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哭心结不离不弃

“少爷,你说宝宝是男还是女?”

“不知。”

兰微天真的说:“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功夫,保管在十里八村揍出名堂;如果是女孩,我……”

哭丧了脸:“少爷,怎么办……我不会绣花……”

桓凝提议:“绣花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如果是个女孩,你就教她做陷阱,打野鸡,追野兔。把兔子抓回来,养肥了,宰了好吃。”

兰微欣喜地连连点头:“行,就这么说定了。”

蹲在那里,摸摸桓凝毫无变化的小腹,傻乎乎的说:“宝宝快快长大,等你出来了,娘带你在十里八村称雄称霸,把那些个兔崽子打的跪地求饶叫爷爷。”

又摇摇头:“不对不对,女孩子还是温温柔柔的好。将军还夸我温柔呢,嘿嘿!”

又抬头,看着桓凝:“少爷,宝宝姓什么?”

桓凝逗弄道:“要不姓顾吧?”

兰微‘噌’的脸红,忙不择言:“顾,顾……顾个屁!”

一巴掌拍在桓凝手臂上,差点把人拍飞了,吓得连忙一把抓回来,抱歉的双手合十,笑着,猫着往一侧跑开了。

“少爷你自己慢慢想吧!”

………………

“别走,别,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兰微快走,别管我……走……不要,不,不!”

桓凝猛然睁开双眼,瞪得浑圆,盯着寝宫精致的床幔,眼泪直流。

慕容翥正在一侧端着茶看奏折,听着桓凝的绝望呼喊,吓得茶杯摔在奏折上,忙不迭起身,把桌上的灯火奏折带的落了一地,烧起了火花也顾不得。

飞奔过来,看桓凝睁大双眼,泪水把枕头也湿透了。

心疼的问:“宣之,别怕,那是梦。”

桓凝听着他的声音,猝然坐起,紧抱着他,放声大哭。

慕容翥一瞬间愣住,这是桓凝回来以后,第一次主动做一件事。

他欣慰的抱着怀里这个纤细脆弱的身体,轻轻在他身后拍拍:“别怕,都过去了,全部,都已经过去了。”

桓凝摇头哭诉:“都是我的错,我才是该死的那个,她好不容易遇到将军,好不容易有一个家,都是因为我,是我无能,才会害了她……”

语无伦次,哭的哽咽,结结巴巴说:“她孤苦无依,因为我才会拼命练武。她这辈子,只想能吃顿饱饭,无忧无虑一觉睡到天大亮。”

“好不容易才遇到将军,明明可以与过去阴暗的日子告别,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泪花模糊了一切:“她说她终于不用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任人欺凌,四处躲避。终于可以穿着红嫁衣,嫁给喜欢的将军。她出嫁的时候那么美,笑的那么灿烂,他们明明可以白头到老。”

“都是因为我没用,我为什么会中了别人的暗算?”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该死的是我,是我拖累她……”

他不住的自责,将过去一直闷在心里的愧疚通通嚎叫出来:“她说我是桑,她就是槲寄生,要永远寄生在桑树上,攀在树冠,无忧无虑的俯瞰大地。”

“我们一起才是桑槲。可是现在她不要我了,她说了要一辈子陪着我,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她骗我,她骗我!”

慕容翥静静的听着他的哭诉,小声说:“她为了你拼命练武,你为了她,拼命成长。你们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她骗了你,她不能陪着你一辈子。当日若换了你,你也骗了她,你也不能陪她一辈子。”

“她不是不要你,自始至终,她都想要他的少爷能无忧无虑。不管她的少爷想要做什么,她都想要陪着她的少爷。”

慕容翥捧着他的脸,为他拭泪,认真的看着他,说:“因为在你捡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她一个家,一个虽然并不完美,但是对她来说,是最完美的家。”

“此后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天赐的宝物。”

“但不管是什么宝物,都没有她的少爷在她心中重要。”

桓凝泣不成声。

‘兰微,我和将军同时掉入水里,你救谁?’

‘看着挺聪明的一少爷,怎么还问的出这么清澈又愚蠢的问题?’

‘快说,救谁?’

‘救你,救你,行了吧?真是,怎么还吃将军的醋?凭你俩的本事,轮得到我救吗?’

‘搁哪儿美什么呢?快走,将军还等着我拜月老呢!’

桓凝陷入深深的自责:“她过的那么辛苦,死的那么惨,是我抢了她该有的幸福人生。我不敢回来,不敢来见你,不敢……”看着孩子,不敢抱着她,享受天伦。

他泣不成声,哭的嗓子都哑了,艰难地说着话。

慕容翥摇头,纠正说:“若不是你,她的人生已经停留在那个寒冷的冬季,她不会武功,不会吃到美味,不会见多识广,不会认识将军。”

“你没有抢了她的任何东西,是你给了她所有机会。”

桓凝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哭的眼泪都干了,双眼红肿,汗水打湿了眉梢鬓角,潮湿了衣裳。

不住的喃喃自语:“该死的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明明可以和将军白头到老,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都是我……”

慕容翥听着他的哭诉,总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说出来就好。

他说:“你给了她再生的机会,她让你带着她的心愿活着。”

“不如像知松那样,也去完成兰微的心愿,好不好?”

桓凝愣愣的看着他,抽抽搭搭的问:“她,她的心愿,是有一个家啊……”

说着,又哭起来:“是我抢了她的家,抢了她的幸福,我不配活着,该死,我真该死……”

慕容翥摇头:“她的家,有知松为她操心,你不可以越俎代庖。她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就为她好好活下去吧。”

桓凝嘴角向下,眼圈发酸,哭的大脑发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翌日,桓凝睡到午后,才醒来,他悠悠睁开双眼,脑子有些迟钝。

左右看看,轻薄却遮光的赭黄幔子挡住了日光,他还以为只是清晨。

周身通泰清爽,大约是慕容翥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裳,就这么一动不动躺着,盯着幔子看了半天。

两年多来按部就班没怎么动,有些生锈的脑子开始慢慢运转,他慢慢坐起来,暗骂:“禽兽!”

林儿听着动静,拉开幔子走进来,看着他脖子上露出的红痕偷笑。

桓凝还不知道,他睡得迷迷糊糊,衣襟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被林儿拉着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才看到脖子上,锁骨上,都是红痕。

脸色微红,不自在的拢了拢衣裳,微微蹙眉,一言不发。

心道:昨晚那狗王爷好意思说‘你都把我哭硬了’,妈的,什么禽兽玩意儿?

昨晚桓凝哭到最后,红了脸,泪眼婆娑,抽泣着,无助的看着慕容翥,把抱着美人多日不得近身的慕容翥看的把持不住。

连哄带骗,把哭哭啼啼,脑子发蒙的人吃干抹净,泄了一次,虽未尽兴,也没敢太折腾,抱着人,心满意足的睡了。

早起早朝,蹑手蹑脚的怕惊醒了他,偷偷摸摸抱着衣裳去了外间;下了早朝,又是一阵朝政要处理,在延英殿忙到了午膳。

回来见他还在睡,便随意用了膳食,与罗景敏检阅官容今日训练成果了。

桓凝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冷的,慢条斯理的吃着迟到的午膳,心道:昨晚我哭的好累,昏昏沉沉的,怎么就被他剥了衣裳做起来?狗东西!

饭后,林儿端着汤药上来,桓凝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丝毫没有逃过林儿的双眼。

她笑道:“少爷昨日气血拥堵吐了血,这药是太医特别交代,正对您的病症。”

桓凝顿了顿,端着药碗,才喝了一小口在嘴里,连忙放着,左右找手帕,捂着把嘴里的药吐得干干净净,说:“怎么这么苦?”

林儿微笑:“不是药苦,是少爷心结已解,味觉也回来了。”

桓凝嫌弃的看着药碗,并不想喝。

林儿也不勉强,果断将药倒在痰盂里,小声说:“陛下问起,少爷可别卖了奴婢,不然奴婢吃不了兜着走。”

桓凝本以为宫中伺候的人都是一板一眼,不懂变通,尤其这林儿还是慕容翥亲自拨过来的,定然对他忠心耿耿,万事不会悖逆他的意思。

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般出人意料的行为来。

林儿解释说:“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少爷心结已解,还喝这劳什子做什么?”

又说:“少爷,昨日下了一天的秋雨,今日太阳倒是好,不如出去晒晒太阳?”

桓凝走到屋檐下,阳光刺的他双眼眯缝,抬起手挡住阳光,说:“今日阳光,好生刺眼。”

林儿笑道:“是少爷在屋子里呆的太久了,也不知道多少时日不见人、不见阳光。”

话里有话道:“躲在黑暗里太久了,是该见见太阳,才好驱驱周身的霉气。”

桓凝立在那里,阳光照在他的头顶,才发现。

慕容翥寝宫的院子打理的十分精致,宫女们忙忙碌碌的修建花草,太监正在廊下喂笼里的鹦鹉。

才发现,林儿身材修长,衣着光鲜,生的灵秀,举止优雅,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竟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

似乎过去的日子里,他从未这般平心静气的看着周围,从未正面与他人的视线交流。

林儿见他看着自己,迷惑的问:“少爷,可是奴婢的妆花了?”

桓凝笑问:“之前姑娘说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我看姑娘倒像是豪门闺阁的千金小姐。”

林儿笑容满面,滴水不漏道:“少爷多虑了,奴婢生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确实无依无靠。”

看她不愿意说,桓凝也不深究。

他看着探着身子,修建树枝的太监,想起去年似乎也是这个时候,阳光明媚,陆南之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折树枝玩。

他远远的看着,陆南之也看到了他,正要叫他,他便快速躲开了。

他不敢面对那个孩子。

他甚至,记不得孩子几时长牙,何时走路,何时说话……甚至,连他是什么模样,都模糊得很。

“少爷,少爷,可是林儿惹您生气了……”

林儿看着桓凝状态好了很多,突然又无声无息落泪,吓了一跳,忙拿着手帕给他擦眼泪。

桓凝回过神来,自己拿着手帕,擦了擦,摇头,说:“没事。”

看着林儿:“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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