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待那两人蹒跚着走近,风吹开散落在脸庞的碎发,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神色哀切,头发灰白,看见他们一行人,忙加快了步伐,女人走的急了崴了一跤,男人忙搀住。
“过来了过来了....”
田西的声音尖的像从鼻子里挤出来的。
“他们是人。”
其他怕的不敢作声,很有默契的躲在图南的身后。图南回了四个字后再没说话,脊背微躬,全身的肌肉崩的死紧。
两人的眼眶红红,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叫他们几个小同学等一下,汪檀心觉得这两张脸很眼熟。
“请问,你们是四中的学生吗?我看到这位同学穿着校服。”女人在一米外停下,指着梁昊问。
李桃点点头,声音小的像蚊子似的:“我们,是。”
男人马上走近,却见众人骇的退后两步,忙站定,摆着手说:“我,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你们别怕,我们在找人,我儿子也是四中的学生。”
“陈大可”三个字如霹雳般闪过汪檀心的脑子,天庭高阔、浓眉、方鼻,陈大可和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共用一张脸,心缘网吧大家那天,是陈大可的爸爸来领的人。
田西呼出一口气,原来是找人的,对方态度也很好,便站出来回他:“叔叔,阿姨你们找谁。”
男人急急回道:“陈大可!耳东陈、高大的大、可爱的可,是高二年级二班的。”
“不可能啊,”齐雨和宋梅梅脱口而出,“我们就是高二二班的,没听过陈大可的名字,你们记错了吧。”
“我不会记错的!”陈母激动的上前去拉宋梅梅,被图南拽住,他摇着图南的胳膊,“他就是高二二班的!额头很宽,皮肤有点黑,鼻梁高高的,嘴唇很厚,个子也高有一米八多!”
梁昊去掰陈母的手,好言说道:“阿姨,我们真的不认识陈大可,您找人要去学校找呀,直接去问政教处的老师!”
“我问了,我问了!可是他们说没有,都说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我儿子!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陈母拉着梁昊的袖子,泪水一颗颗砸在青石板上,“我每天去每天去!老师们查了花名册说根本没有这个人,政教处的根本不让我们进学校,说是会吓到学生!可我只是为了找儿子!”
谢天一凑到汪檀心的耳边小声说:“讲实话,挺吓人的......”
李桃问他们:“你们儿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啊?”
“去年的五一劳动节!他和同学们一起去爬山!然后一直就没回来!”男人大步走过来,厉声问道,“汪檀心!我们是来找汪檀心的!我儿子经常来春光里和汪檀心打球!还有谢天一和宋梅梅!你们认不认识他们!”
“对!他们当时是一起去爬山的!我儿子和汪檀心、谢天一玩的最好!”
另外三人看向被点名的三人,都僵住了,脑子里面一排排问号飞过,这什么情况?图南伸开双手,将陈父和陈母隔绝在一边,说道:“要找人,去报警,去派出所,我们都是学生,别为难我们。”
梁昊嘴巴快,指着汪檀心道:“他就是汪檀心,你们找他...可他也不认识陈大可啊。”
宋梅梅也接道:“我就是宋梅梅,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陈大可,去年五一我们是去爬过山,但是也只有我、谢天一、汪檀心、图南和我妹妹,陈大可根本没听过。”
陈父如蛮牛一般使劲挣着,从图南的胳膊底下去抓汪檀心的袖子,汪檀心被他扯住,脸被路灯一照,陈父的眼泪鼻涕一下就滚了出来。
“汪檀心!是你!你不认得我了?心缘网吧你们打架那天是我去接的他,还有寒假补习班那次!我儿子呢,他和你去会稽山露营,他人呢?他人呢!他是不是死山上了你们不敢说!你们是不是把他的尸体藏起来了!一年了!整个会稽山每一寸我都翻遍了!春光里我每星期都来,从没找到过你,你是不是躲起来了!一号楼的门敲了又敲,我声音都喊哑了你和你妈妈也不出来!是不是躲着我们!还有其他几个人!为什么你们都回来了,我儿子没有回来!”
“我就这一个儿子,三十五岁才有的他!我和他妈妈,工作都不要了!每天在绍兴找啊找!就是找不到!我拿着出生证明去派出所,根本查不到我儿子的户籍信息!是你妈做的吗?还是其他人!到底是你们谁的家里手眼通天,连派出所都站在你们这边!”
陈父陈母哭的悲伤,涕泗横流,汪檀心心中不忍要上前,被图南一个眼神制止住,他问陈父。
“我是汪檀心的哥哥,你说你们经常来敲门喊人却没有人应,按道理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邻居和社区的人引过来了,他们和你问明了情况后一定会给汪檀心的妈妈打电话,总之肯定是能联系到人。你说你每周都来春光里,但我根本没有看见过你们。”
陈父被痰卡住,剧烈的咳嗽,陈母踉跄着站起来,回道。
“我们也不知道!而且春光里根本就没住什么人,黑夜白天的来,一个人都见不到,也没有社区工作人员,我们去找,办公室都是空的!我们报警,警察也不来!大可爸爸翻墙头守了一天,一个影子都没有,你们,是不是躲出去了!”
齐雨快被这两个神经病烦死了,指着周围黑乎乎的房子喊道:“那不都是人吗,每家每户都住了人,图南我们报警吧!”
“没有!”陈父大吼道,“这里没有人,不知道这片是不是搞拆迁,房子里、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学校的门卫常年守在那里,根本不让我们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了鬼,上下学时间见不到一个学生,早读倒是声音很大!不论去哪个警察局,领导都见不到,大厅的办事人员完全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我们去教育局上访,警卫也把我们当疯子!”
“不用当了,你们就是疯子,大晚上拦着我们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直接报警吧,我第二天还有课呢,都几点了,怎么没信号?”齐雨掏出手机,显示时间是九点五十,他的门禁是十点,再不回去他妈会骂死他,结果一个电话都拨不出去,甚至是110紧急联系电话,其他人纷纷掏出手机,也说着没信号。
路灯明明暗暗,诡异无比的感觉沿着众人的后脚跟爬上脑门心,刚光顾着应对陈父陈母,完全忘记了这条巷子他们走了十几分钟至今还没望到头。汪檀心和图南是在场除了陈父陈母唯二两个记得陈大可的人,两人换了个眼神,彼此都很清楚,除了无始宗也再没别人了。
齐雨和田西不爽道:“我们第二天还要上课呢,都晚上十点了,再不回家,我爸妈就要报警了。”
“大可出事后,我们就没有上过班,我们也去找单位领导求助,可同事和领导都说我们脑子有问题,共事那么多年,我俩根本没有儿子,连十几年的老邻居也说家里一直就我们两个人。可是!”陈母拦住齐雨,掀起衣服,指着自己肚脐眼下方的一道横开的疤,“可是这个疤还在,我儿子,九个多月的时候,小小一个,从这个地方被抱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他!他活了十六年,喊了我十六年的妈妈,我给他做了十六年的饭!床底下有他乱丢的袜子,还有书房里摆着他小时候写的日记!”
陈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保赫然是陈大可的那张脸,一身四中的校服,和陈母头挨着头,笑的又开朗又阳光。
“你们看,这是我儿子,我没骗你们,这真是我儿子!檀心,天一,你们都是好孩子,告诉阿姨,大可在哪?你们把他埋在哪?”
汪檀心被陈父陈母浓烈的情感冲的有些受不了,曾经见到陈父还是身形高大、头发乌黑,揍起陈大可来中气十足,可现在看着他们灰白的头发、塌下的肩膀、痛苦的哀嚎,根本没法继续装作不知道。他记得大可一到周末,就约着和谢天一打球,他记得大可的成绩总是和做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比他的还震荡,他记得大可的衣服上总有一股风油精味,那是陈母洗衣服的习惯,他记得陈父是公交司机,走的是绍兴最长最复杂的公交线路,陈母是地区医院的护士,总是倒夜班,他记得他说过在家里父母总是因为他的成绩问题吵架,明明不富裕还非要送他去那么贵的补习班。
李桃一直缩在宋梅梅身边,不时拿眼睛瞟汪檀心,谢天一还处在震惊中,齐雨和梁昊则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再不回家真的等着屁股开花,推开人群就往巷子口走去。
汪檀心再也忍不住刚要开口,图南握住了他的手腕紧了紧,陈父陈母见汪檀心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变了然,汪檀心绝对绝对是知情的。
“谁都不准走!”
寒光一闪,陈父激动之下动作奇快,李桃惊叫一声,齐雨和梁昊一回头,见图南抓着陈父的手腕一拧,一把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汪檀心眼疾手快忙将小刀一脚踢进春光河,陈父大吼一声像蛮牛一样朝图南撞去,图南抬脚一踢,陈父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呕出一口血,陈母尖叫一声赶忙去扶。
“先往家走,看汪浩渺在不在家。”
宋梅梅、李桃和谢天一三人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往一号楼跑,齐雨、梁昊和田西则大叫一声往巷口跑远了,汪檀心想去追两人,被图南拦住。
“往家走!”
“可他们两个!”
“顾不上了。”
“不行,图南!还要再死两个吗?”
“我只保你!”
“可他们两个也很重要!”
“等安全了,我就去找他俩!”
图南拽着汪檀心走,陈父被陈母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追着他们走跟得很紧。
“陈大可的父母是像之前幻境里的人吗?”
“不是,灵元很正常,是人类,周围我没有闻到混沌的气息,这里是春光里,但绝对不是我们住的那个春光里。”
“五相没有消除大可爸妈的记忆吗?”
“不会,秦爷做事很干净也很谨慎,如果他们有去过学校,秦爷会知道,他们应该是被无始宗困在这里了。”
“为什么?”
“等你。”
“是谁做的,你不是说无始宗且得歇一阵吗,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无始宗一直有两个没露面的人,五蕴盛和明妃,没有信徒。两人一直隐于暗处,明妃非常善于做阵法,五蕴盛能影响你的色、受、想、行、识。明妃是四护持之一,做阵法的本事无常子给她提鞋都不配,我们在这待了半个多小时五相都没找过来,应该也是被困住了。”
“这次是不是也要找钥匙。”“上一任火相是被明妃杀死的,实话就是,我对上她,可能胜算不大,所以,汪檀心,别人我管不了,你必须待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
“除了土相,梅叔是最能打的,梵天醒来说不定就是无始宗的手笔,他现在都还没回来,而我们现在又被困身,你能明白的,对不对。”
“对......”
陈父陈母还在后面嘶喊着汪檀心和谢天一的名字,图南和汪檀心跑了几分钟,月光下能看见一号楼的身影。谢天一正在大力砸门,门铃声不断响起,宋梅梅大声的喊着“阿姨”,汪檀心和图南与三人碰面,此时漆黑的一号楼宛如一个怪兽,竖着尖刺的大门就是怪兽的巨口,所有的路灯已全部熄灭,手机里手电筒的光在巷子里乱闪,众人打不开门,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巷子里面走,正碰上赶来的两人。
田西打着光指门牌对汪檀心喊道:“汪檀心你看你家门牌!”
原本皎白的石环变成了墨黑色,金粉涂就的一号楼三个大字,变成了血红,陈父陈母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李桃害怕的哭了出来,谢天一不停的踹门,大门纹丝不动,宋梅梅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放电影了,贞子伽椰子楚人美塞了她一脑袋。
“砰!”
图南一脚踹开沉重的铁门,铁门的合页也被巨力崩烂,两扇对开门歪歪斜斜的挂着发出嘎吱的声音,楼中一片死寂,陈父在身后喊着。
“说了吧,一号楼根本没有人,我每次来都是这样!”
其他人看到此番场景,心已经沉下去了,这不是他们认知的那个世界,田西走过去和宋梅梅、李桃牵在一起,三人对视,皆是脸色青白,冷汗直流。
图南走出院子,沿着春光里的居民小院,一个一个的踹过去,越到后面劲力越大,一身戾气,学生们不敢说话只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陈父陈母则盯着汪檀心,一眼不错。
空气中流动的水灵忽然躁动不安,春光河水开始汩汩的流动,隐隐有沸腾之势,图南金色竖瞳瞬间打开,朝众人喊道:“往巷口跑!”
几人被图南震住了,宋梅梅和谢天一刚想问他是人是鬼,图南一人一脚过去。
“快他妈跑,瞎愣着干什么!”
汪檀心推着陈父陈母在幽黑狭长的巷子里拼命的奔跑,跑出一号楼后,众人跑不动了呼哧呼哧喘气,宋梅梅抬起头差点被吓死,五只巨大的冰箭悬在前方五米处,箭尖对准他们,散发着阵阵寒气。
“嗖嗖”几声,冰箭破空而来,只听到一声尖利的啸叫,图南瞬移到众人身前,背后生长出一张巨大的金色翅膀,猛的一个振翅,冰箭根根尽断,被掀起的狂风刮进了春光河。汪檀心眼前一暗,条件反射的抬头找光亮,月亮被黑云遮住,天空中传来雷声,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如帘幕般倾泻而下,打的众人睁不开眼睛,手电光下,春光里的黑雾逐渐弥漫过来。
“继续跑!不准停!”
图南收起双翅,拉着汪檀心的手狂奔,谢天一拉着其他三人马上跟上,陈父陈母见如恐怖电影般的场面也不敢逗留。
谢天一转头问宋梅梅:“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呢?”
宋梅梅喘着气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尤其是,图南,踹我的时候!”
李桃上气不接下气:“陈!大可!这名字!我好像听过!”
陈父跟在后面,去拉李桃:“你听过!在哪听过!”
李桃跑的快说不出话了:“汪!汪!”
谢天一向后一吼:“还他妈聊!先跑吧!”
黑雾始终追在身后,众人不敢停歇,越接近巷口越明亮,温度也越高,空中火烧云层层叠叠。
众人被高温折磨的汗如雨下,出了巷子便是老城区的集中停车场,外面街道空空如也,户门紧闭。
前方延伸过来两条细细的红线,将他们包围在其中,热气灼人。
“是岩浆,快过来!”图南一把抓过汪檀心护在身后。
“轰”的一声,岩浆中爆发出火阵,足有三四层楼高,红云中落下数颗直径约两米的巨大火石,有一颗擦过他们头顶砸在后方,浓厚的黑雾被打散,碎石崩裂。
“啊!”
落在后面的李桃被碎石溅到,锋利的尖端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宋梅梅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给她按住。
火石坠落的数量越来越密集,覆盖范围越来越广,紫皇梭应召而出,像一颗银色的子弹在火焰中穿梭,碎石砸落的威力也不小,田西躲闪不及,被砸晕过去,汪檀心忙将他拖到一辆SUV边。
图南立在火石雨下,乱飞的碎片擦过他的身体,眉眼、脸颊、嘴角、胸腹、手臂,全是崩裂的伤口,血肉翻卷。他凝神,左手握拳聚灵,食指中指并立竖在眉前,眼中精光大盛,口中念诀。
“ko ka ku lui, su ta na madi!yi jia na sei huay, yuhey tukha wu sai!(五行做炉,炼吾凡心!水起风生,直道谋身!)”
以图南为中心刮起一阵狂风,众人的头顶聚起一座旋转着的巨大风阵,覆盖住了大半个停车场,火石落入风阵后被离心力带着飞向四面八方,远处的房屋倒的倒垮的垮,外围的街道被接连点燃。
汪檀心听到图南急促的喝声。
“全部躲好!”
陈父听到声音抬起头,喊人跟他走:“我车停在这里,过来。”
几人向陈父靠拢,顶着飓风的强大吸力跟着他走,陈父停在一辆破旧的五菱小面包前,谁知手一哆嗦,钥匙没拿稳被风卷着,汪檀心使劲一跳抓住钥匙,谢天一赶忙接过打开了车门,宋梅梅看到被拆掉座位的车厢里装满了沾满泥土锄头镰刀斧子和利器,看向陈父的眼神非常复杂。
陈父立马解释道:“这不是凶器,我和大可妈妈昨天刚从会稽山南峰下来!”
汪檀心在后面大声催他们上车。
“瞎他妈磨蹭什么!”
砸下来的火石越来越大,飓风的力量已不足以挡住他们,一颗火石落在后方,将三辆汽车砸成铁饼,陈母尖叫一声赶紧往车厢钻,汪檀心没有上,他将车窗门一关,对陈父吩咐大喊一声走。
谢天一扑过来,使劲拍着后车窗的玻璃:“太危险了,和我们走!”
图南这时转过头来,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豁开了一道裂口,鲜血流出覆盖了半张脸,朝他喊。
“快走!”
脚踝处的伏羲琴弦热的烫人,拉扯着汪檀心的脚往车厢动,他的心脏也仿佛被点燃,眼里全是图南风阵下的背影。
宋梅梅一把拉开车门,扯着汪檀心的衣领将人拖进来,李桃迅速将车门一关,陈父点火启动,一脚油门到底,五菱面包像一只灰色的大鼠标向停车场出口冲去,左绕右拐,将冲天火阵甩在身后。
“我哥!我哥还在里面!”
汪檀心挣扎着要下车。
“你他妈进去就是炮灰,吵什么吵!”谢天一一拳挥过去将汪檀心打倒,“还有,图南到底是人是鬼,这里是怎么回事!”
汪檀心扒着后车窗,图南正回头望着他,金色的瞳孔比火焰更为明亮,头顶着支离破碎的风阵,卷着火焰和砂石,风阵越压越低,直到五菱小面包一个漂移拐过街角。众人惊呼着从车头被甩到车尾,叮铃哐啷一阵乱响。
谢天一的太阳穴被斧头的木把砸中,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变晕了过去。
宋梅梅被斧头的尖端割破了眼皮,头猛的撞到车架,疼的眼前一黑又一黑,细细的血线流进眼睛,她抹了抹,愣住了,这生死时速的恐惧感、血腥味,她体验过,还有那双翅膀、金色的竖瞳、莫名其妙的黑气,会稽山上混乱可怕的记忆渐渐回笼,血骷髅、舍身佛、破碎的人皮和...陈大可。陈大可,真的存在...她为什么不记得。
宋梅梅狠狠锤了两下太阳穴,爬到汪檀心身边,汪檀心看到她扑簌簌的眼泪,满脸血污,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以为她受了严重的伤,忙抓紧她的手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声音嘶哑。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汪檀心没听清:“什么?”
宋梅梅抱住他的脖子,凑到耳边,一字一顿。
“我想起来了,陈大可。”
李桃捂着头躺在另一角,放声大哭。
汪檀心余光瞟了一眼前座的陈父陈母,他们在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到后排,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宋梅梅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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