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云思啊，你家小朋友好像有点热伤风，脸还挺红的。”Lisa往后退了一步，“我刚才跟她说，今天的菜很好，以后有机会再来做私厨。啊对了，一会儿的聚会叫清淮也一起吧，她也是女孩儿。”

“聚会……？”迟清淮愣了下，她不想聚会，只想回家。

“她可能有点累了，我应该带她回去。”季云思替她拒绝，迟清淮松了口气。

“累了可以楼上休息下，洗个澡换件衣服。她准备了这么好的菜，参加聚会也算是回礼。大家都是朋友，别这么见外嘛。”Lisa却笑，“除非，你拿我不当朋友。”

季云思想一个盘子飞过去，迟清淮却碰了下她胳膊，冲她笑了下，“我没事儿，都是朋友嘛。”

季云思眯了下眼睛，笑着说，“好啊，那我们就留下聚会。”

“那自然再好不过，我太开心了。”Lisa笑着出了厨房，空气就安静下来。

“云思……她是不是……”迟清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噗嗤笑出声，季云思伸手，拿出她衬衣口袋里的钱，“可以啊，还赚了小费。”

“我不想要……她硬要给。”迟清淮委屈巴巴。

“谁让你非要在菜单上加这些话。”季云思伸手点着她脑门，“这群大姐啊，这辈子没人对她们这么温柔过。你那两句话，差点没让她们感动的晕过去。”

“啊？不至于吧……”迟清淮愣了下，“挺普通的啊。”

“你啊，倒是不缺下家，一个二个都打算把你挖去做私厨，刚才还有劝我把你让出去的。你说，你不当牛郎真是可惜了啊……”季云思那语气却酸溜溜的，“很懂女人心理嘛。”

“我不懂……”迟清淮很委屈，“我就是老老实实做菜，想把菜单弄的有记忆点一些，也好有更多生意。我也能……早点独立。”

“你呦，”季云思摸了摸她的脸，叹了口气，“脸是有点红，是不是累的？”

迟清淮点点头，她忙了一下午，前两天也在弄食材准备，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你也吃一点？”季云思看着厨房，找着能入口的东西。

“云思……”迟清淮却拉着她的手，“今天……我表现的还可以吗？有没有给你丢人？”

小心翼翼的语气，等待表扬的神情，迟清淮现在特别像等主人奖励的小狗，看上去可怜又无辜。

“呆呆，我很满意，也很骄傲。”季云思伸手摸了摸她下巴，“但有一点不开心。”

“不开心？”迟清淮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我哪做的不好？”

“不是……是每个人都想抢我的小狗，所以不开心。”季云思看着她，轻轻吻在她唇角，“你是我养的小狗。”

迟清淮却看着她笑，用力点头，傻极了。

季云思出去跟那群女人聊天，还真有不少预定餐宴的，眼看着就可以开张了。而迟清淮在厨房把带来的东西洗干净收好，然后搬回车里。这些都是借的，得还。

人家吃的是龙虾牛肉，而迟清淮只是塞了两口面包。她其实不太饿，毕竟闻了一下午的油烟。

身上粘着炭味，头发上也有。她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可这是在别人家，不合适。站在风里，希望能让风把这些味道带走。

她是个厨子，可也是个女孩儿，不喜欢身上有油烟味，还真是挺别扭的。

今天的夕阳很好看，紫色的晚霞渐渐变成红色，染满了整个天边。暖洋洋的光落在身上，迟清淮靠在车前盖上，闭着眼，她终于能放松下来睡一觉，她累坏了。

季云思记完了客户信息去厨房找迟清淮，发现对方不在。她以为迟清淮被哪个大姐掳走了，可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厨房的东西被收拾过，大概是去放餐具了。季云思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迟清淮躺在车前盖上，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一瞬间有些心疼，可更多的是欣慰。

季云思看见迟清淮今天听到掌声时那笑脸，也看到她在厨房里，自信的表现。她帮迟清淮选的路是对的，而对方也没有辜负她。那眉眼里的青涩在渐渐退去，迟清淮好像长大的点。

季云思伸手，轻轻摸了摸迟清淮的脸，对方却突然睁开眼，满是惊恐。

“怎么了？呆呆。”季云思笑，用手轻轻蹭着她眉毛，“吓成这样。”

“我以为又是那些大姐……”迟清淮抿了下唇，“在梦里也追着我，吓死我了。”

季云思戳了她一下，“你不是喜欢女的，这一群姐姐都喜欢你，还不好？”

“可我只想要你的喜欢……”迟清淮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我只想要你……”

“我是你的。”季云思抵不过迟清淮那眼里的深情，也陪她一起幼稚，俯身，吻在那柔软的唇上，也红了脸。

不喜欢演偶像剧的两个人，却说着偶像剧般的桥段。而满天晚霞做背景，却将浪漫点满。

迟清淮的吻，多了点底气和坦然。她知道季云思说的对，能独立，是人立足于世的第一步。而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事无成。似乎……还是可以的。

那吻却被开进来的车打断，从车上蹦下来不少大哥，各形各色，迟清淮以为他们是来打劫的。可看看车上头的标语，迟清淮变了脸色。

有钱人……都这么玩？

大哥们看了迟清淮一眼，冲她挑了下眉，说了句到的挺早。

她要怎么解释，她不是这个行业的？

前院喧喧闹闹，大哥们的设备服装也不少。迟清淮全程把季云思护在身后，心想着这破聚会，能不能跑。她是弯的，弯的啊。不想看这种节目，一点都不想。

不过……季云思倒是表现的饶有兴致。

“云思……你……想看这个？”迟清淮拉着她，表情微妙。

“来都来了，就看看呗，我还真没看过现场的。”季云思的回答，让迟清淮的表情更微妙。

“哦……”迟清淮点点头，钻进车里拿了香水，喷了喷。她有点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不知道为什么。

“咳咳咳，迟清淮……你喷了多少。”季云思在旁边咳嗽，“一瓶都要喷完了。”

“啊？哦……”迟清淮愣了下，把香水瓶盖上。

屋里的大姐们，都挺兴奋的，每个人端着一杯鸡尾酒，喜上眉梢。迟清淮在大厅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还是困，能不能睡觉。

可季云思想看，她就只能陪着，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介意吗？你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迟清淮也只能说服自己，对方是表演者。

可喵了个咪的，真的只是表演吗？

季云思被叫走，似乎是聊公事。迟清淮习惯了她偶尔不在身边，毕竟工作重要。沙发旁边坐了个人，迟清淮心想，放过她吧。

“喝吗？小朋友。”递过来一杯鸡尾酒，那凤眼里妖娆的笑意。

“谢谢啊，但是我得开车，喝不了有酒精的。”迟清淮礼貌拒绝，带着官方微笑。

“那边有吧台，你可以给自己弄点别的，累了半天，总得喝点什么，节目一会儿才开始呢。”对方却不在意，拿过杯子自己喝了一口。

“啊，好。”迟清淮咚地起身，往吧台去，想着大姐你可别来，让我消停会儿吧。

可她的祈祷，通常不灵，对方还是跟来了。

迟清淮苦着脸，她社恐啊，求放过，真的，累了。

调酒杯里随意的丢了冰块，加了两个shot的苦橙汁，一勺蜂蜜一些水。迟清淮找了半天，才看到有没有酒精的gin。虽然不是原版的old fashion，但是凑合用吧。盖上盖子，摇晃均匀，还切了螺旋状的橙子皮放在酒杯里。淡橙色的液体，冰块清澈碰撞，迟清淮觉得应该奖励自己一下。

谁知道，刚做完，杯子却被人端走了。

“哎……”她愣了下，眼睁睁看着这人喝了口她的酒。

“看着挺好喝的，你不介意吧，清淮。”仍然是妖娆的笑意。

“啊……不介意……”迟清淮还能说什么，她喵了个咪的是给自己做的，这不是骗她来调酒吗？

季云思跟别人说这话，就发现她家小狗又被人缠上了。这个妖娆的女人叫melody，上海人，挺阔的。也是英国念书，到现在还是单身，男朋友不断各色都有，玩的挺开，迟清淮肯定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她眼见着这人跟着迟清淮，迟清淮似乎还给她调了杯酒。而对方靠在迟清淮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迟清淮居然脸红了。

脸红了？！

季云思觉得有什么东西翻了，她现在火气挺大。找茬儿结束了对话，她走到吧台前，手敲了下桌面，“bartender，给我杯特调。”

宣示主权，她怎么会这么幼稚呢？

“在聊什么？”季云思淡笑着问。

“我在问清淮，她一会儿要看这表演，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不太方便。”melody喝了口鸡尾酒，“嗯，挺好喝的。”

都叫上清淮了，季云思眯了下眼，却仍是笑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也是女孩儿嘛，当表演看，别多想就好了。”

“但是……清淮应该会不喜欢被异性靠近吧，毕竟这种表演，还是会，贴的挺近的。”对方却笑，手摩挲着杯口。

“清淮，你会介意吗？”季云思转头，看着迟清淮。

“什么？”迟清淮正在把桃汁倒进调酒杯里，没听见刚才两个人说什么，毕竟屋里放着音乐，有点吵。

“你会不会介意，一会儿的表演，舞者会靠的近。”季云思重复。

“多……近……”迟清淮愣了下。

季云思站起身，贴在迟清淮耳侧，“这么近……”呼吸打在耳畔，痒痒的。

“跟谁这么近？”迟清淮可能累傻了。

“每个人啊，这是表演的一部分。”季云思看着她乐，觉得这人又恢复了呆呆的样子。

“啊？”迟清淮琢磨不过来这个事儿，她以为，只要坐着看就行了，大不了闭眼，怎么还有互动。

“你会介意？”季云思看着她的表情，发现，这人可能还真介意这事儿。其实表演吧，未必非得看，而季云思这人好奇心强，反正别人都花钱了。国外电影不少拍，也有不少人买票去看现场，不算是个太新鲜的事儿，她也就没在意。

可迟清淮是弯的……看这个……得是什么感受。

“没事儿……我就当学习了。”迟清淮把橙汁加进去，又加了点蔓越莓汁，最后点了点伏特加，又加了不少冰。杯子里扔了一角柠檬，一颗樱桃，把调好的液体倒进去，“sex on the beach，enjoy。”

杯子下头依旧放着餐巾纸，看上去专业性十足。

“挺经典啊。”旁边的女人笑。

季云思拿起来喝了一口，却没喝到半点酒精，“bartender，你这杯，是不是有点问题。”

季云思把酒推回去，挑眉看着迟清淮。

谁料对方却把酒杯又推回来，侧在她耳边轻声，“特意没放酒精，酒后……容易乱性。”

季云思笑，侧过脸看着她，谁料迟清淮一本正经。小狗这是……吃醋了？

“你不喜欢看，咱们可以回家。”季云思伸手摸着迟清淮的脸，觉得她现在的表情特别可爱。

“来都来了，就看看呗。”迟清淮却仰着下巴，语气别别扭扭。

说实话，她不明白季云思为什么非得看，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既然季云思说了，那她自己不想看，也会为了季云思忍着，闭眼还不行吗。

旁边的人看着这俩打情骂俏，也识趣的端着酒走了，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清淮，你给她调的酒？”季云思挑眉，看着迟清淮。

“那是我给自己调的！让她给抢了。”迟清淮的好脾气，也快到头了，“你说这一个二个的，是不是有毛病。我累了半天就想喝口水，还要抢……”

说着，唇边却多了个吸管，季云思举着刚才她弄的那杯，看着她笑，“喝这个吧，笨蛋。”

“那你喝什么……”迟清淮抿着吸管，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看上去是渴坏了。

“我要summer punch。”季云思坐在吧台凳上，看着她笑，“bartender，调的好，有小费。”

“我不要小费……”迟清淮看着她，摇摇头。

“那你要什么？”季云思托着下巴看着她。

迟清淮却不说话了，低头专心调酒。

四个草莓放进调酒杯碾碎，挤进柠檬汁，薄荷叶摘下来也丢进杯子，蜂蜜调甜口味，最后倒入gin和碎冰。其实跟迟清淮给季云思做的夏日饮料相同，不过是把气泡水换成了酒。可一个，让人越喝越清醒，另一个却让人眼神迷蒙。

酒摆在桌上，季云思喝了一口，很清爽，很好入口。

房间的灯却突然变暗，表演似乎要开始，可她停在吧台的角落里，根本没有入座的意思，身体被人环住。

迟清淮身上喷了香水，可还是有淡淡的烟味，倒是……挺特别。身子靠在迟清淮身上，角落里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她静静被迟清淮抱着，不想动。

“你非得看表演么……”那语气却酸。

季云思笑，伸手示意她蹲下，在她耳边轻声，“你不想看？”

“我不想……”迟清淮看着前面场中央的大哥，配合着旋律扭动，就觉得……这画面挺满的，满的想吐。

歌是好歌，舞是好舞，最好能多穿点衣服就更好了。肌肉练的不错，动作也挺到位的，但是吧……迟清淮是弯的，你让她能怎么评价呢？

那些大姐们倒是目不转睛，一个个笑意十足。这女性要是玩的开吧，其实也挺……开的。迟清淮觉得自己不了解女性，一点也不。

她低头看看季云思，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表演，反而在看她。

“你看着我干什么？”迟清淮脸一红。

“我一直觉得，你挺适合当牛郎的。”季云思在她耳边说。

又是这个论调，迟清淮一脸无奈，“你不是说我卖不出去，只能做果盘么。”

“这不是没看过你跳舞嘛，你学学，没准就能卖出去了呢。”季云思却一脸坏笑。

“我不会……”迟清淮看了下场上的大哥，感叹了下，电动小马达啊。

“学呗。”季云思托着下巴看着她，“跳给我看。”

迟清淮耳根红透了，心想怎么还有这个活动。她是个厨子，正经人，不干这事儿啊。可季云思挺坚持，“没人能看见的……”那声音很轻。

角落里确实是暗，把吧台的灯关掉，没人知道这发生了什么。迟清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她怎么能干这么油腻的事情。

Lisa是今天的主角，自然是万众瞩目。她现在正坐在场中间的椅子上，一个大哥正贴身热舞。而季云思也坐在椅子上，迟清淮愣了半天，咬着牙，贴着她扭了两下，活像腰间盘突出。

“哈哈哈哈，呆呆，你怎么这么可爱。”季云思看着她，乐出了声，“人家这是勾人，你这得送去急救。”

迟清淮红着脸，“我又不会，我不跳了，你还是好好看吧。”

“别啊，我喜欢。”季云思却用手勾着她裤腰 ，不让她走。

场上的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高度正好，扭动带着隐喻，却又什么都没露。其他舞者也贴在那些大姐身边，让迟清淮不仅感叹，这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啊，真是佩服。

可季云思的双手落在她两侧胯上，跟着音乐带着她扭动，又轻轻拍了下她后侧口袋，然而那裤子，压根就没兜。

背景音乐换了，突然变的温柔，场上的人两个一组抱着，在幽暗的灯光下，跳着暧昧的舞步。季云思站起来，仰头喝了口酒，又伸手捏着迟清淮下巴，吻的准确无误。

草莓很甜，酒液很冰，季云思的舌尖很软，唇却炽热，迟清淮只觉得喘不上气，而对方体贴的帮她解开了扣子。

季云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到今天有两个女人，不对，不止两个要跟她抢小狗，她就怒从心头起。明明不是迟清淮的错，她却还是不开心，可又是自己要把迟清淮卖出去的。

口红落在脖颈，又被咬着锁骨处的皮肤，迟清淮挺累了，她现在激不起来动。她也不知道，季云思是因为喝多了这样，还是看见表演，所以情绪带动的。但是她是一个很害羞的人，大庭广众，虽说灯是暗的，但是灯，不也能亮吗？

“云思……别……”迟清淮摁住季云思的手，她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季云思。

“怎么，不喜欢？”季云思咬着她耳垂。

“不是……只是有点累。”迟清淮躲着她，“你还是看表演吧。”

可抬头，场上更是没眼看，这都什么玩意！

“我出去透透气。”迟清淮从小纯良，这下是受刺激了，她仰脖喝了刚才的饮料，几乎是夺门而出。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但是……小迟不想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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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也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