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颜赤纳心知有诈,下令放一队衡国百姓入城探路,不多时只见城中火光冲天,猛然发生的巨大爆炸震塌城墙,气浪推着人往后退,一时间死伤无数。
“易归迁当真阴险狡诈,撤退也留下陷阱,可怜这么多将士丧命。”鲁扎愤愤道。
乞颜赤纳却只是脸色阴沉的命人打扫战场准备入城,毕竟寻芳城总算拿下,如此便可南下直逼京都。
易归迁率军退至北原行宫,再往南二百里便是衡国京都,这道防线再不能被破,可她却并无把握阻断敌军。
李辞年看过军报后越发伤神。
李琉风却觐见告知她自己手上还有一张底牌。
李辞年面露不解。
却只见李琉风挥挥手,随即进来一队禁军,禁军之间围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与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
她为李辞年解释“这孩子是乞颜赤纳的爱徒娜日,旁边是鲁扎的妻女塔娜。臣归来之时曾在草原留下眼线,这次便趁乱将娜日带出来,至于塔娜是臣回衡国时听闻她的踪迹,派人找了许久,总算找到。”
李辞年闻言蹙眉狐疑道“乞颜赤纳与鲁扎会因这二人退让么?乞颜赤纳岂是儿女情长之人。”
李琉风却胸有成竹“乞颜赤纳待鲁扎与日娜甚好,必不会放任这二人置之不顾,这如今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抓住乞颜赤纳他们便是没牙的老虎。”
塔娜此刻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任凭禁军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一手紧抱着一岁的女儿,一手不忘拉着年幼的娜日。
天牢里昏暗无光,塔娜与娜日被关入戈娅另一侧的牢房,这最为幽深僻静的方寸之地五十年来还是初次被人住满,易归迁那间纵使她出征三月却也不曾动过,李辞年想着若是易归迁归来仍是那副教条模样,便再将她关进去。
皇宫内里如同绷紧的弦,李辞年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李琉风反倒是放开手脚给乞颜赤纳设下毒计。两军对战,乞颜赤纳势如破竹,再次挥兵逼至北原行宫外,丝毫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给她备好必死的陷阱。
李琉风派人在北原行宫后埋伏,将塔娜与娜日带了过去,牢里戈娅尽心的照顾着塔娜与鲁扎的女儿,这是她这两年里迟来的慰藉。
她每天每夜心里都在咒骂着李琉风,当初怎的就不曾劝殿下处死她,留到现在竟成最大的祸害。
齐军在北原行宫下驻扎,乞颜赤纳心知易归迁是想以地域换时间,待到冬日他们如此庞大的马群喂养变成了难题。
乞颜赤纳不免心急,想在冬日前攻克衡国王都。易归迁纵火烧尽方圆百里的草木,酷暑时节,被暴晒的齐军战意逐渐消退。
与此同时,李琉风命陈兴光绕路敌后去拦截运输的粮草,随着一批批物资被销毁,前线供给不足,乞颜赤纳除了下令猛攻再无他法。
此时战局僵持,拼的是国力和士气,眼见粮草危急,纳兰亲自率重兵押送粮草,却不料被陈兴光包围。纳兰万分惊讶,怎会有军队绕过乞颜赤纳的包围逃出来。仔细打量陈兴光将士的铠甲后,她心下掀起惊涛。
是禁军。
竟然连护卫皇城的禁军也派出,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么……
陈兴光只将纳兰捆紧,派人收缴她麾下部众的武器后,将这些人暂且关押在一处山洞,洞外有弓箭手把控,以防俘虏逃出。
乞颜赤纳听闻纳兰被俘的消息后,立即让赫鲁返回救出纳兰。
如今正中李琉风的计谋,她亲自修书一封,命人送至齐军大帐。
乞颜赤纳看着手中的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李琉风在与她玩阳谋。
以塔娜与娜日,戈娅,纳兰等人做要挟,赌她够不够心狠。
南下一战只为复仇,若是因此断送这几人性命,她会悔恨终生的。
可若是因此退兵,那又如何给死去的将士族人一个交代。
李琉风这是将她放在火上烤。
乞颜赤纳将手中的信看了又看,最终唤鲁扎来告诉他“塔娜还活着,现在已被衡国俘获,并且她有一个一岁的女儿,算时间正应该是你的。”
鲁扎僵在原地,七尺男儿落泪,却只得咬牙缓缓道“你是何意?”
乞颜赤纳缓缓摇着头“我思索许多,也想过退兵换回她们,可……我不知如何与我们这几十万人交代。此番出征,将士们是为草原与中原的百年血仇,可……可我此刻竟不知我是对是错,他们原本也是可安居乐业,亲友欢聚,我深感撤兵怎对得起他们,若不撤,这损耗会一直耗下去,是我指挥不利……是我的错……”
鲁扎沉默片刻,只是道“我方巡营回来,将士们对战事并无怨言,且再有一月北原行宫必破,我们该打的。”
乞颜赤纳无法做出抉择,可李琉风却在此刻步步紧逼,她在城墙之上让人喊乞颜赤纳出来相见,乞颜赤纳驾马在城下只见娜日被挂在城墙外,八岁的孩子被毫不犹豫的扔下,乞颜赤纳吓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不管不顾的运起轻功去接坠落的孩童。
“娜日!”
她奋力一跃凌空将娜日紧紧抱在怀里,落地时地面突然凹陷,内里一团烟雾炸开,她与怀里的娜日一同昏迷过去。
远处的齐军见状想要救回乞颜赤纳,可衡军早有准备,一番箭雨后,乞颜赤纳早已被拖入城中,大门再次紧闭。
易归迁见计策得逞,立刻派副将将人压往王都,丝毫不敢停歇耽搁。
待乞颜赤纳转醒时发觉自己已被关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殿内的帷幔重重叠叠的是红粉色,她猜这宫殿的主人必是女子。
或许正是李琉风。
想到此她艰难起身,外间的宫人见她坐起,便急匆匆的小跑出去。
一刻后,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乞颜赤纳一阵心慌,竟有些胆怯的不敢抬眼看来人。
她终究是个女子,木濯华的凌辱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再次与心上人重逢,她深感无地自容。且她也怨恨李琉风竟将娜日从城墙之上抛下,这样小的孩子是如何忍心的……
昔日胆小良善的姑娘怎么变的如此恶毒。
她这边爱恨交加,思绪缭乱,却只听眼前人冷声道“乞颜赤纳,我是奉皇姐之命来与你和谈的。”
“有何好谈?你抓了我与纳兰,我大齐仍有良将强兵,假以时日定会踏平衡国!”
李琉风不顾乞颜赤纳的恼怒,气定神闲的坐在窗下的木椅中。
“不必说狠话威慑我,你心里清楚,若是寻不到战机这场仗你赢不了,何不及时止损,有什么条件提一提,若是和谈成功岂不是美事一桩。”
乞颜赤纳脑海里竟浮现当年塔娜辩驳的情形,此刻自己何尝不是在她的位置,一样的无能为力。
寻不到战机的话那数十万将士在此煎熬,到了冬季又该如何,且如今眼下粮草便已告急,即便是赫鲁去杀了劫掠粮草的人,也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批人,粮草是齐军的软肋,如今战线过长,和谈或许才是最好的法子。
乞颜赤纳犹豫片刻低声道“以北原划定边境线,北部尽数归我大齐,并且你要放回戈娅纳兰和娜日。”
李琉风看着自己刚染好的指甲,轻轻吹着气,瞟了乞颜赤纳一眼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总得讨价还价一下,以北原北,玉承关南为边境,三关十二城可尽数予你,人质我要留下娜日。”
乞颜赤纳缓缓点头算是答应。
娜日与其回草原被人指责有自己这么个师父,倒不如留在衡国,只要自己不死,她尚可平安度日。
于是她写下两份信交予李琉风让戈娅送往齐军大营,一封是嘱咐鲁扎和谈之事,一封是表明自己愧对齐国将士。
李琉风看着信被送走后也随之离去,片刻都不曾与她多待。
乞颜赤纳颓然的呆坐许久,而后被压至在天牢关押,正是戈娅之前的那间,戈娅此刻已抱着鲁扎的女儿回到齐军之中。
鲁扎见到女儿欣喜万分,忙问戈娅,乞颜赤纳可安好?戈娅道不曾见殿下,是李琉风将书信交予她的。
鲁扎看过书信后迟疑片刻便下令撤军,与此同时修书乞颜赫鲁,将乞颜赤纳的意愿转告于他。
一月后陈兴光与鲁扎在新划定的边界线处协商布防,这场战事也至此结束。
乞颜赫鲁想救乞颜赤纳回来,却被鲁扎劝下,信里乞颜赤纳几次交代,要注重齐国民生,休养生息,不要白费力气来救她。鲁扎心知这是乞颜赤纳最放不下的事,只得按着她的意思拦住乞颜赫鲁。
如此仿佛所有人都将她遗忘。仿佛李琉风初到草原,衡国无人在意的局面。
只是对于乞颜赤纳,是许多许多人都默默的想念她,期盼她,祈祷她能早日归来。
李琉风依照约定也将塔娜放走,只将纳兰与娜日留下,并承诺日后她也会放纳兰离去的,只不过是在确保乞颜赤纳足够听话之后。
朝中事物繁忙,当李琉风想起乞颜赤纳时已将她关在天牢十日,李琉风独自去至天牢,命看守将乞颜赤纳绑在刑架上。
她手里拿着牛皮鞭毫不犹豫的打在乞颜赤纳身上,笑着问“如今你我身份颠倒,滋味如何?”
乞颜赤纳疼得咬牙,并不理睬她。
李琉风却是失去神智一般的鞭打着乞颜赤纳,十几鞭后,李琉风将鞭子摔在地上,撕开了乞颜赤纳的衣服,狠狠的将她占有。
乞颜赤纳痛哼一声,李琉风却鄙夷道“怎的?觉得我不如木濯华能让你舒服?”
“不……不……那时我中了蛊毒,并非我所愿……”
李琉风置若罔闻,已被怨气冲昏头脑。乞颜赤纳痛的发抖,可此刻最痛的是心里,她发狠死死咬住李琉风的肩,直至鲜血流出也不肯松口。
李琉风痛到难以忍受时这才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松口。
窒息感迫使乞颜赤纳向后挣扎想逃脱李琉风的禁锢,她含泪控诉着李琉风的恶行,皓齿之上沾血,说话之时竟有几分似女鬼之凄厉。
“你为何将娜日扔下城墙!为何要对纳兰下手!为何不听我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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