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第一时间露出了“你又开了什么脑洞”的表情，男孩还是脱了西装外套抛到楼梯扶手上，在堪堪挂住后他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节拍的第一个鼓点就这样定了。

没有伴奏没有观众没有舞台没有追光，就在这个老旧的展览馆，他足尖点地，自己给自己打了拍子，完全收拢的预备起势眨眼间动如脱兔。

之后所有的音符旋律就都在他的肢体和舞步中了。

肖战坐在楼梯阶上托着腮欣赏。很多年前他好像说过，他的男孩就应该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光芒万丈。但现在的他要对那些天真的以为做出纠正了。

有没有舞台，有没有万众瞩目都不重要。原来在他眼中，他从来都光芒万丈。而自己在男孩眼中，恐怕就是心头那一点朱砂泪吧。

怎样的了得伤过这样一个人，尽管非他本意，算算还是自己占得便宜多些。就让那些绝口不提和心照不宣永远地藏在黑暗里。让血色的朱砂裹着那颗眼泪，谁都不戳破，便不会淌出来，灼伤他的心爱。

肖战舔了舔唇下的暗红色小痣，眼尾低垂地笑了起来，也跟着打起节拍。

王一博正在跳的这支舞，是他教给他唯一一支完整的双人舞。也是他们唯一一次在万众瞩目里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合作的唯一一支舞。

那天他们都很开心，也没有预测过即将到来的分离。在蚀骨相思不敢入梦的日子里，肖战从来不敢回想他们还曾有过那样的时候。

而现在，男孩旋身肢体舒展地塌腰伸手给他，恰似童话里的骑士，带着了然的笑意。

肖战皱着脸心虚道：“我、可能，不太记得了……”

男孩挑眉，像是在说，有我呢，怕什么。

两只手极契合地叠在一起，曾一起练过无数遍的曲子自然而然在脑内环绕，他们几乎同时用气声哼起来。高逾三层的穹顶建筑里仿佛有回声，仰脸向上时就像听到了唱诗班的圣经，巨大的彩绘十分应景。直到身体自动自发流畅顺遂地进入最后一小节，他们都意犹未尽。

事实上肖战完成得很好，好到他自己都惊讶于潜意识的作用力。结尾时他改了动作，不肯借肩膀给男孩靠，反而张开手臂一把将人抱住，也福至心灵地得到回应。

他们的呼吸都有些灼热不稳，但是暖暖的特别感人。眼眶有点热，他莫名想起一句电影台词：“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那么最后就会如你所愿——真的没有回报。”

可原来他一直都是想要回报的。

“王一博。”

“嗯？”

“戒指我收了。”

男孩嗤笑，温软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颈侧，肖战又把人抱得更紧了。

“不是早收了？肖老师也是口嫌体正的典范啊。”

肖战凶道：“你管我！”

分不清是谁的笑声回荡在这幢建筑里，好一会儿肖战又问：“你喜欢哪个？我设计的那些戒指里，你喜欢哪个？”

王一博扳着他的肩分开两人，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看过？”他就只在酒店看过那一次而已，并且他很确定是整理好后放回匣子里的。

而肖战则对依然好诓骗的男孩讳莫如深，主要是男孩的学习能力太强了，他有点怕了。于是肖老师故作高深地道：“你猜——就不告诉你！”

王一博：“……”

作死又没有完善的防御机制，被按在展柜上差点剥光的时候肖战终于扛不住节操的底线，老实道：“是顺序啊顺序！王一博你真是够了！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按照小狮子一贯的做派当然是不接受这类威胁的，奈何考虑到肖老师是个薄皮兔子，还是乖乖帮人拉好拉链系好扣子。

“你画了得有百十来张吧，那么多都记得顺序？所以你是不是每天都看着那些设计图偷偷想我呢？想我喜欢哪张？”

肖战本就因为在这好像教堂的地方被按住，差点来一场羞耻play而微红的脸，哪还经得住这种直言不讳。他瞪大了杏眼以示威慑，然而某人却乐不可支，笑得停不下来。

“被我说对了？！哈哈。肖老师这么纯情的吗？这是什么韩剧女主角情节？”

“韩、韩你妹！……好了吧你王一博，还笑不够了？！”

“哈哈哈……再让我笑一会儿哈哈……”

肖战恼羞成怒，扑过去拽他耳朵：“不准笑了！你到底喜欢哪个？快说？！”

男孩缓了缓吸口气，眼珠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很为难的模样。肖战不由得问：“难道是都不喜欢？”他想了想又道：“不过那也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想法，可以慢慢画。”

他说着的时候脑海里就有了个雏形，于是迫不及待要找笔来记录。哪知临时起意条件怎么可能那么便利，他便拿出了手机打算简单描述一下，却被男孩制止了。

王一博捉住两只兔爪，托起左手，在戴了奔亡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轻声道：“都喜欢。每一个我都喜欢。”

肖战懵了：“……真的？”

王一博不答，按着他脑后压住下唇开始研磨舔舐逐渐深入，吻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抵着额头相视一笑。

肖战小声问：“展览，还看吗？”

“我好像，比较想立刻回家？”

“其实我也是。”

在无人得见的地方他们说着小话，小声笑着。

时光不再回来。但幸好。

幸好。

TBC……

虽然我也想尽快完结，但时间不支持，这个完结章估计要分三段了o(╥﹏╥)o

感谢键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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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千面 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