿臣。
晶石同修真界寻常灵石差不多大小,摸上去却比灵石坚硬。
相较于灵石那种无时无刻散溢的灵气,梅懿臣手中这两块晶石丝毫没有灵气散溢,更像是寻常凡人喜欢的漂亮宝石。
梅懿臣手中使劲,将其中一块晶石捏碎,原本的晶石瞬间化为粉末,但从其中却飘出了一团五光十色的灵气团,漂亮中带着致命的蛊惑意味。
围绕着梅懿臣的指尖温顺的盘旋打转,仿佛想让梅懿臣将其吸收。
却被梅懿臣挥了挥手,打散在空气中。
看到这里,被按在地上已经化为怪物的修士再度暴起。
他动作过于激动,甚至差点挣脱顾愈的魔气锁链。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修士怒吼道,此刻他已经算不得是个人,化为粘液的身体拼命向外扩张,想要将那四溢开来的灵气吸收。
仿佛对这灵气上瘾一般,全然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梅懿臣:“知道这样一味的吸收这晶石中的灵气,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眼见着修士理智全无,疯狂扭动挣扎,梅懿臣看向了其他四个被吓得有些呆愣的修士。
“最终,你们的神智会被吞噬干净,变成一具如他现在这般的行尸走肉。最开始能找到晶石的时候回去吞噬晶石。
而等到**无法再被满足的时候,转而会开始吞噬同为修士的其他修真者。
这同那些以血肉修炼的妖魔有何区别?”
眼前是无尽深渊,单看这些人怎么选择。
其他修士显然也被吓得不轻,慌忙将私藏起来的晶石取了出来。老老实实的交给梅懿臣。
梅懿臣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些晶石全部碾碎,灵气散溢在地宫内,许久后飘散开来,跪于天地。
梅懿臣:“你们在被关进棺椁中以前,是否还听说过日照崖有修士失踪?”
其他几人摇了摇头,倒是小修士思寻片刻后点了点头:“那茶肆里饮茶的百晓生好像提过几句,说早些时有修士失踪。”
梅懿臣宫灯在手中随意的玩弄两下。
如此说来,这些修士并不是第一批失踪的修士。
那……其他失踪修士都去了什么地方?
眼下出了那最年长的修士已经彻底变成怪物,其他人都还有神智,身上的味道倒也不甚浓重。
若是再不吸收灵石,也不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梅懿臣已经看明白了地宫内的走势。将其告知有些茫然的四个修士。
“地宫依照易经六十四卦而造,从地山谦离开,六爻为吉步步皆生。离开后,再不可想这些歪门邪道的突破之法。”
修士们连忙道谢,感恩戴德地按照梅懿臣所说,从第十五道门处离开。
而那已然没有了神智的怪物挣扎累了,倒也安静下来,口中“嚯嚯——”作响,却再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梅懿臣拿出芥子笼,想要怪物收于芥子笼中。
芥子笼可纳生物,且能封印邪魔。最初便是用来困住妖魔。
将这修士关在里面倒也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顾愈:“我来。”说着,他接过了芥子笼。
顾愈背对着梅懿臣,看着怪物的时候,笑得灿烂又阴森。
见怪物有些惊恐的挣扎两下,芥子笼在顾愈手中掂了掂,朝着怪物甩了过去。
一声惨叫后,怪物被收进了芥子笼中。
地上还残留着怪物的一半躯体,显然是顾愈一时“失手”,将怪物收进芥子笼的时候并没有将其一并收在其中。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大半,二人自然不会在地宫内停留。
梅懿臣状似无意的将箴言灯递给顾愈。
“今日午间去城主府做什么?”
“城主府?”顾愈决定装傻到底:“我何时去了城主府?”
亮得晃眼的箴言灯瞬间熄灭。
在鲛人烛昏黄的灯光中,顾愈原本真挚的眼神瞬间变得格外的不可相信。
梅懿臣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那今夜魔尊又是如何来到此地?”
自然是跟着白云笙一道来的。
顾愈心底想着,但嘴上并没有这么说:“夜半三更见仙长不再放中,心中担心,便找了过来。”
箴言灯属实很给面子,丝毫不亮。
顾愈:“……”
有此灵器,这话说得很是没有意义。
顾愈选择沉默,拿着那盏不亮的箴言灯跟着梅懿臣一同离开。
更深露重。
一路走回白帝城的时候,梅懿臣的长袍上都沾上了夜晚的水汽。
顾愈装作不经意的将身上披着的大氅扯下,盖在了梅懿臣身上。
梅懿臣僵了一下,一丝暖意从黑色的大氅传递到他的身上,随即传向四肢百骸。
他薄唇微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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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帝城的时候,天光已然破晓。
伙计晨起,看到梅懿臣同顾愈并肩而行,以为是早起散心归来,笑呵呵的打着招呼:“仙长起得好早。”
随即伙计又冲梅懿臣说道:“仙长,刚才有人找您。”
梅懿臣:“找我?”
原本他的行踪从未告知任何人,又是何人如此无聊,寻了过来?
“对。”伙计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也就一盏茶功夫前,那位仙长拿着您的画像从旁边那条街一直找到这里。”
小伙计眨了眨眼睛。满眼的狡黠:“我给他指了白帝城最西边的街巷,没有半个时辰他回不来。”
正说着,小伙计表情一僵,看向梅懿臣身后的表情越发有些不可思议。
梅懿臣有些疑惑,他拢了拢大氅,转身向后看去。
——沈源那张喜不自胜的面容伴随着他惊喜的叫声一并传来:“师弟,师兄终于找到你了。”
“师弟能同师兄回昆仑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梅懿臣面色不愉,向后退了两步。
沈源的手向前探来,想要抓住梅懿臣衣摆,被顾愈一把攥住了手。
梅懿臣:“宗主为何会在白帝城。”
剑冢需要有人时刻以修为镇压肆虐的剑气,又岂是他随意便能下山的。
沈源张了张嘴,显然没有想到梅懿臣开口的第一句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是慕雪。”
果然。
梅懿臣冷笑了两声:“宗主这位置坐得当真轻松,连剑气都要别人替你承受。宗主可知我有多少年未曾出过昆仑?”
沈源有些尴尬,他这些年不是在游历名山大川,便是在凡人界体验着寻常的人间烟火。
再加上从前他并不懂为何父尊已经让他来担任这个宗主,但永寂峰连同剑冢,却一直归属于梅懿臣。
从前他只以为是父尊对梅懿臣的偏爱,却没有想到,剑冢代表着如此难以背负的责任与使命。
梅懿臣:“六百年,此前我已有六百年未曾踏出昆仑半步。”
昆仑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囚笼。
“是师兄错了。”沈源慌乱的摇着头,仿佛只要将所有的责任包揽下来,便可以让梅懿臣回心转意,同他回昆仑一般。
“一直以来,是师兄错怪你了。”
“师弟,同师兄回昆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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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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