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变(一)

回到主屋后秦以慈落座便听卫续问她:“你为何要让她住下?”

他方才见了葛氏惊讶一瞬,秦以慈明知葛氏另有所图竟还是迎她进来,还选了最大的院子,像是上赶着让她进来一样。

秦以慈展平一张宣纸,拿出一支小狼毫在纸上留下一行工整遒劲的楷书。

“我想让她住下。”秦以慈边写边道。

卫续带着戒备,试图劝说秦以慈:“这卫家可没一个好伺候的主,你别看她平日里唯唯诺诺不敢说什么,可若是真的有什么心思你一定是拦不住的。”

秦以慈微微抬眼,似是在顺着卫续的话说又似自言自语:“是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鼓起勇气做出出格事情的时候。”

她又想起那日的西园寺后山看到的场景,暗暗叹气。

可偏偏,遇上了那样的人。

“你知道你还让她进来?”卫续更不理解。

秦以慈淡淡道:“这件事也不用你管。”

卫续怒了,“什么叫我也不用管?我只是死了,不是不姓卫了,凭什么我什么都不能知道?”

秦以慈很快写好了信将她平整折起来后站起身,卫续这才想起查看她写的东西,可他碰不到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以慈将它装入信封之中。

随后,秦以慈从书案旁的抽屉中拿出一块双鱼佩。

那玉佩是一半,另一半不知在何处。

卫续见了这玉佩,看着秦以慈半晌惊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秦以慈转身要走才颤颤巍巍道:“你……外头有人了?!”

秦以慈将玉佩装入信封的动作一顿,但又想没有和卫续解释的必要便没有理会卫续的话转身离开。

推开门,卫续想要继续跟上去问清楚这玉佩的事,却在想要飘过门的时候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好像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止着他。

“秦以慈!”

他怒气冲冲喊着秦以慈的名字。

秦以慈回过头,看着贴在门框上崭新的符纸轻轻笑了一声,“这件事你不该知道,我只能用这符把你关在这里了,等事情解决我就会放你出来,别着急。”

说罢,秦以慈转身离去。

卫续心中愤愤却没有半点应对的办法,叫也没有人能听到,也没有人能看到他,只能被迫待在这屋子里,看着院中时不时来去的下人。

他想着秦以慈总归是要回来休息的,等她回来他定要在她耳边吵得她不得安生,叫她把那破纸给撕了!

可是卫续等了很久,直到夜深秦以慈也没有回来。

他在屋里转了许多圈,不由想起白日的那块双鱼佩来。

甚至要用符纸把自己给关起来才能去见那人吗?

他心中闷闷,那拿着另一块双鱼佩的人究竟是谁?沈琰还是别的什么人?

沈琰还好,最起码知根知底不是什么坏人,若是别人……

这些日子对秦以慈抛媚眼的男人他也不是没见到过,一个两个都看不过眼去。

寡妇门前是非多,果真如此!

不过他不认为秦以慈会眼瞎到看上那样的男人。

可是……

说不准呢?说不准她就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眼睛呢?

越想卫续心中的郁闷便多一分,最后郁闷化作怒火,酸意混合着怒气简直要将他给燃尽。

若是他没有死,若是他没有那劳什子的破病,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秦以慈去见别的男人。

可如今他别说去阻止了,就连摔些东西泄愤都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从喉中溢出来一句:

可恶……

……

卫续死了,难免会有些不服秦以慈管束的人闹事。

几个背着包袱要走,几个对着秦以慈吹鼻子瞪眼,还有些想浑水摸鱼从府里捞些油水。

秦以慈一开始是想多加劝解的,毕竟是府中的老人了,知根知底也什么事情都了解,可她却发现再怎么劝解那些心中有成见的人总是会有意见。

深思熟虑下,她干脆将那些个有意见的人都给送走,顺势将手下的人换了一茬。

不觉之间,半月已过。

因为卫续被锁在主屋,这些半个月秦以慈一直是睡在书房的。

白日疲惫,夜中也无法松懈,与其每日往返于卧房与书房之间倒不如直接睡在书房。

秦以慈觉得这样很是方便却被粼秋瞬间驳回。

但耐不住秦以慈软磨硬泡,最后粼秋只能退一步在书房备上了厚褥子和丝绸棉被。

争取在有限的环境中让秦以慈睡得舒服。

这日一早,秦以慈随意挽了个发髻就要往外走,却在出门时和粼秋撞了个满怀。

秦以慈纹丝未动,反而稳住即将摔倒的粼秋,问她:“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粼秋神色焦急:“不好了夫人!城南和城西的茶馆都出了问题,很多客人都闹起来了!”

秦以慈心尖微动。

卫老爷子当年南下行商做的便是茶叶生意,茶不但是卫家的金字招牌还是卫家立身的本事。

卫家的茶在江州百姓眼中都是最为上乘最为优质的,开业多年从未出现过问题。

如今秦以慈明着接手不过一月便出了问题,也难怪粼秋着急了。

秦以慈稳稳心神问道:“发生什么了?”

“今日一早便有客人前来说我家茶馆的茶有问题,喝了腹痛难忍,不少人都进了医馆。”

“腹痛难忍?”秦以慈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询问情况:“都是从今日开始的吗?”

秦以慈身量比粼秋高得多,步子自然也大。她在前头快步走,粼秋得小跑才能跟上:“是。”

“有多少人?身份?”

“大概百来个。有几家富贵的,但大多都是普通百姓。”

“茶馆情况怎么样?”

粼秋弱弱道:“不知道。”

秦以慈深吸一口气,“先去城南。”

城南的茶馆是开得最久,也是最为要紧的一家。

马车一路赶得飞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城南的茶馆门前。

秦以慈进门后不见往日的宾客盈门,只有几个小二神情厌厌地坐在凳子上,前头是焦急走来走去的老板。

见秦以慈过来,那老板好像是见到了救星,忙迎上去。

“夫人,这可怎么办呐?!”

秦以慈扶住他,问:“医馆那边怎么说?”

“我已经派人跟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秦以慈敛眸:“再派些人过去,所有就医的费用都记在卫家账上,先将医馆的客人稳住再说,至于有权势的人家你怕是得亲自走一趟了。”

老板肃然点了点头,正要往外走却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叫喊。

“老板呢?这茶馆的老板呢?!”来人一袭粗布白衣,脸色苍白地跑进茶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老板的肩膀。

“你们家的茶有问题,我爹都快被你们害死了!”

青年说得夸张,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板甚至顾不上挣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之前喝了茶的大多都是腹泻,怎么还会……到这个地步?”

本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就够吓人的了,若是再摊上人命那岂不是要进官府了?

“什么这个地步?都是你们,你们卖的破茶害了我爹,若是我爹死了我一定要让你们蹲大牢!我要去报官!”

见他转身要走,老板立刻上去拦住他:“这位客人您莫要着急,说不准是有什么误会呢?”

青年甩开他的手:“还能有什么误会?我爹在喝你们的茶之前都是好好的,怎么偏生就喝完茶出了问题?还不是你们的茶饼有问题!”

“那你可有看过大夫?”秦以慈走上前问。

青年道:“现在这药价贵得要人命,哪来的钱去看大夫?”

粼秋皱眉道:“你爹身体出了问题不先去看大夫竟直接来我们这里闹事?你究竟是为了你爹的命还是为了坑我们的钱啊?”

青年面色胀得通红,指着粼秋作势要上去打她,粼秋立刻躲在秦以慈身后。

看到秦以慈,青年原本扬起的拳头顿住。

他躲开秦以慈带着探究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你这什么话?要逃避责任不是?我看就是你们的茶害了我爹!你们为了获利以次充好,所以才会让客人腹泻!可惜我爹运气不好又年事已高,竟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老板抱着他让他不要激动,听到这话连忙解释:“这可没有!我们茶馆里的茶都是从岭南那边送来的好茶!每一片叶子都是精心挑选的,绝对没有以次充好的情况!”

“那这次怎么说?我爹一人出问题是偶然,那其他人呢?我一定得去报官!”青年用力甩开他的手,走到门口又听身后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请留步。”

青年听到秦以慈的声音更是急着要走了,秦以慈快步走到青年身边,伸手拉住他。

柔声问:“不知令堂如今情况如何?”

青年也不转身看她,只是愤愤道:“自然是卧病在床动都动不了!”

“我也略通医术,若是公子不嫌弃可否带我去你家中一看?”

秦以慈声音轻柔,仿佛生来就有安抚人心的能力。

青年却还是十分不自在,干巴巴地道:“你确定可以?不会乱治一通后又问我要钱吧?”

秦以慈莞尔:“不会,我向您保证若是令堂的症状我无法医治定会带他去医馆,所以费用由我承担。”

青年面露纠结。

粼秋将秦以慈拉到一边,和老板一同劝说着秦以慈:“我看不行!那人若是专门来浑水摸鱼讨钱的呢?若是他父亲患了什么不治之症,您一去他就死了,岂不是还要说是您治死了他?”

“是啊是啊,夫人我看您还是先带他去医馆吧!”

没等秦以慈说话,粼秋便反驳道:“可看他那样子是不闹完事不罢休,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去医馆?”

老板面露难色,“那这可怎么办呢?”

秦以慈朝他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来,肯定道:“不用担心,我确定这位公子的父亲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一看便好了。”

卫续(颤颤巍巍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三分愤怒七分悲痛):

你外头有人了???TvT

【欢迎撒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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