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是麻烦事多,季浔怀疑自己是不是水逆。
好在周五一整天都相安无事,晚自习回家后他松了口气。
翌日季浔早早坐上公交车。
他坐的这路公交几乎算是学生专列,从起点到终点一共要经过三所高中,一所初中。
每天车上几乎都是穿着各个学校校服的学生。
因为是周六,上了早上就放周末,所以很多学生都比较兴奋,心情好,早早的就出门去学校。
季浔等到公交车时别说座位,连站的地方都快站不下了,但如果等一下班,最少要十分钟,季浔犹豫一秒还是上了车。
上车后不久他就后悔了。
因为熟悉的痛慢慢涌上了脖子以上的地方。
可是不对啊,他今天没闻到沈闻的香水味呀。
难道车上有别的人喷那种香水?
可他没闻到啊。
季浔疑惑。
拥挤的人群中动一下都不方便,季浔抬手掐了掐鼻梁。
头有些昏沉,痛感没有昨天强烈,像小针一样扎一下停几秒扎一下停几秒,又是在几乎没有新鲜空气流通的车上,这种折磨让季浔有点想吐。
他忍着翻腾上来的恶心感和脖子处火辣辣的疼,有点怀疑地思索。
和这段时间的感觉有点像,但又不完全像,不是昨天那种无法忍受的凿进脑子里的感觉,今天这种反应有点像晕车。
可晕车怎么会脖子火辣辣的痛?
季浔摸了摸脖子,火辣辣的地方是a和o长出腺体的位置,但他是beta,所以那里没有腺体。
因为一碰就疼,季浔不敢用力,只是用手轻轻挨了挨,所以他没察觉那块皮肤下异常的触感和以前平平的样子完全不同。
终于在学校附近的站牌下了车,季浔让开下车的人流,走到旁边缓了缓。
还是难受,想吐。
他拉了拉书包带子,慢慢走进学校。
到教室坐下后,班上的人还不到一半,离早自习还早。
季浔想趴一会,不知趴了多久,他终于觉得好些了。
教室里慢慢变的吵闹,这时,班上响起一阵动静。
是沈闻他们到了。
沈闻在和陈泽昂说话,坐下前瞄了眼趴桌上的季浔,很轻地挑了下眉。
季浔这个人任何时候都坐得端正,即便下课班上趴一小半,他也端端正正地坐着写题。
除了他偶然撞见过一次,中午季浔会趴在桌上午休,平时他从没有看到过季浔这样,更不要说刚来学校早自习都还没开始上就趴着了。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沈闻敛了眼神。
季浔没睡着,胸口那股恶心感还没完全消散,他刚才喝水压了压,想着再休息几分钟。
就在他晕着迷迷糊糊间,后背被“咚”一下砸中,正砸在他后心。
季浔先是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心脏处猛然抽了一下,然后是翻腾而至的恶心,他坐在凳子上反射性干呕了下。
教室里本来很热闹,但都被这巨大的“咚”声打断了,窸窸窣窣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往后看。
这段时间班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季浔和方安那几个人不和,还起过几次冲突。
方安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得意洋洋。
他不是故意拿篮球砸人,是篮球在墙上撞的时候反射回来撞到季浔身上。
但这不妨碍他开心,反正他看不惯季浔。
“哎哟,这我可不是故意的哈。”
季浔听到方安幸灾乐祸笑嘻嘻的声音,恶心感更重了。
他一只手掩在唇附近,白皙修长的手掌下,他的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忍着那阵翻腾到喉咙口的恶心。
等那阵感觉好一点,季浔慢慢起身,目光死死地看着方安。
沈闻坐着,歪了歪头盯着季浔,注意到季浔眼眶有点红。
季浔长相惊艳,五官都十分好看,但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就是那双桃花眼,看人时总有种勾人的错觉,现在眼皮和眼尾泛着红,看起来更有两分脆弱感和勾人感。
沈闻下意识眼皮一跳,眸色骤深,心底突然泛起异样。
篮球弹跳几下就停在季浔脚边,他弯身捡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眸光冷冷地看着方安。
方安也不甘示弱,扬着下巴一幅讨打的欠样,“怎么着?想干架?傻逼beta,就你?”
陈泽昂是个愣子,不管对错当然是帮兄弟,站到方安边上和季浔对峙。
季浔没看别人,死死盯着方安。
沈闻看了眼方安边上站着的张叙和陈泽昂,皱了皱眉。
刚要起身,猝不及防间,一个篮球已经飞速冲方安砸过去。
方安有防备,但没料到季浔力气那么大,抬手去挡的那只手臂被砸痛了。
陈泽昂一见兄弟被砸,就要上前去扯季浔。
“草了!”
但季浔也不是吃素的,抬起一脚狠戾踹过去。
陈泽昂没把一个beta的力道放在眼里,结果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
教室后面活动空间不大,陈泽昂想躲但也没全力躲,同时用手想扯住季浔的腿把他拉倒下去,但他没想到季浔是练家子,出腿又快又狠,收腿也迅捷,陈泽昂没来得及抓人腿,就被一脚踢得倒退几步差点没刹住。
沈闻在后面挡了他一下他才停下来。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
“我的天!”
“班长这么厉害?!他不是beta吗?”
“昂哥是a啊,他一脚就给人踢飞了?!”
“要不是校霸挡住,那一脚真能踢飞!”
沈闻也惊讶,他定定地打量送出一脚后就不动了的季浔。
季浔被怒气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强行忍住身上的不适。
陈泽昂被那一脚踢得龇牙咧嘴。
幸好他抬手去抓季浔的腿时缓冲了一下,那脚是隔着他手臂踢身上的,要不然结结实实挨这一脚,他今天估计站不起来了。
季浔怒火冲上头,想一次性解决问题,让这些人以后不要再来烦他。
他很少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忍久了。
从进一班,这些人就总是找他的麻烦,他从来不是惹事的性格,但也不是一味忍让的人。
方安握着拳头想冲上去,被沈闻从后面扯住领子。
季浔心跳很快,他似乎能听到身体里血液加快流动的声音,心脏也越跳越快,快得他手都开始发抖。
慢慢开始变得不太清醒,整个人耳边、脑中都在嗡嗡作响。
他反应变慢,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闻沉着脸朝他走过来。
此时的季浔脑子不太清醒,忘了因为今早公交车上的状况,他刚才还在怀疑自己可能不是因为沈闻的香水而难受的事。
他满脑子都是——
不行!沈闻不能靠近!
昏沉间,季浔咬牙对着沈闻吼:“你离我远点!”
沈闻顿了一下,脸色更沉。
其他人:“……”
班长好刚!
班长是真不怕揍啊!
沈闻不知道季浔发什么疯,他眼神一沉,双唇紧抿,目光不太友善的一错不错地盯着季浔,脚步没停。
季浔动作快过大脑,在沈闻离他两步远抬手过来的瞬间,他用了全部力气拉住沈闻手臂想一个过肩摔。
但没能如愿,沈闻被他拉住的那刻就看清了他的意图。
动作迅猛反手制住季浔。
季浔还要挣扎,沈闻面色一冷,毫不留情地冷着脸将人死死锁住翻身按在桌上。
季浔被沈闻反剪双手,沈闻死死摁着他后脖颈,季浔的脸被用力压在桌上。
沈闻轻嗤:“想过肩摔我?”
他本来没想和季浔动手,谁知道这不知好歹的玩意先对他动了手。
他脾气向来不好,一下就被季浔激出点火气。
几个动作间,季浔已经耗尽了仅剩的力气,他被沈闻压制得死死的,动不了。
季浔闭上眼,心口跳得更快,快得他觉得心脏就要跳出胸腔。
季浔有点慌,脖子和脑袋同时传来无法忍受的惊痛。
瞬间他额上冷汗的“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没忍住脱口轻哼了一声。
沈闻一手握住季浔两只手腕锁在他背后,一手摁在季浔脖子上。
两人身体几乎相贴。
那道轻哼落在沈闻耳里,让他动作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闻在季浔身上嗅到了一点香味。
非常淡,淡到可能只有离季浔最近的他才能闻到,这味道萦绕在沈闻鼻息,很有存在感。
沈闻稍微分辨一下就能知道——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沈闻疑惑,他不是beta吗?身上怎么会有a信息素?
有人看情况不对,悄悄从前门出去叫老师。
顾不上信息素的问题,沈闻拧紧了眉。
他刚才就觉得季浔有点反常,他没忘记被篮球砸到后季浔干呕的反应,他握着季浔手腕的劲儿松了一点。
这时沈闻才发现身前的季浔轻轻的发着抖。
沈闻舔了下后槽牙,面色有点不耐,凝眉打量脸还贴着桌子的季浔,“我松开你,别动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然后干脆的松手。
季浔没动。
沈闻想了想,皱着眉拽了人一把,语气不怎么好:“起来。”
季浔像是没了骨头,被沈闻一扯,直直就往后一倒。
沈闻下意识伸手。
季浔软倒在他胸口,然后就要往下软跪下去。
沈闻顾不上其他,下意识一把从后面搂住人将人撑住。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姿势都像是他从后面紧抱住已经闭眼昏过去的季浔。
“啊啊啊!”
不少o看着一中的两个颜霸紧搂在一起,忍不住叫出声,意识到场合不对又立马闭上嘴,生怕校霸找他们算账。
也有被这场面弄懵逼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校霸把学神揍晕过去了?”
“刚刚那个算揍吗?校霸还没真正出手吧?”
“你懂什么!肯定是刚才校霸锁喉把人弄晕了!”
“我去!学神胆子好肥,竟然还想和闻哥动手。”
陈泽昂几人也蒙。
这场面怎么这么熟悉?
“操了!又来!碰瓷装晕上瘾了是吧?!”方安气得脸都红了:“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弱鸡的男的,就算是beta也不能动不动就晕吧?说他像o都抬举他了,这他么比o都娇弱你敢信?!”
陈泽昂之前可能相信这些话,现在却打死都不信。
就刚才那一脚…说季浔弱?谁信啊!
反正陈泽昂不信。
他离着几步远伸头打量靠在沈闻胸前的季浔,小心道:“闻哥,他不是装的吧?刚才踹我那脚可不是假的,怎么可能说晕就晕?他肯定是装的!”
沈闻没搭理这些人,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季浔看着很瘦,但身高在那儿,重量还是有的。
别人不知道但沈闻最清楚,季浔完全是依靠他的力量被他搂着才勉强没倒地,如果他现在松手,季浔一定会在摔地上。
即使人昏过去,季浔额头的冷汗还在一层层冒,眼尾发红,冷汗涔涔,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人都昏过去了身上还发着颤。
看着有点可怜,又有点倔强。
季浔只觉得痛得几乎要死过去,昏沉中似乎有人从背后揽住他,脑袋阵阵割裂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下意识抓住某个东西死死紧攥在手里。
沈闻一只手被他死死攥紧,力道大得沈闻拧了拧眉。
沈闻打量着闭目半躺在他怀里的人。
这张脸这么一看倒真像omega,睫毛这么长,皮肤白得像雪,苍白的唇让人想将它揉弄得红一点。
沈闻眼神微深。
这要是装的…沈闻心道,那他这演技真不用在这里屈才。
早自习铃声早就响了,但班上没人看书,都围在后面。
救护车来时,季浔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身边好像围了不少人,模糊间似乎还听到了老张和年级主任的声音,虽然没闻到味道,但季浔知道搂托住自己的人是谁,知道自己在谁怀里。
没等他表现出抗拒,意识又昏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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