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个月亮与风又花雪月的夜晚，没想却被一堆破事儿搅和了。刚出展馆门就被一身黑超装扮的安保组长叫住，说是发现有人跟踪，被他们请去“喝茶”了，问王一博怎么处置。肖战纳闷以往也不是没人跟踪过，从没见谁专程来问王一博的意思，正想问两句，男孩却让他先上车去。
他们都没意识到居然在展馆里玩闹了那么久，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肖战借着路灯光看王一博轻描淡写地交代了几句，期间还向他看来，以为他要说什么，却见他跟那位安保组长点了个头就结束了对话往这边走来。
肖战升起车窗：“杨宁，你刚才说什么了？”
杨宁扭着身子道：“就是老大的生日啊，生日礼物！”这种事当然不好让正主听着讨论，杨宁看到他老板走近了迅速给肖战闪了个wink。
是以王一博开车门坐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肖战说：“我早想好了。”
男孩关好车门往肖战跟前挪了挪，顺口问道：“什么想好了？”
肖战抿着嘴笑：“不告诉你。”
“……”
同一晚上连续两次被同一句话挑衅，王一博从胸腔发出“呵呵”的冷笑，上挑着眼睛瞅肖战。肖战仗着有无辜池鱼在场料定王一博也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就也挑着眉毛扬着下巴得意洋洋。别看他表现得嚣张，其实一见小狮子眯起眼就时刻紧绷着戒备他的一举一动，主要男孩真的太敢了，他这个老年人实在甘拜下风。
两人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捕猎防守的状态，却听司机“噗嗤”笑了场，眼神顿时一致地扫了扫前面又对视一眼，各自扭头干咳，动作神同步。小杨同志为了忍笑只好开口转移注意力道：“老大咱们现在回别墅吗？”
“那还能去哪？”刚被下属发现不太成熟的时刻，男孩语气很装那啥。小杨缩了缩脖子道：“是是是，我废话我闭嘴！”内心正要吐槽，后背就是一震。男孩一个大脚印烙在黑色真皮椅上，扭脸见肖战也憋笑，一把捞住人胳膊往跟前带。然而还没得逞就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两人靠得近，王一博也没多想，但看到电显的名字时就下意识僵了僵。肖战的眼睑轻轻闪了闪，他眯起一边眼睛笑的时候通常都意味着是真的不太高兴。
王一博挂了电话，杨宁悄悄从后视镜观察两人，感受到气氛不对便也蔫不出声，车厢里立刻沉寂下来。
肖战不问，直起身坐好了望着另一边车窗。这段日子他们都太忙了，事也多，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位。王一博给杜薇薇的备注名是“Vi”，一个单音节。虽然他想到太半是死小孩懒得多打字，但还是很不爽。
说起来杜薇薇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无论是“Vi”还是“Vivi”，就算写作“杜薇薇”，加了叠字就莫名有点宠溺暧昧的味道。
不自主地分析完暗骂自己太矫情。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只是不能免俗地在泛酸而已。
肖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夜色已浓，路两旁行人很多，灯红酒绿霓虹纱衣，他们穿梭在遮蔽月光的高楼广厦里，向上望去的时候尤其觉得人类渺小。何况是这一点点情绪，实在太不值一提。
思绪一瞬飞远，胳膊突然被握住往旁边带，肖战转脸看罪魁祸首。
男孩的唇线压了压，似乎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别瞎想了。”
肖战眨眨眼问：“啊？我瞎想什么了？”
王一博：“……”
所谓阴魂不散也就是这么回事吧，回到家好不容易又轻松起来的气氛再度被打断。肖战干脆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等着他挂电话，杨宁叫苦不迭的抱怨声在夜深人静的山中别墅隔着听筒也很清晰。
男孩一脸不耐，看一眼他就又耐着性子道：“就说我今天临时有事，改天再约……她之前提过想要DR的新系列，你明天就去买给她直接送过去吧……”
因为关注了珠宝潮流，这个牌子肖战也有些了解。一生一件只能送一个人的首饰，他听到名字时下意识看了男孩一眼，那人却不知是不敢看他还是真的讲话太专心。不过还好，这个牌子足够有名，杨宁明显也知道身份核验的要求。
然而男孩的解决方式也真是绝了，肖战自叹不如。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问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他挂掉手机看向自己，肖战笑了。
“小王总，这么挥金如土，不太好吧？”
王一博无语地歪了歪头，道：“别酸了肖老师。”他捞出椅子坐在对面，一副正式又配合的模样，肖战憋着笑喝水。
“野情人对上正牌未婚妻……怎么，你还不让人酸一下了？”
王一博啧嘴，好像真被酸到不行了一样，叹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就不能好好说？”
“我不想问什么啊。”肖战不以为然，但见男孩眉头皱起，便把另一只水杯推到他跟前。
“你不信啊？啧，好吧。其实呢，是杨宁已经跟我说过一些了。”他眼睛一亮道：“我好像又把他卖了？”
王一博没理他，肖战扁扁嘴，知道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便老老实地说：“也许你不信，但我真的并不怎么想知道了。——杨宁说你那天因为一些事心情不好，我也听了。但我一点儿也不想为你找理由。”
王一博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嗯”一声表示了疑问。肖战推他脑门，不似作假地生气道：“意思就是，有再多合情合理的理由，我也、不、打、算、原、谅、你！”
王一博愣了愣，肖战瞪着眼看人的时候简直是兔神本尊，可爱又无辜。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却把王一博给逗笑了。肖战的脸也没绷不住，两人一起笑。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才能原谅你？”
男孩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发出不紧不慢的鼓点声，随后抬眼道：“我也不问。不原谅就不原谅吧，咱们都记着。你记我的，我记你的，公平。”他下巴稍稍一抬，肖战立刻就反应过来翻旧账的话他自己的“罪”大概是更重一点？他咬着下唇恨恨地想死小孩就只跟他记仇，这边飞着眼刀，对面人却好整以暇，十足地挑衅。
肖战：“……”憋着一口气气鼓鼓。
王一博好笑，转眼又换了一副神色道：“好了，账先留着以后慢慢算。明早一起去警局，我有点东西想让你先看看。”
“嗯？”
哪个正常人突然被告知要去警局也得惊讶一会儿。王一博扭头去了楼上，肖战随即想到应该是刚才被抓住的跟踪的人被送到警局去了。这种常规的处理方法对于明星来说是最不常规的，不然天天去警局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他挺好奇男孩究竟要让他看什么。
很快王一博便拿了处理公事的笔记本电脑来，熟练地打开了微博和肖战的个人网页。
这个个人网站上居然还有几十万粉丝，还有人在发帖。肖战真的讶异，他已经三年没打开过这个网站了。最新一个帖子的日期就是前两天，每天都有人评论所以还在持续更新。肖战点进去看，自己都不记得哪时是他很多年前的综艺首秀的“纪念日”，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不仅还有人记得，甚至还为了这么个“纪念日”聚集在一起：唱他的歌，展示关于他的剧照，机场照各种路透周边等等。
很多人在下面留言评论，多是希望他回来，或是祝福他平安幸福的话。越看越不敢看，肖战正要退出来，王一博却指着某层楼的ID，让他注意一下。
这是一条热度很高的回复，楼主ID名在粉丝群体里再普通不过，叫“肖赞赞的私钟”，应该是为了避免重复选的“死忠”的谐音。内容洋洋洒洒地挺多，主要是讲从种种迹象分析肖战现在过得很好，已经着手复出，号召粉丝随时关注不要被黑子带偏等等。
他看完一遍只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人的分析里讲了他大概哪天回的帝都，在某家企业做高管，一直住酒店独来独往，和王一博重新联系是最近才发生的事等等。并且发了几张远距离的私照，应该都是偷拍的，但肖战没有发现过。这个人的措辞比较谨慎，表面看起来毫无问题，但肖战隐隐觉得他对“只是朋友的王一博”有敌意。似乎竭力要让更多的人相信他和王一博前几天在展览上被柏女士官宣之事是假的，甚至不惜让人认为这是为他复出而做的暖场预热。
肖战看了眼王一博，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紧接着的微博、其他公众号的留言，还有两三个疑似大V营销号就让他震惊又莫名其妙。
王一博问：“看不懂？”
肖战点点头，男孩便把一叠打印出来的纸张拿给他，肖战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自夸，他当年出道到成名真可谓是泥浆里摸爬滚打。什么样的黑他也经历过忍受过，怎么样的捧他也见识过感受过。但王一博忽然给他看这些自然有特别的理由，而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
“所以这些、不同的账号，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是吗？难不成，就是今天那个跟踪的人？”
“暂时还不确定，不过，应该**不离十吧。”
听他这么说，肖战更加将信将疑，毕竟如果是同一个人，又黑他又捧他，养这么多账号N个平台一饰N角，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每个阶段也都很有意思。当肖战因为某个剧中角色或者哪个受欢迎的综艺而粉丝暴涨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发动“黑粉”账号，不遗余力地断章取义或者编造内容、拉拽粉丝的不良行为
给他泼黑水。而当他在某阶段曝光率不足或被其他人大范围围攻的时候，这个人又成了死忠粉，发动反黑和澄清，甚至把责任推到经纪公司头上，说经纪公司不重视他埋没人才……
肖战看到最后，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只感到十分荒谬。
“所以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人岂不就是精神分裂患者？”
王一博没接话，但肖战突然注意到某一张上的文案，这个作者的ID叫黑兔炒长茄。肖战盯着那张罗列作者数个文案的纸，简直要盯出个洞来。
不为别的，这个ID他十分熟悉。这是他还没红过的时候就总出现在他微博留言前排的大粉。他甚至还跟这位粉丝在微博私信里聊过天，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热衷于赞美，性格直爽，开朗活泼的可爱小姑娘。
直到她成为被王一博送上法庭的黑子之一，肖战都只以为，这就是一个天真又热衷追星，缺乏社会感的小姑娘而已。
“……”
这真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那些针对自己和王一博，为黑而黑的无中生有，断章取义七拼八凑的是非题，拉无数人下场搅起浑水的人，既是他的粉丝、却又同时恨他恨到看不得他一点点好？
肖战靠进椅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
一只手臂绕过肩膀搂住他，他顺势在他颈窝蹭了蹭。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世上复杂的东西太多了，人们搞不懂的远远超过懂的。在其中也许很多都有迹可循，却又让人觉得毫无道理。
“你先别难受，这个人的IP经过国外的服务平台隐匿跳转，非常不好查。其实至今也不能确定其IP为同一个。我是问过笔记文字鉴定专家才得出的结论，他们只说从措辞用字，行文的习惯来看像是同一人，但也没有把话说死。所以说……”
肖战仰着脸从下往上看他，苦笑道：“专家说的**不离十，还有多少几率能让你用来安慰我？”
王一博噎住，避开了他的视线。肖战心里一酸，捏着他下巴亲了上去。
“到底要不要告诉我这件事，你想了很久？可是因为明天就要去警局，可能会当面对质，所以你才拿出来？”
“……也不是……”
肖战用额头轻轻撞他的，道：“还说我呢，最不会说谎的就是你了！小朋友装大人！”
男孩收紧了手臂，皱眉道：“你又作死？”
肖战坏笑：“最后一个字多余了。”
男孩明显没反应过来，肖战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住他脖子，贼兮兮地说：“我想作……不是死，是我们在邮电大楼里，没完成的事。”说完，轻轻勾了勾男孩的下巴，眉眼挑起暗示意味十足地逗弄他。
王一博双臂发力，将人牢牢按住，凶狠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在作死！”
嘿。
TBC……
为了生活码字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今年考完一个试之前，速度都保证不了。不过这篇的正文明天应该能完结了。
评论回复不太好用，前楼留言的朋友欢迎催文。如果能有点感想就更好了，节日快乐。
感谢键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千面 4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